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出了一件大事,徵羽道圣前辈的赤煞剑被唤出了剑灵,新一任的继承者变成了贺云泽,他出了仙陵后,便又破了一境,自此,这个大师兄,更是当得人心悦诚服了。
行止观内。
天气还是炎热,灼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奇花异草也跟着萎靡不振,凉亭里,少女正睡在长板上,
鲜红裙摆随风飘荡,彩带辫发,闵施月闭着双眸,用手作枕,睡的正香。
一丝凉风送达,吹走双颊上的红晕,她扭了扭身子,蹭掉了额角的冷汗。
可惜这美梦还未做多长时间,便被打破。
“闵施月,你给我出来!”
“闵施月,你有病啊!”
“闵小姐,对不起。”
少女蓦地睁开双眸,揉了揉桑,她站了起来,伸了个慵懒的懒腰。
小宛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捏着手帕,叫嚷道:“小姐,不好啦,不好啦,沈家小姐和祝家小姐堵在门外,找您上门要说法呢!”
闵施月却半点没有着急的样子,把她快要刹不住的身体摆正,她道:“怕什么,我早就想找她们了,此时正是个好机会。”
小宛见她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刚想说出口的话突然噎住。
以往这个时候,小姐早就冲上去理论了,甚至会仗着家世直接过去抓人,今日倒是没有,没有这么的冲动莽撞。
闵施月则是回想着前几日的事情。
在仙陵没待太久,返回时遇上了枫行远和徐霜柔,林鸿昭走在前面,她悄悄落在了最后面,手中灵力恢复,便在徐霜柔身上种下了一道禁制符咒。
但凡徐霜柔身上有任何异常,禁制符咒便会发挥效力。
眼下,这符咒定然反噬到了这两人的身上了。
走出庭院,碎石路上便遇到了沈祝徐三人。
三人气势汹汹的走来。
经过前日一场小雨,地上光滑,闵施月随手一扬,一处银光从草丛中一闪而过。
“啊!”
沈青荷叶坐倒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盯着脚上缠绕着的白蛇,其余二人两脚一滑,各自摔在了地上。
“扑哧!”
一条人影闪过,顷刻间来到她们跟间,闵施月端看三人的丑态,笑着拍手道:“哎呀,你们怎么坐在这里了,是喜欢坐在地上么?”
她一派天真的神态,好似涉世未深的大小姐,但沈青荷却知道,在这般娇美秾丽的面容下,是一副多么野蛮霸道,人性折磨的蛇蝎心肠,她仓促后爬几步,怒道:“闵施月,你想干什么,还不快把蛇从我身上拿开!”
“那可不行,”闵施月居高临上的打量着她,环胸抱臂,“本小姐还没尽兴呢。”
她的双眸在三人身上逡巡,首先对准了最弱的徐霜柔,冷笑了笑:“你还敢过来,不怕我向师尊告发你在赤蛇峰做的事情?”
徐霜柔一怔,无神的双目浮现出惊惶和害怕,她跪着走到闵施月面前,抱住她的腿,楚楚可怜道:“对不起,闵师妹,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别和师尊说,求求你,不然的话,!”
闵施月一边在心中唾弃自己,一边拿腔作调的用长鞭抬起她的下颌:“那就说说吧,你是受谁人指使的?”
“我,我——”徐霜柔双脸惨白,转头望向两人,嘴中想要喃喃低语,又不知该不该说。
沈青荷恼羞成怒:“徐霜柔,你看着我们做什么?
祝许枝也恨恨的叫了起来:“我们欠你的么,平日里帮你那么多,你可不要随意指认啊!”
这话明晃晃的就是威胁了。
徐霜柔慢慢滑到了地上,她的眉眼好似没了生气,眼泪在脸上打转,慢慢的,她抬头望上,下了决心般道:“是我。”
眼泪流了下来,“都是我一个人想杀人的。”
“对不起。”
楚楚可怜的模样,娇柔的身姿,倒有几分我见犹怜的风姿。
闵施月一瞧见她这小样,便知道这件事定是后面这两人教唆使唤的,说不定甚至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将人控制起来,否则的话,徐霜柔在赤蛇峰时的表现,和此时完全不同。
心中还在衡量如何反应才好,突然,一声怒斥声在庭院外响起——
“闵施月,你在做什么?!”
灵光如同一块冰雹般砸了过来,闵施月一惊,腰部发力,往后倒仰,霎时,整座庭院宛若镰刀在半空中收割,草木皆被削去寸许。
行止观是女子居所,其内有多处住所,均为贵家女子所设,而闵施月居住的这一座庭院,宽敞华美,内设不少名贵,乃是闵家主君特意遣人布置的,眼见这好端端的花草被糟蹋,她心中痛惜,眉眼中带上了恼恨之色:“枫行远,你为何又要找我的麻烦?”
楓行远紫衣飘扬,转瞬来到对面,神色甚至比她还要愤怒:“我原以为你去了仙陵之后,脾性可能会收敛了不少,可你却变本加厉,又在欺凌弱小!”
