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两天学校放假布置考场,萧寻远先是回家了一趟,然后跑到谢砚的住处两个人窝在一起看看书听听音乐,累了就抱在一起睡个觉。他们打算今晚回宿舍,因为萧寻远就在本校考试,住宿舍第二天考试更方便。
顾鸣跟汪轻扬放假回家了,谢砚作为男朋友,他陪萧寻远一起在学校度过。早上按时起床,吃完去考场,等考试结束他在食堂占好位置准备好了萧寻远的饭菜,吃完两个人去午休。
无论网络上跟外界多么喧嚣紧张,考生们平平淡淡地考完两天的试,最后放下笔交卷,宣告自己高中时代结束。
萧寻远考完试出来,都能看见谢砚站在教学楼面前等他。他小跑上去跟他拥抱,他心里有股尘埃落地的感觉,好像惴惴不安的一切都将结束,他的爱人在他的怀里,父母在家里等他,而不久后他将顺利进入大学。
他头窝在谢砚绵软的羽绒服里,懒洋洋地说道:“我饿了。”
谢砚揽住他的肩膀,两个人并排往外走,
“那我们出去吃饭?之后也没事了,找家店好好吃一顿,然后我送你回家。”
萧寻远点头,“宿舍的东西之前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等明天再过来搬一次。”
谢砚问他:“假期想做什么?”
“想找个专业一点的美术老师学画画,等你放假我们再一起出去玩?”
“想去哪儿玩?”
“还没想好,不过我想就我们俩去。”
谢砚看他笑意盈盈的脸,浅笑着点头,“好,那你就好好想想我们去哪儿过情侣假期,不过这次旅行计划你来做。”
“知道知道,可怜的准高三生要忙期末考试了。啧啧啧,真可怜。”
他们找了一家店吃饭,然后打车回家。他路上还是不忘叮嘱,“唐谦最近出院了,你少跟他接触。”
“我从不跟他接触,之前是我爸妈拉着我跟他一起吃饭,现在他们巴不得我离他远点。”
“你爸妈估计已经知道唐谦的本性了。下车吧,到了。”
谢砚送他到楼下,隔着车窗说了再见,让司机师傅把自己送回家。
唐谦为了养伤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家,唐晚白天会来他住的地方给他做饭,两个人不深不浅地交流两句,到了傍晚她就会离开。
唐谦之前觉得自己做过一件蠢事,他把住址告诉黎月清。不过此时,他坐着轮椅打开们看见她站在门外时,他觉得当时说了也没什么,猎物自投罗网最好不过。
唐谦一脸平淡地将她堵在门口,一句话没说转动轮椅准备关门。可他行动不便,他还没碰到门,黎月清就已经侧身进了房间。
唐谦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将死的羔羊。
黎月清看得懂他的眼神,冷漠夹杂着深切的恨意。
唐谦终于忍不住开口,冷声问道:“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黎月清并不怵他,自从上次唐谦满身是伤地匍匐在她脚边,很奇妙地,她因唐谦疏远厌恶所产生的恐惧消失无踪了,
“我只是来看看你,谦哥,我当时只是想吓吓你,没想到那几个人下手没轻重。”
唐谦冷声嗤笑,“你吓吓我,所以打断了我一条腿。那你现在看完了,可以滚了吗?”
黎月清闻言不为所动,缓声道:“谦哥,现在我高三毕业了,有时间照顾你,我来照顾你吧,省得麻烦唐晚阿姨来来回回跑。”
唐谦听她的意思,面容冷酷地说道:“你在监视我?”
“不算监视,只是想看看你罢了。”
唐谦沉默片刻,开口道:“把那四个人的信息发我,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黎月清可不傻,一旦唐谦知道那四个人是谁,他一定会让他们进监狱,连带她一起,
“我是在网上找的人,完事儿之后对方已经销号了。”
唐谦抬头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动轮椅来到餐桌前,他抽出纸巾擦擦手准备吃饭。他周身冷漠,可黎月清发现对方似乎在忌惮她,断腿的疼痛让他忌惮,因为忌惮所以不敢轻视,她有些雀跃,唐谦眼里终于有她了。
她坐到唐谦的对面看他吃饭,肚子饿了便找了筷子跟碗一起吃。唐谦摔下碗筷,怒声道:“你信不信我打电话报警?!你有病是不是?!”
