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这不是一个虚幻的概念。
所以人都见过的，那个身影，这个世界全知的神。
正因为他全知全能，所以下层几乎没有与他匹敌的力量。他倒是也不急着剿灭，反倒是似乎希望就这么僵持不下。
不过，他的偏袒还是很明显的，光从他专门为信奉他的信徒们凭空建立起岛屿，为他们提供高级科技，甚至……
“神明大人，吾等听凭调遣。”
“他们转移了阵地。”
“请神明大人下旨。”
“转移轰炸范围。”
一个坐标跳出屏幕，底下跪着人应下来，几个起身去调用设备。
“神明大人，下层区的探子来报，说是来了个很厉害的家伙。”
“很厉害的家伙？”
屏幕上的声波笑起来，底下俯着人面面相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无足挂齿。”
那个坐标迅速放大，几个人影清楚的出现在画面中，其中一人被线框圈起，那正是零壹。
“不必畏惧。”
屏幕里，那个人影突然抬头。零壹那张与他人毫无二样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地笑，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后的人，像是要摄穿他们的心魂。
“Hi。”
“……你在干什么？”“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怀念我的家乡。”“……你还想回去？”
零壹依在窗口转动眼睛：“是啊，至少那里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欺负我。”
这话确实没错，叁玖指责的回头盯着施暴者仈零肆，后者心虚的躲开眼睛。
现在的零壹已经不好欺负了。仈零肆这次收敛了些只是要他滚远点不要打扰自己吃饭，他便一哭二闹三上吊，一个炮仗又差点把图书馆炸了，真是完全没委屈自己一点。
“叁玖。”他抬手，仙人指路，“带着你没素质的部下回去，从我的图书馆里滚出去。你看到了吧，宠物禁止入内。”
“零壹，你冷静……先从窗户上下来。”
“不要。”他把腿在窗外晃，“我要跳下去。”
仈零肆看不惯：“你就让他跳吧老大……”
“闭嘴！”
“你看他！我要跳了！”
“零壹！”
千请万请，终于像托着宝贝一样的吧他请下来。叁玖赶紧拽着仈零肆逃出来，抬手给他脑袋上狠狠打了拳。
“啊，老大！”“你就不能收敛点吗？”
“可是……”
仈零肆咬着牙，想着被上层一节节敲断骨头的上一世，很得几乎要把牙根咬碎。
这就是不会失忆的坏处了。上一世的痛，依旧刻骨铭心，况且，不止一次，不止一处。
叁玖也明白的，下层的人们都明白的。这这种恨，就是他们可以在千百次失败后依旧团结的原因。
他抬手拍拍仈零肆的肩，深深叹出一口气。
“再忍一忍。”
他们得忍，因为他们已经发现这里是一个更好的据点。零壹改进了防护系统，只要带上门那些无人机什么的就再也无法突破，他们就终于可以不用值夜班了。
当然，防护的前提是零壹还是主子而且记得密码。
“仈零肆，至少我们看得出他和其他上层不一样，对吧。”
仈零肆挑挑眉：“真的？”
“……真的吧。”
“带我去边境。”“嗯，为什么？”
一串钥匙扔到叁玖怀里，零壹将他从屋里拽出来根本由不得他反抗。
“不是，为什么？”“反正不是杀人抛尸。”“我还有很多事。”“关我屁事。”
叁玖已经彻底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拿捏他了。那个乖乖孩已经被自己彻底折腾没了。
“你们，继续警戒，我和他出去。”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的头抛下了工作，满脸不情愿地被拐走了，真是毫无情面。
这还真是第一次。
……
边境，就是穹顶和土地相扣的位置，也就是这个世界的边缘。叁玖不是第一次来，他记得自己尝试过打破穹顶，但最后结果是自己惨败。
世界的规则，他们不得不服。
他抬眼瞄了眼后座的零壹，看他撑着头昏昏欲睡。边上放着的背包里不知道都装着什么，不确定是否存在杀伤性武器。
他稍稍分了神，车开到了对面车道上。
“看什么看？要是对面有车你就撞死了！混蛋！”
零壹睁眼瞪他，叁玖只好专心去遵守没有必要的交规。
真是琢磨不透。
车一路开到了郊区，叁玖在路上停了车，示意零壹到了。零壹拎起书包下车，与他一同看向草地上那堵无色而有形的壁垒。
