丰州市区,作为沿海城市,有着丰富的海产资源和本土特色人文,毕竟华夏大地地大物博,历史文明源远流长,每一座城市,每一个地方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氛围,就连海花岛和丰州市区相距不到1个小时的路程,也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
苏念不打算立刻取了行李就回岛上,既然来了市区,就先悠闲地逛上一圈,跟着本地人流量大的地方逛,到了快五点,上岛的最后一班船是五点半,她去了码头附近的快递代收站点取了她的包裹,幸好她为了保护行李,连同行李箱一起寄过来,当场拆了快递盒,就能拖着走。
是星期一的下午五点钟,下班的大人,放学的小孩,都迈着轻快的步伐登上了回岛的船。
因为工作、学习而带来的疲惫,因为这条即将开往归家的船,被船两旁的浪花,前方吹来的海风,还有快要和海平线亲吻的夕阳中一扫而光。
苏念拉着行李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景象,享受着归途的乐趣。
即将启程,客舱门处依稀还有一二位乘客往里走,最后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人,脚步一顿,看向了一个地方。
*
等回到了民宿,苏念看见昨天送洗的衣服都已经被送回来,还有那条毛毯,已经洗干净折叠好。
她想了想,没打算自己亲自去还毛毯,可这岛上没有同城送,她也没有可以熟到帮她跑腿送东西过去的人。
虽然陆燃这个人实在讨厌,但是这条毛毯又没错,至少替她挡了一场风雨。
可惜不属于她,总要物归原主,不管原主还需要不需要,她也得还,她不想欠谁。
特别是欠陆燃。
找谁都不放心,她也没有陆燃的联系方式,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另有目的。
但她记性不错,还记得陆燃的司机叫什么。
能当陆燃司机的人,想来人品不错,口风很紧。
毕竟老板那么挑剔,身边人只要稍微有点瑕疵,都会被他辞退。
她找了一个袋子,装好折叠好的毛毯,第二天,算着时间,快要中午的时候,她骑了自行车往海花岛酒店的方向去。
走到酒店外边,苏念找了保安,“你好,能帮我找一下王瑞吗?你就说我姓苏,我有东西要还他。”
保安打量了她一下,“您稍等。”
王瑞正搁车库的休息室吃饭呢,半个小时后,老板要出发去市区开会,他现在抓紧时间吃饭,休息。
安保部有人过来找他,“王哥,有外找。”
王瑞疑惑,“谁啊?”他跟着老板来海花岛才不到1个月,属于外地人,还有什么人能找他?
保安笑得暧昧,“是个年轻女人,长得挺漂亮的,她说她姓苏,来给你送东西的,该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艳福不浅呢……”
姓苏?王瑞想起来了,姓苏的姑娘,前两天他还真的认识一个。
听见保安越说越离谱,王瑞脸色一变,义正言辞道:“瞎说什么呢,我和人家不熟,人家肯定是有找正事找我。”
“别瞎说。”
他放了碗筷,出去见苏念。
苏念专门挑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站着,“苏小姐,您找我有事儿吗?”
那天的尴尬场景历历在目,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苏念和他老板很像是一对情侣在吵架分手。
苏念把袋子递给他,客客气气道谢,“这是那天车上借我的毛毯,我已经送干洗清理干净,今天是来还毛毯的。”
“谢谢你那天开车送我。”
王瑞客气,“没关系,我也都是听老板的吩咐。”
苏念笑了笑,“那我先走了,再见。”说完,她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海花岛酒店。
王瑞提着袋子,还没来得急将袋子放回原处,就接到了西临的电话,“王瑞,你现在可以到门口了,老板在门口等。”
没法只好匆匆忙忙袋子放在副驾位置上,开去了前门接陆燃。
陆燃一上车,就看见了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王瑞忙解释,“这是苏小姐刚刚还回来的毛毯。”
他一边说一边将袋子递给陆燃。
陆燃取出了毛毯,柔软顺滑的毛毯上,清新的香气并没有经过那场雨而消散,他想起看见的雨中的那个眼神,“她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她还了毛毯,道了谢就骑自行车走了,她应该是还住在乔家民宿。”
陆燃没再多问,把毛毯放回了原位,装毛毯的袋子是燕城的一个艺术家为了海洋保保护公益展而作画的环保袋。
*
和陈俞分手的第十天,苏念准时在六点醒来,准备好了出行的一切装备,今天她要骑行到海边去赶海,前几天练车的时候,她在路上准备去吃早餐,刚好碰见乔苒放假回民宿帮忙。
虽然民宿的早餐供应时间是6点到8点,但会在6.7点起早的住客只有苏念一个人,餐厅很冷清,苏念到的时候,乔苒正在晨读,但一看见苏念,她就放下了手中的书,热情打招呼,“苏姐姐早呀。”
早餐是自助餐形式,苏念取了茶叶蛋,还有一杯酸奶,坐在乔苒对面看她写作业。
看了苏念的打扮,还有她的防晒帽和小桶,乔苒问,“你一会儿是要去赶海吗?”
“嗯,我昨天骑车路过南湾,碰见一个阿嬢,她告诉我,今天是退大潮的日子,去赶海肯定能捡很多海货。”
乔苒眼前一亮,“对,大潮就是今天。”
苏念问她,“要一起去吗?”