黎月清咽下嘴里的东西,不咸不淡地说道:“你打电话报警,那萧讯跟唐晚就会知道你让我做的事情。”
唐谦按压下心中的暴怒,回到卧室锁上门。黎月清不紧不慢地吃完饭,将剩下的饭菜放进冰箱,碗筷丢到厨房的水槽里。
她扼住了唐谦的软肋,他畏惧她,这让她愉悦极了。
萧寻远一周上三次绘画课,其余时间看书睡觉,谢砚家的钥匙他有一份,有时就会去帮他打扫一下屋子,打扫一半睡一觉,醒来接着打扫。有时候他登上谢砚的直播账号,更新一两次动态,惹得粉丝直呼是不是洗心革面重新爱粉了。
他顿时觉得自己这个业余助理欺骗了粉丝的感情,之后就没再发过。
谢砚仍然住校,他准备下学期再办走读。周五下课他回到家就会看到他的小男朋友躺在他沙发上睡觉,有时听着音乐画画,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客厅里的画只画了一半,卧室里的呜咽的泣声持续到晚上。他说要不要来一场强制爱,萧寻远半推半就演得挺尽兴,他觉得他是真喜欢。
谢砚抱他洗漱完,两个人去厨房弄了点吃的。他今晚游戏直播,播完明后两天就能好好休息。
“等会儿我直播,要不要跟我一起玩会儿游戏?”
萧寻远趴在沙发玩手机,闻言答道:“会不会影响你直播?”
谢砚一边调试镜头,一边答道:“不会,今天就随便打打,等会儿我邀请你。”
“好啊。”
在直播间等候的粉丝已经按捺不住,弹幕飞快地刷,等谢砚打开摄像头,弹幕先是顿了然后直接蹿飞天,
“啊啊啊啊啊,一周不见想死哥哥了!!!”
“好久不见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还是一样的帅气,嘴一个么么么么!”
“开心开心,放学就回来蹲直播了,慰藉我受伤的心。”
“看一看,嘴一个,看一看,嘴一个,算了直接亲死。”
“一个一个亲,我先来么么么么么。”
“大锅今天直播多久,跟以前一样吗?!”
谢砚打了个招呼,说了一下直播的安排,他又补充道:“我带一个朋友一起,今天随便打打。”
他一说完,弹幕又开始疯狂刷:
“朋友,什么朋友,警觉。”
“我难道不是你未曾相识的朋友吗?”
“羡慕了呜呜呜呜,我也想九大带我打游戏呜呜呜呜呜”
“眼泪旋转三百六十度流回我的眼睛里。”
“男的女的,快说,男的女的?!”
谢砚没继续看弹幕,开了一局游戏,将萧寻远邀请进来组队,此时眼见的粉丝朋友发现‘寸山之间’这个ID似曾相识。很快就有人扒出来,谢砚刚做主播那会儿也跟这个号主打过游戏!
所以这他妈要么是好基友,要么就是对象!
一时间萧寻远的后台聊天窗口闪个不停,99+的未读消息跟好友申请看得萧寻远难受,强迫症一般地点掉,然后冒出未读跟申请,继续点,又冒出未读跟申请。萧寻远看游戏已经开始了,便没有继续管它。
萧寻远普通游戏玩家水平,为了让他有游戏体验,谢砚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直带着他打。
这局对面很强,寸山之间在守塔,一个大招打偏被对方收了人头,交闪之后运气不好直接撞上了敌方刺客。弹幕瞬间不满他的垃圾操作,纷纷在弹幕里吐槽,
“我擦,直接被送回老家了。”
“这哥们略菜。”
“送,就硬送。”
“这局无了。”
“真孤儿上单。”
“看得窝火,我技术超好的九大你康康我!”
“666,送送送。”
“本来就是打了玩的,火气太大了你们。”
“怎么人也是阿九的朋友,他都不生气,你们发啥火啊。”
“这队不止他俩吧,不能代队友骂?都送了多少人头了我去。”
弹幕吵成一片,专心打游戏的萧寻远自然是看不见,他十分忧愁地看着自己的版面数据。谢砚有两个游戏账号,专门直播的账号是最高段位,练度极高,其他三个队友练度也不低,这就导致他像误入现场的小趴菜,被人按着捶。
队友似乎知道A9在直播,所以对他送人头的事情没有破口大骂,但他能感受到他们的暴躁。他看着复活倒计时,视线跟谢砚对上,他挠挠脸,有点不好意思。
谢砚看着他说道:“没事,直播玩玩不是冲段位,你正常打。”
萧寻远下意识回话道:“应该是你们的号等级太高了,匹配的对手太强,我自己打没这么惨。”
粉丝本以为主播是跟弹幕互动,后半句话出来时才知道他是跟那个寸山之间说话,更劲爆的是那个寸山说话了,而他们听到了!这就意味着他们现在在一起,晚上十点多了,两个人还在一起!
