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怿洵和彼周行牵着的手到他们学校门前，彼周行就恰到好处地主动分开了。
幸福太过头是会容易失控的。
彼周行拉着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宋怿洵下了车，手机和老师的通话还在持续着。
眉头的紧皱也被牵连着无法抚平，宋怿洵在与睡意的死缠烂打中胜利后。
边跟着彼周行急匆匆地跨进学校大门，边问：“这么急吗？什么事儿啊？”
“死人了。”
！！
宋怿洵本来因为大脑停滞运转而自然而然顿住的脚步，与彼周行拿着他手腕往前冲的风速起了冲突。
脚下不受控制地踉跄着歪了一下，调整完后宋怿洵的脑子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急忙拉着彼周行往前冲得更快。
“我艹，谁啊？哪边啊？”
“路时宜，往右，去医务室。”
任着凌乱的头发在空中肆意飞扬的宋怿洵和彼周行到了医务室后来不及缓口气，就直冲主疗大厅。
但令他们想到的是这里冷清得连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分头接连找了很多的房间，都是空无一人。
彼周行对上宋怿洵同样疑惑不解的眼神，快速地掏出手机重新给老师回了个电话。
“两位。”
还坐大厅座椅上踌躇不定地一个盯着另一个打电话的两人，被这荒无人烟中突然冒出的一句人话惊到了。
纷纷转头向右上方的刚刚检查完而且明明已经被锁了的房间看去。
男子穿着白大褂，没被绷带包裹着的那只手拿着个病案本，半边身子靠墙地浅笑着看着他们。
他的头发留得过肩，一般男子的脸型都不怎么适合这种要长不长要短不短的头发，但他的脸型精美得过头。
五官比例好得像用尺规为界限临摹出来的，还有着一双眼尾较长的桃花眼，笑起来摄人心魄。
完全称得上是一见钟情的标准对象，这使他的头发也恰到好处地像是成为了少女的柔美头纱。
还没等刚刚看到有人来就把电话给掐断的彼周行开口说话，方知有就礼貌性地先把两人领到医疗室里了。
方知有重新坐回自己舒适的座椅，下巴靠在用手肘支撑在桌子上的并拢的双手背上。
扫了扫自己眼前坐着的两位年轻人，像蛇一样有攻击力的眼神笑着转向宋怿洵。
“小阿洵，这么多年不见，有想我吗？”
？？？
“啊？我们有见过吗？”
宋怿洵全身僵硬地愣了愣，在大脑内疯狂回忆自己的过往，发现还是并没有这号人物的存在气息。
方知有摊开双手地身体靠向后椅背，先和心情像是乌云密布的彼周行充满挑衅地对视了一两秒。
再转头含情脉脉地给宋怿洵回复道：“那当然，你曾经爱我爱得不可自拔。”
“……”
宋怿洵面无表情地转头与彼周行连上无线通信信号。
你俩是一个妈生的吧？
方知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看着这场像冰寒世界密不可封的暗恋哑剧。
忍不住想拿个铁锤往冰块上试探地用力一砸，随口揶揄道：“转头看他干什么？他也爱你爱得无法自拔吗？”
“没…”
宋怿洵解释中的第一个字的尾音才刚刚吐出，马上就被彼周行坚定地吐出来的一个字全部硬生生地推回喉咙里咽下了肚子。
“对。”
他惊讶且卡顿地转头看向目不斜视地用冰冷的眼神盯着方知有的彼周行。
心想，您大可不必为了怼他，连这话都说出口OK？
并且十分庆幸这眼神幸好不是对着自己，要把人杀了似的。
“好吧，真可惜。”
方知有一身轻松地对上了对面想把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神，懒散地说。
彼周行扯着宋怿洵站起来，想直接冲向门外。
还没等下一场战争的导火索出现，医疗室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暂时让战争的烟火气息降了下来，来者的脸上还戴着口罩，白色外套的底下边缘上似乎还留有血迹。
他把口罩摘了下来，浮现在大众面前的英俊的脸上挂满人困马乏和风尘仆仆。
察觉到彼周行的存在后礼貌性地点头示意。
现在好了，他们只好先站在边缘了。
来者迅速地把手中的鸡汤放在方知有面前的办公桌上，用低沉的嗓音嘱咐道：“现在就喝，我还有事，先走了。”
方知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楚，这让宋怿洵有些意外。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彼周行，发现他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那男子似乎是看出了方知有的不情愿。
在他即将要开口耍赖的上一秒用更加肯定且严厉的语气，看着他问：“自己什么身体素质不知道是吗？”
“不喝明天你就只能一整天待在家里，哪儿都别想去了。”
“……哦。”
无奈的方知有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听完这句现在只好变成咽口水地勉为其难开始喝鸡汤。
“走了。”
