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山崖下有一棵歪脖子树挂住陈念,若是自己一人逃生还算不难。
偏生陈念拉着袁擎烈,裴怀还在袁军手中,要想裴怀活命,就只能拉住袁擎烈。为了把袁擎烈拉上来,硬生生把手臂拽脱臼。
半山腰上有一洞穴可容身,只是空间窄,容下两人就没有多少多余的空间。
陈念和袁擎烈上山采药,袁军皆知晓,太阳下山之前他们没回去,袁军就会带人来搜山。
可现在莫说太阳下山,只是一刻钟陈念也觉得煎熬无比。袁擎烈身材健壮,两个人缩在山东里他几乎快压在陈念身上。
陈念别过头看着山洞外的光景,尽量去忽略袁擎烈的存在,可袁擎烈沉重的呼吸就在耳侧,除非陈念聋了,不然如何忽视。
狭窄的空间里袁擎烈看着陈念的眼神越发暧昧,陈念终于忍无可忍:“将军的眼睛若是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您好歹是一番枭雄,对女子就如此冒犯?”
陈念在陈雄的精心教导下长大,受的是冀东城最好的先生的教导,知书达理,唯独在骂人一事上词汇欠缺。
袁擎烈在留城自立为王,原不过是军中小将,粗人一枚,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过,如此斯文的说法还是头一回听见,不怒反笑。
“陈小姐花容月貌,令人心神荡漾,小姐既然说本将军是一方枭雄,英雄配美人正好,陈小姐若肯从了我,我定许陈小姐正妻之位。”
袁擎烈话音刚落,一把匕首就无声抵在他的腰上,陈念目光森寒望着眼前的男子,袁擎烈武功高强不假,可此地空间狭窄,只要袁擎烈轻举妄动,他会立即死在她的刀下。
“将军与我不是一路人,将军最好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陈念语气强硬,心中却没有一点底气。袁擎烈光是体格就强她不知多少倍,这个人要是想强来,她自裁也未见得能得手。
袁擎烈气场霸道,压得陈念闯不过气,所幸不用等到太阳落山,袁军的人马就赶来。
陈念原以为可以松口气,暂且在袁军军营休整几日,结果采回去的药军师服下之后当晚连连咯血断了气。
采药熬药皆是陈念经手,袁擎烈当即命人捉拿陈念当场处死,好在陈念留着熬药的药材,拿出来再熬过一遍当着袁擎烈的面喝下才洗清嫌疑。
问题根本就不出在熬药的缓解上,袁擎烈将信将疑放过陈念,应了开始的承诺,派人去照顾裴怀。裴怀中的是箭伤,军中有擅治疗此伤的医师,袁擎烈直接拨去给裴怀。
“将军,军师惨死,您就如此轻易放过那个女人?”袁擎烈身边的副将把泡好的茶端给袁擎烈,袁擎烈接过茶抿了一口,脸上似笑非笑,不知是何意。
“袁擎烈的军师来头不小,他能走到今日,他那位军师功不可没,此人身死,定是身边之人所为,而你正好撞在这个口子上,就把你推出去顶罪。”
裴怀喝下最后一口汤药,语气肯定,像是对此手段十分了解。陈念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把药碗收走,帮裴怀掖好被角。
“等我身体好些,就和你一起调查此事,在此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裴怀的目光钉在陈念身上,眼中的担忧不言而喻,他不放心。
裴怀身受重伤,难以作战,屈居于袁擎烈的营地,陈念站在他前头为他挡着外头的事情,他不放心。怕陈念被人下杀手,他不放心。
药碗上还残留着余温,秋风透过帐帘吹近来几缕,今夜明月高悬,清辉耀耀,前面的路好像清晰了些。
“我心中确实有诸多疑虑,亦有许多的纠结,但是你那日说,让我信你,我想了想,我们相识多年,你既然开口,我便信,希望你的交代,不要来的太晚。”
陈念目光灼灼与裴怀对视,裴怀眸中的光一点点亮起,他的眼睛本就清澈犀利,那双眼蹦出来的光像夏日里灼人的阳光,让陈念无所适从。
裴怀刚要开口,陈念就端着药碗无头苍蝇般跑了出去。
不巧,袁擎烈因军师一事坐立难安,心血来潮到裴怀所在的营帐来看看,人都在他的营帐呆了两日,这个人是圆是扁他还不知道。
袁擎烈到营帐外刚要掀起帐帘,陈念就无头苍蝇一样冲出来,撞在袁擎烈怀里。
练武之人胸膛皆是结实的肌肉,膈人得很,陈念被撞得后退两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陈小姐原不是不肯的么,怎么现在又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