“哇趣,听声音这俩人绝对在一个房间里哈哈哈哈哈哈。”
“骂人没想到正主就在旁边的既视感。”
“我操,没人注意寸山的声音很好听嘛,一听就是个帅哥。”
“我也觉得,帅哥的朋友绝壁是帅哥。”
“我觉得他们关系不简单。”
“快,有没有北城一中的,说一下是谁。”
“你们疯了去扒素人?”
“我猜是刚毕业的某个学霸。”
“我听出来了,顺便我也是刚毕业的非学霸人员。”
“我他妈直接转战北一中表白墙,一切手到擒来。”
“前面的,好主意啊。”
不管弹幕如何发疯,萧寻远按自己的节奏打,最后还是谢砚跟另一个大佬队友力挽狂澜险胜。一局结束之后,萧寻远吁了一口气,半埋怨半吐槽道:“我不跟你打了,匹配的对手太强挨打的都是我。”
谢砚没关麦也没关视频,抬头看他道:“那我换小号带你玩?”
萧寻远反问道:“你小号练度怎么样?”
“跟你差不多。”
“那可以,我渴了去拿果汁,你要吗?”
“给我倒一杯。”
声音通过耳机传到视频对面,直播粉丝能听到渐行渐远的说话声,然后脚步声渐近,一只手将一杯果汁放到了谢砚的旁边。
粉丝只看到白皙修长的手指一闪而过,可前面熟稔亲密的对话,已经将他们的思绪从游戏里拉了出来,八卦的肾上腺素飞快飙升,
“我操,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明明只是问口渴喝不喝果汁!”
“前面的,还有切号带玩!”
“这他妈不会是对象吧,老弟快说,只要你喜欢男的哥哥就有机会。”
“???”
“A9女友粉多我知道,原来还有男友粉。”
“斯哈斯哈,可以看看嫂子吗,我是说可以让朋友入境吗?”
“我承认我被那双手吸引了。”
“强烈邀请主播朋友入境。”
“打个招呼,弟弟快来跟姐姐打个招呼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玛德,不会是真的同吧。”
“我的酒壶CP要BE了?”
“酒壶必不可能BE,我说的,不服来战。”
……
谢砚一直都有注意直播在说什么,也知道主播之间有CP粉。
他之前不提是不想过多干预粉丝群体。他知道萧寻远有时候会对粉丝组他CP的事情吃醋不满,因顾及他的直播不多说。不过现在正牌男友就在身边,身材匀称修长,容貌极好,已经成年,不久之后就会进入名校深造,这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
没有。
“粉丝说想看看你,你想入境吗?”
萧寻远有点茫然地抬头,疑惑道:“看我做什么?”
“刚刚听到你的声音了,可以过来打个招呼。”
萧寻远没有拒绝,趿着拖鞋走到谢砚的电竞椅旁边,弯腰跟镜头打招呼,为了更好入镜他头往谢砚那边凑了凑,
“哈喽,你们好,我是主播的同学。”
弹幕先是一顿,然后飞快地刷屏,他一时看不清弹幕在说什么,于是扭头问离屏幕更近的谢砚,“你粉丝说什么,打完招呼我可以走了吗?”
谢砚拍拍他的腰,“他们说你好看,走吧,到你选英雄了。”
因为这局匹配的队友水平都差不多,所以赢得很轻松,但是弹幕少有人在讨论游戏,跟之前痛骂‘关系户’的画风截然不同,都在讨论出入主播家的漂亮同学。
“这他妈是同学我是一点不信!”
“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快来姐姐这里。”
“我也不信,刚刚九都拍人家腰了,那腰那脸,我是九我也忍不住。”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我证明,他俩就是一对。”
“前面的,你拿什么证明。”
“我拿我单身solo十八年的节操跟北一中毕业证证明!”
“捏麻的,北一中到底是什么神仙宝地,这就是重点高中的人材资源吗?”
“我去,他俩尊嘟是情侣吗?”
“我酒壶cp真没了?!”
“你CP本来就是假的,你醒醒。”
……
直播很快到了十一点,谢砚准备下播,他跟粉丝道了晚安切掉了界面然后关掉了摄像头,下播速度之快,让仍然在直播间的粉丝吐槽不已,真就一点不加班!