等到男子出完大门后，方知有嫌弃地扔掉汤勺，与鸡汤隔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温柔可亲地转头看向宋怿洵。
“小阿洵，来…”
“砰”的一声，大门被再次用力踹开后与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打断了方知有的话语。
万颂声忍耐着恼怒地先请彼周行他们先出去，再用力地把门关紧。
坐在旁边座椅上的彼周行看着紧闭的大门，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他九岁与他的初见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样子，那时他在画画，画到一半看他们进房，画完一副都还没出来。
出来的时候他记得他挺吃惊的，好像是因为方知有是被抱出来的，奄奄一息得像要死了一样。
呵呵……
死狐狸，有对象还碰我的。
“彼周行，你疼不疼？”
宋怿洵平淡无味的语气找回了彼周行像刚走失的贵妇犬的注意力。
“怎么了？”
宋怿洵拿开彼周行正抓着他手腕的手。
把被他五个手指生生蹉跎出的像血淋淋般的案发现场的指甲印送到他的面前。
“我的手……快被你掐死了，我天，他是你情敌吗？”
“不是，我就是单纯看不惯。”
“……”
在房内的方知有看着来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后，随便拿了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的万颂声。
刚想开口辩解就被人给硬塞了一勺的鸡汤。
“亲爱的，别的都可以听你的，这件事情绝对不行，你就算是心疼心疼我，你上次单枪匹马闷声干大事我就不计较。”
方知有的身形做贼心虚地愣了一下，他不明显地皱了皱眉头，带着无辜的神色眨了眨眼地看向冷漠的万颂声。
似乎还残留着一股猫类撒娇的可怜巴巴。
可惜万颂声不领情，又给他塞了一勺汤。
“自己喝。”
万颂声说完后掏出口袋颤动着的手机，随手划开屏幕，接起了电话。
直到万颂声挂完电话后，方知有仍然没有喝完。
万颂声看着方知有不自主垂落下来挡住他侧脸的头发，在口袋中东寻西觅后终于找到了一根橡皮筋。
他轻柔地伸手在他喝汤的间隙中小心翼翼地把头发撩到后方，扎了起来。
方知有幸福地笑了笑，这是万颂声最喜欢看到的。
方知有这张脸虽然被很多人赞不绝口，但发自内心笑着的模样他们大都没有见过。
所以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东西，可以与月亮相媲美。
他自己本来也以为在这世上任何事物都不足以与月亮相媲美，但自从邂逅方知有之后。
他才发现，月亮其实只是修饰语。
万颂声着迷地盯着方知有柔美的侧脸看，像游荡在夜晚盯着月亮自言自语。
月亮的烛光则给自己披上了一层霜，连梦境都变得宁静甜美。
我本以为你是那博尔赫斯诗歌里永远都是独处不群的玫瑰，永远都是玫瑰中的玫瑰的玫瑰。
但自从那次我坐在秋千上听着风声静悄悄地看着书。
它是帕乌斯托夫斯基的《金蔷薇》，你突然出现打断我，我一抬上就对上你那令人惊叹欢喜的脸庞。
我明白过来了。
你说你对我来说是什么呢？我的蔷薇。
万颂声盯着直走神，完全忘记了刚刚通话中局长要他快一点过来的吩咐。
方知有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勺，他手肘靠在桌面上支撑起半个侧脸地欣赏了会万颂声的神情。
手指满怀戏弄地捏起了他的下巴，成功让万颂声回了神。
万颂声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移走他的手指，刚起身还没说离别的话就迎上了方知有最直白的亲吻。
过于惊讶的万颂声瞳孔猛的放大，被方知有轻而易举地按压在墙上。
方知有的吻像小猫咪的吮舐一般毫无侵略性，但释放出来暧昧气息和双方正相交融合□□不堪的嘴都极具有引诱能力。
就像他现在微红的脸颊和浸湿入湖水中没过多久就开始颤抖着的睫毛。
方知有一轮并不算擅长的亲吻结束后的缓冲时间还不到他缓口气。
万颂声就反客为主地把人摁在墙上，开始猛兽争夺地盘似的撕咬蹉跎他的嘴。
方知有的双手被万颂声单手地束缚住压在了墙上，腰也被他另一只手围着，整个人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他有些喘不上气地别过脸，但很快就被强迫接受他更加凶猛的深吻，都个人都快变成一摊坏掉的死水。
“你……根本不会接吻。”
方知有虚脱地被万颂声抱在怀中，像一条脱水快濒临死亡的鱼。
万颂声思索片刻后难得也同样赞同道：“说得好，还要多加努力，勤能补拙，是不是，小楚老师？”
“……禽兽。”
方知有无能为力地把头埋进他肩膀里，默默骂道。
万颂声笑着松开困住方知有的拥抱，让他重新坐回工作椅上，他还有两个“病人”的案件要看。
自己也该马不停蹄地去解剖尸体了。
出门后的万颂声和刚还在诲人不倦地讲述着印象派的彼周行，以及正听得正起劲儿被打断的宋怿洵两个人在尴尬的气氛中对了眼。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