“把这个拿着。”
叁玖瞄到他包里的方盒子，皱眉。
“想看？跟我来。”
这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壁垒……至少叁玖这么认为，但很明显零壹在实验。叁玖看着他伸手向墙面探去，确定好位置后将盒子摁到了墙上。他鼓捣的很起劲，甚至是忘我。
“你在……”“好了！”
零壹后退几步满意点头，接着掏出副墨镜塞进叁玖怀里，自己往回走去。叁玖没有动，他想知道这是什么。
“如果你不想想体验被油炸的感觉，你就赶紧跑。”
叁玖只好迈开步子追上他。零壹叫他开车离远点，两人便退到了更远处。叁玖回头，几乎看不到那盒子了。
“叁玖。”
他应声，转头看见同意趴在车窗上的零壹可怕的表情。
“你觉得可以吗？”
他的脸上，是猖狂得意的笑。叁玖想起墨镜，赶紧戴上。
“那我要摁了！”
随着一声轰响，整个地面颤抖起来。强烈的光芒和热焰冲破天空，几乎要照亮这个苍穹，连那虚假的太阳都在瞬间失去颜色。叁玖看见了一束黑暗，接着是席卷的气流。有一瞬间，他似乎失去了意识。等再醒来，车已经被气流掀翻，他倒挂在座位上，狼狈不堪。
零壹已经爬出去了，他没管叁玖的死活，他只是在关心他的成果。叁玖爬出来，看着他面向墙壁的背影慢慢颓然。
“好吧……好吧……我该放弃了。”
“没有效果？”叁玖走上前。
“有，”零壹摘下眼镜，连着手里的东西一并扔掉，“但你也看到了，只有一瞬间，他就愈合了。”
他扶着胸口咳了句，无可奈何地对自己摇头。
“这是我能调用的最大的火力了，可这就他妈让系统打了个喷嚏。”
他垂下头，又抬眼看向叁玖。那一瞬间，叁玖确定自己看到了杀意，但这份杀意转瞬即逝。零壹很快就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他跳上朝天的车底，坐了上去开始掏东西吃。
“吃吗？我带了牛肉干。”
叁玖没看出他想给的样子，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拒绝了。他也跳上车，坐到了零壹边上。
“你试过多少次了？”“一次。”
叁玖狐疑看他。零壹满不在乎的嚼嚼嚼，眼睛向着边界出神。
“但我知道已经没有用了，没有必要试了。”
确实，如此醒目不是明摆着挨打吗？叁玖有些不安的抬头望向那穹顶，零壹却抬手将他的脑袋摁了回去。
“干什么？”“别看，那又不是你家。”
零壹将汽水打开，这次是芬达。他递给叁玖，叁玖推了回去。
“你刚刚应该也是受影响了，喝点水，舒服。”
叁玖咽下口水润润嗓子，犹豫着接过这阴晴不定的帮助，试探着喝了几口。零壹盯着他，呵呵笑他的迟疑。
“叁玖，”他将头撑在膝上，笑看他，“对于这个世界，对于系统，你都知道些什么？”
叁玖放下汽水，人稍稍舒服了些。
“你想要交易信息？”
“交易？哦，行吧。”零壹眯着眼，“但你知道的未必比我多。”
“或许确实如此，确实我们下层区和你们对于系统的理解不在一个层次。但现在，我有更想知道的东西。”
“哦？什么？”
叁玖平静地回应他的目光，开口：
“零壹，我确定在三十五天之前，图书馆里没有人。”
三十五天，推算起来就是他们第一见面的前两天。一个人仅仅用两天时间就对这样一座硕大的图书馆了如指掌甚至动手改造，这几乎不可能。
“哦，三十五天前，我确实不在。但那又如何？我知道你在怀疑我是不是蓄谋已久，但很可惜的告诉你，不是。”零壹用力咬了块牛肉干，伸手指着自己，“我是天才，随你信不信，反正我就是可以完成那些事情。”
他扭过头：“你要是不信就是嫉妒我的一世英才。”
叁玖无语，问了等于白问。他端着瓶子又喝了口，也扭过头去。
“我们只是合作，各取所需。”
“是，但前提是我是老大，你们全要听我的。”
“……你非要闹？”
“是你们自找自受。”零壹抓着肉片又笑起来，“不过这不也正好迎合你喜好嘛！”
叁玖彻底无语。两人就这么坐着，直到日薄西山，手上的饮料喝完，吃完的包装也扔了一地。
叁玖率先打破僵局……或者是服软。他跳下车拍掉尘土，向不看他的零壹：
“走吧，不定点轰炸随时都会来。我们要尽快回去。”
零壹的目光仍然死死盯住墙的那边，眼底涌动着的情绪和那火烧的云一般复杂。他盯了半响，终于还是看向了叁玖。
“走了？”“走。”
“好。”他跳下车，“也对，省的被炸死。虽然今天大概率没有轰炸……”
“防范为好。”
“行行行，走吧。”
他仰头，看向那星星，摇摇了头。
“我今天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