等谢砚收拾完回到卧室,看见萧寻远正趴在床上聚精会神地刷手机。他躺下扯过薄被盖住两人,萧寻远顺势滚进他怀里给他看,
“你看,你粉丝骂我游戏打得很菜。”
谢砚抱住他跟他一起看,看他不像生气的样子,低声笑道:“不算菜,普通玩家多数打不过主播,而主播很多比不上职业选手,只要输了他们都骂。我之前输了他们也骂我。”
“我懂,都说电子竞技,菜是原罪。”萧寻远暗搓搓地蹭他的腹肌,然后点开一个帖子,指给他看,“告诉九大一个坏消息,你的粉丝,菜蝴蝶的粉丝还有你俩的CP粉打起来了。”
谢砚抬腿压住他,防止他不老实乱蹭。
那帖子就是粉丝在吵cp架,有人说出现在镜头里的漂亮同学实锤就是A9的男朋友,酒壶已经BE了。有人说九大又没承认,磕咋了,就算承认了也不妨碍我磕CP,你一言我一句越吵越凶,战火迅速扩大,已经烧到低位热搜了。
热搜名字:主播A9男朋友。
谢砚眉头微蹙,“吵成这样?”
他本就是想给粉丝先认识一下,之后他们应该可以慢慢领悟,可现在粉丝吵上热搜,已经波及到菜蝴蝶了。
“是啊,有骂菜蝴蝶的,骂我的,骂你的,还有粉丝互骂,等会儿估计及管理跟菜蝴蝶会联系你,商量这件事情是要怎么解决。”
谢砚侧身从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手机,他是万万没想到一件小小的事情能发酵成这样,刚刚解锁,管理的信息就冒出来了,问他怎么回事,要怎么处理。
随之而来的还有菜蝴蝶:哎哟我靠,兄弟,直播间里的那个漂亮弟弟真是你男朋友?
谢砚先回复管理:我男朋友现在跟我在一起,我会跟粉丝说清楚。
管理‘哗’地从床上蹦起来,盯着男朋友三个字看了很久,然后慢悠悠地躺回去,回复:好的。淡定如她,立马点开直播回放,拉动进度条去看那个男朋友长啥样。
之后谢砚回复菜蝴蝶:是我男朋友,等会儿我会发声明。
谢砚从相册了挑了一张合照,是去海城的时候王靖给他们拍的,正思考文案,侧眼看见萧寻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期待又得意,他捏捏对方的鼻子,“这么高兴啊?”
萧寻远趴在他怀里,嘟囔道:“会不会影响你啊?”
“不会,我是游戏主播,又不是爱豆明星,不能因为粉丝吵架我就不恋爱,我一不媚粉二没有线下私联,直播就是为了赚钱而已。”
谢砚账号后台私信里很多私联的粉丝,言语露骨的不在少数,甚至有时候工作邮箱跟私人电话都会有陌生人联系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从不理会,赚钱一方面是为了生活,更重要的是为了完成保护萧寻远的任务,而且他打算做到大学之后就不继续做直播了,专心学业跟自己的生活。
动态百年无更新的游戏主播A9接近凌晨时突然发了动态:
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男朋友,希望大家别伤害他,也别伤害其他人。
配图是一张两个人在海边看海景的照片。
动态一发出,评论跟点赞疯狂地涨,粉丝,其他主播,吃瓜的路人,评论很快就破万了。
“卧槽,真的是男朋友。”
“粉丝吵吵吵,结果正主直接出来镇压。”
“好配,两个都好帅啊我操。”
“啊啊啊啊啊啊我终于可以说了,两个学长都是帅气学霸啊,我高一入学还纠结选谁,后面看到他俩经常在一起我直接磕死!”
“前面的姐妹我也是啊啊啊啊啊,不过我跟主播一个班的哈哈哈哈哈哈,我允许你们羡慕。”
“我哭了,北一中姐妹吃这么好,我二三四五六七八中的表示羡慕。”
“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谢砚看粉丝风向变了,吵架乱撕的偃旗息鼓,他准备关了床头灯睡觉,白天上课,下午回来做运动,吃完饭还直播了两个小时,他简直就是当代时间管理大师。
萧寻远睡不着,他拿着手机刷刷看评论,把说他跟谢砚很配的评论认认真真一个不落地点赞。
谢砚拍拍他的屁股,“睡了宝贝,明天再看。”
萧寻远将手机调成夜间模式,嘀咕道:“宝贝不睡,宝贝你先睡。”
谢砚看他兴致勃勃没有睡意,手往被子里身去,摸到那处还柔软红肿的地方,低声威胁道:“不困?”
萧寻远嗯哼一声,黏糊糊地小声道:“还有点痛,不做。”他把手机关掉放在一旁,蹭蹭对方的胸口,“好吧睡觉,今天你应该很累了。”
谢砚关掉床头灯。
世界陷入黑甜的梦境里,就像一块黑森林蛋糕,咬进嘴里只剩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