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宴已经过去两天,青衣的化身站在海魂殿内,看着水镜检测到有限的比赛镜像,娃娃脸上满是凝重。
“青衣长老可是担心今年孩子们也会被夺去?”
紫色衣衫戴了面纱的女子走到她身边,恭敬地递上一杯清茶。
“自然是要失,去一些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迎来变数,”青衣接了茶,并没有喝,她不太喜欢这种饮品,只是每次会议只有茶合适些,喝酒只会打起来。
回身走到长条桌前,问道,“白长老为,何还,没来?近日,他可是,有,何不适?”
桌前端坐的金鳞眸色微动,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借喝茶的动作掩饰了过去。
“回长老,那厮一直不同意人修进魂宴,自己却安排了一个,这时候还不知道躲到哪里去捣乱了!”
黑无涯一向是所有将军里最瞧不上白如霜的,若不是有青衣长老压着,又有其他将军盯着他的位置,恐怕早就对人动手了。
这时候红衣也姗姗来迟,进来看到长桌前几乎坐满了,懒洋洋地过去,“你们这么早做什么,每次都早来,弄得我这个按时来的好像迟到了似的。”
青衣深知这位兄长懒散惯了,只说大家早点来喝茶,聊天,“哥哥最,近可见着白,如霜了?”
“不在海魂殿,他舍得出去?”红衣对其也不感冒,不过他没兴趣针对谁,只要天青坊太平,他就不找人麻烦。
“出去了,搞不好死了,”金鳞语含恶毒地说,“死了大家都省事!”
他这么说,却是没有谁觉得奇怪,如果说黑无涯和其他几人瞧不上白如霜,他则是恨。
白如霜早年求娶金鳞的双胞胎妹妹,结果没几天就反悔了,退亲后马上就娶了地势坊坊主的女儿,没脸的,那女海兽比他大了足足八百岁。
就算修士不在乎年龄,可当时还是个小小统领的白如霜分明是看中人家的家世,又一路依靠人上位。
后来金鳞越过了龙门,又得到城主厉渊的点化,修为一举进入海魂城前二十,当上了将军,便光明正大地找起了白如霜的晦气。
事情过去千年,可在金鳞这里始终过不去,原因就一个,他的妹妹就是因为白如霜才离开了海魂城,如今生死不明。
除了这三位,在座的倒是有好几个跟白如霜一边的,每到这时候,肯定是要跟金鳞和黑无涯争辩几句。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金鳞尖利的声音刚跟他们对骂起来,白如霜身边伺候的美人跌跌撞撞冲进了议事大厅,后面还跟了要阻拦的卫兵。
“对不起,娘娘,我们拦不住。”
美人是美人蚌化的,进来就软软跪在了地上,手里不知道抱了件什么衣裳,泣不成声。
青衣朝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这才叹了口气问,“三夫人,怎么回,事?”
说是夫人,其实是白如霜公开养在身边的情人,只因他那个正牌妻子去世很多年了,他就几年十几年换一个,又不光明正大办婚礼,就是养在身边。
也只有像青衣这样脾气好的才会给面子叫一声夫人。
“他,他……”三夫人抬起脸,颤颤巍巍举起手里那间衣裳,“他没了……”
这一下,在座的都看清了,那哪里是衣裳,分明是一张皮,一张完完整整的白色海豚皮。
白如霜真身就是头白色海豚,白得没有一丝杂色,与其为人恰好相反。
青衣问了是怎么一回事,那个美人蚌只说昨晚人还好好的,谁知道今天早上醒了,自己身边就只剩下这么一张皮。
地势坊的坊主如今是白如霜的人,是个长相美艳的妇人,叫做柳媚儿,“早上就发现了,怎么现在才来说?”
三夫人知道这个柳媚儿跟白如霜一向也是不清不楚的,不想回她话,可是一圈人都看着,只能忍气回,“开始我以为是他跟我开玩笑,找了这样一张皮吓我,直到一个时辰前,卫兵来问他的去向,我这才……他肯定是被谋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诅咒?”