他眉眼一挑,眸光下滑,在看到徐霜柔的脸后话语戛然而止,眼眸满是震撼的指着她:“你,你不是那个害人的女子么?”
徐霜柔捂着脸,眸中氤氲泪光:“对不起,那日,是我的错。”
楓行远刚来时并未瞧清楚,这时才发现自己错怪了闵施月,再看向她的双眸中染上了些许愧疚,刚想说些道歉之语,却见闵施月摆摆手,回绝了和他说话。
她和这位小世子一见面就发生不了好事,心中叹气,闵施月没好气道:“你找我何事?”
楓行远心中愈发难安,紧抿的嘴唇泄出一丝情绪。
他还从未有如此窘迫之时,但依照以往的脾性,一声抱歉铁定是说不出来的。
暂且压下紊乱的心绪,他道:“小师兄林鸿昭出山,现下正在太极殿内商量选道童之事,我想问你去不去。”
闵施月神情原本百无聊赖,一下子被点亮,她连忙点头:“去,怎能不去?”
这可是个和小师兄相处的好机会啊。
楓行远只知道她失踪那几日是和林鸿昭在一起,但具体是做什么却一无所知,看见她开心成那样,心中无由涌上怅然若思。
敛了敛思绪,再开口,他又是硬邦邦的语气:“那你快些来吧,否则,报名要截止了。”
“哦好。”
闵施月突然觉得不对,又望向他的脸,道:“你来行止观,不会就是告诉我这些事吧。”
楓行远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面容染上了几分慌乱:“我,我,当然是这样,不然你以为是如何?”
这人怎么一会儿像个老成的小孩,一会儿又暴露少年本性,闵施月只当他叛逆期来了,嘻嘻笑道:“虽然你这个人很讨厌,不过谢了哈。”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她就立马御剑飞出行止观。
“哎呀,小姐,小姐,你还未吃午饭呢!”小宛追出来,眼见闵施月走远,只能望尘兴叹。
“不吃啦,等我回来!”
枫行远望着那远去的身影,颇为无奈,等再低下头时,换了一副冷峻的神情:“是你让我去掌门那里告状,还是你自请去清渠道人那里谢罪?”
徐霜柔本以为这件事已然揭了过去,刚想继续叫苦,又看见枫行远的样子,噤若寒蝉。
一旁的沈青荷试图打感情牌:“枫师弟,徐师妹家中贫寒,伤害同门是重罪,倘若她被逐出师门,那下场可见一斑啊!”
“哦,你怎的这般清楚?”枫行远冷冷的望着她,“莫非你也参与了此事?”
经过在赤蛇峰的相处,闵施月早已同他们相熟,楓行远今日气急出来阻止,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但细细一想,她虽然骄纵蛮横,但极少无事生非,除非是有人将她惹的恼了。
沈青荷一哂,低声解释道:“自,自是徐师妹自己同我说的。”
祝许枝也僵硬的劝道:“是啊,枫师弟,你非要将事情闹成这样么,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放了徐霜柔一命吧,毕竟都是同门,你就放过她吧。”
楓行远瞧着这个打扮妖娆的女子,还是觉得方才那抹红衣较为顺眼,手中将盛放伤药的小盒子捏紧,他冷声道:“师姐是觉得,同门杀人不算什么大事么?”
楓行远不同于贺云泽,脾性中有股世家养出来的傲然锋利,又未涉太多世事,便愈发嫉恶如仇,眼中半点都容不得沙子,他睨了二人一眼,道:“那好,既然师姐如此,那我此刻杀了你,便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好!”
三人都愣住。
尤其是沈青荷,她哪里知道会惹上这个权贵,不禁后退几步,但蛇还在脚上,惊怒之下,她愤愤道:“你,你……”竟是说不出话来。
其余二人则吓得说不出声来。
枫行远厌烦他们至极,离别前只丢下一句:“师姐既然不赞成这个做法,那便自去请罚吧。”
等他走后,沈青荷怒极,尖叫一声。
小银蛇“呲溜”一声钻进了草丛中消失不见。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徐霜柔连忙去扶她,她恶狠狠的盯着眼前之人,突然一个巴掌落在了她的身上。
“都怪你!”沈青荷怒道。
许霜柔被打的趴在地上,眼泪刷刷直流,不敢动弹。
祝许枝望向神色有些癫狂的女子,道:“阿荷,我们此时怎么办?”
她们今日本来是要找闵施月问罪的。
徐霜柔返程那日沈青荷和祝许枝本来打算解开对她的操控术,只是在刚运用灵力时,忽然一股霸道之极的禁制从徐霜柔身上冒出,从掌心反噬到她们身上,逼得她们不得不暂时放弃拔除术法,甚至修为还下降了一个巅峰。
在这之前,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转念一想,大概这件事一定和闵施月有莫大的关系,所以两人便来找她算账。
只是没想到会反被闵施月摆一道。
她揪住了自己的衣领:“若是真被人知晓了这件事,那可就完了。”
“放心吧,”沈青荷望着两人行走的方向,姣好的容颜露出几分狰狞之色,“我有办法。”
“他们得意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