乔苒面露纠结,看起来很想去,但最后还是拒绝了,“我去不了,我要写作业,还要顾店。”
“苏姐姐,你去吧。”
乔苒面前摆着六张试卷,三本练习册,还有让人忘不了的五三,每周就放一天半的假,但是得写
苏念感慨,“青春啊。”
她本来以为自己年纪不算大,可是她的十七岁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
她的十七岁,总和一个名字挂钩,关于这段回忆快要涌上心头,苏念赶紧打住回忆杀,笑道:“那你好好写作业。”
两个人闲聊着。
乔苒提到,“你赶海捡回来的海货,都可以让厨房加工,期待你满载而归。”
苏念充满了信心,把小桶往自行车上一挂,出发去赶海。
要说海岛最不缺的景观。
那就是海滩。
海水退去,露出了柔软的沙滩,和掩藏在湿润沙滩之下,忘记同海水一同退回深海的海洋生物们。
苏念头一回赶海,为赶海做足了功课,小桶、钳子、海盐、手套。
踩上了柔软沙滩,冰凉的水汽扑面而,趁着退潮而前来赶海的人们三三两两在沙滩上拾海货,眼明手快,伸手一挖,就能捡到藏在沙子下面的梭子蟹,花蛤,文蛤,一找一个准,简直是闭着眼睛都能捡到。
她眼睁睁看着慢慢悠悠走过她身旁的白发阿婆,弯腰随手一掏,就掏出了一只硕大的梭子蟹,装进了那已经快要盛满的桶里,然后慢慢悠悠走向了另外一边。
看看她眼前平静的沙子,苏念陷入了茫然里,这才明白什么叫做差生文具多,她准备的装备再齐全,找不到目标又有什么用,简直是毫无用处。
不过有时候寻找的过程,远远比结果更加重要。
苏念一边观察着别人是如何能找到海货,一边慢慢悠悠搜寻着自己的目标。
这个过程很解压,很放松。
甚至,因为一个多小时,她的桶里面只有可怜的几个小花蛤,还有顺便捡起来的,也不知道谁扔的塑料瓶。
一直在她周围拾海货的阿婆见她没什么收获,终于忍不住来指点她,因为说着方言,她听得一知半解,只依稀听出来让她注意礁石旁边冒出来的土堆和一些沟痕,说那下面有个蟹子,还示意她用钳子去试试。
苏念听得半懂不懂,还是照做,钳子伸进礁石地下的坑里,碰到了一个会动的东西。她果断出手钳住往外一拉,硕大的一个青蟹被她钳住。
苏念兴奋地掐住青蟹给阿婆炫耀,这她今天目前为止最大的收获,她笑容灿烂,并且觉得这一定是她幸运的开始。
有阿婆做指导,是她的福气。
她脸上一直挂着笑,直到她一抬头看见了……
陆燃?
她好好地赶个海,为什么也会碰见陆燃?
青蟹抓住了机会,使劲儿一扭,果断舍弃了一钳,摔在沙滩上,翻了个身果断钻回了礁石下方,搅混了一滩浑水。
看见陆燃,她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特别是她原本拥有一只大螃蟹,而现在只剩下一只蟹钳,怎么想都应该是遇见了陆燃,是她的霉气。
她是知道这个世界总有些用现行科学还不能解释的怪象,比如她一定是和陆燃天生磁场、八字,哪儿哪都不和。
所以,只要碰见他,就会倒霉。
显而易见,现在她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公共场所,谁都可以来。他们不再是面试与被面试的上下级关系,充其量只是在公共区偶然碰见的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简称:人形空气。
既然是空气,就可以当做看不到。
她转了个弯儿,若无其事往其他地方走。
可是这人形空气会发出声音。
“这就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你说的勇气,只是意气用事。”
这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苏念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没听见。
“一味逃避现实,就是你的处理手段?”
苏念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憋住,但没憋住,她停下脚步,回过身去。
她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冷静而又客观的反驳,“陆总,你现在既不是我的上司,也不是我的朋友,你突然的指责,会不会过于侵犯我的隐私?”
陆燃离她始终隔着五步远的距离,也同样站定了脚步。
电话那头传来了哀嚎,“小叔,您帮帮我吧,我求您了。”
陆燃懒得再和对方进行无意义的对话,“你既然说了你已经是成年人,就好好和你爸妈用成年人的方式谈,我不会帮你,不说了,我还有事。”
说完挂断了电话,取下耳机。
苏念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表情由生气克制到错愕尴尬,只过了十秒钟。
他示意了一下手机结束通话显示,“看来苏小姐已经明白,我的确无意侵犯你的隐私。”
太阳已经升到最高空,脚下的沙滩不知何时起,悄无声息地被海水淹过,冲刷掉了他们走过的痕迹。
苏念麻木了,大海为什么不能把她淹没,她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陆燃了。
陆燃看了一眼时间,快要下午1点,陆明昊已经浪费了他一整个午休的时间,他没有空闲在海边散心。
他打算回去继续工作,走之前看着已经恨不得将自己埋进沙子里的人,说出了他原本想要让林涵发的通知,“苏小姐,如果你还打算入职海花岛酒店,下午三点2会议室进行重面,你可以花30秒说服我录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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