“不要胡,说,等查验!”青衣挥出一道灵力,瞬间将议事大厅笼罩封闭起来,谁也不能出入。
龙灵梦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身体几乎是本能地朝那气息移动过去,直到靠上一具温热的身体,熟稔地吐出两个字,“师父。”
“嗯?醒了?”
熟悉到几乎刻入灵魂的声音,龙灵梦身体一震,陡然睁开眼睛了。
同样是本能,她的神识瞬间清明,想要闪开时,腰上却被一条手臂搂住。
青凤的气息,青凤的脸,青凤的眸子,青凤的声音:“别乱动,小心摔下去。”
“你……”龙灵梦只觉得自己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喉结动了几回,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谁?”
雪白的头发不是青凤,温热的身体不是青凤,情浓的语气更不是。
龙灵梦问出来,心里却是已经隐隐猜测到了,眼眶里有点热。
“是我啊,镜玄峰下那一夜不记得了?”
厉渊唇边带着青凤永远不会有的笑,除了无限的温柔,还有十足的不正经,“你果然堕仙来找为夫了?”
迷茫与惊讶也不过是瞬间情绪,龙灵梦暗自呼吸平息了心里的激动,“不算堕仙,师父说我命里该有一道死劫,如果一味躲避,只会枉送了性命。”
“你倒是听他的话,”厉渊微微用力,将人拉回自己怀里,他们坐在巨大的树杈上,往下便是无尽深渊,“为夫日夜思念你,你这小没良心的怎么说?”
龙灵梦脸颊微红,鼻子却是有些酸涩,“难道不该你给我个解释?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与返缘期有没有关系?”
厉渊搂着人,唇便有些不老实,在龙灵梦脸颊鬓边试探,“是他的返缘期,却是我的渴求。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我都能看到,能感受到。只恨他绝情断欲,不肯承认对你超出师徒的心思,便全压在了我这里。”
龙灵梦被他撩bo得有些呼吸不稳,脑子里却是异常清晰,“外面那个厉渊又是怎么回事,你先别动,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海魂城?”
“那是我放出的分身,截取了我的一段少年时光,现在应该已经撑不住了。”
厉渊不满龙灵梦拒绝他,一把将人抱紧,“其他事都不重要,先让为夫好好闻闻你的味道。”
说是闻味道,又岂止是闻味道?
龙灵梦满脑子都是疑问,哪里肯就范,长腿一收一伸,将人撑开了去,“说清楚,不然别碰老娘!你与青凤究竟怎么回事?”
厉渊等了许久,他如今掌控着黄泉一切,龙灵梦虽然离得近了,可依然是看得见摸不着的,思念与欲·wang将他折磨得够呛。
美人在怀,不得逞,就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
龙灵梦听了,懂了,起身道,“你与他一体,也就是说镜玄峰那一夜,其实是……是……”
“是我,也是青凤,”厉渊从前就不是清冷仙人,与青凤分出去后,更是两个极端性格,“夫人,如今这事不重要了,等到时机成熟,为夫自然合二为一,与你天长地久。”
厉渊说得出口,龙灵梦却是看着他那张脸一阵膈应,“这件事可能在你看来没什么,可是大哥,你顶着这张脸我真的不敢造次。”
推开了人,龙灵梦起身查看身下苍白的树,就看到被吊在远处的绿姬。
“这么说你现在与鬼界之树已经融为一体,支撑着海魂城和鬼界的碎片,也就是黄泉?”
厉渊闭了嘴,一双凤眼委屈巴巴地看着龙灵梦,就是不说话。
龙灵梦见他这模样,倒是觉得青凤那长脸也不是不能亲,毕竟她当年第一眼看到时,还暗暗犯过花痴。
要不是修炼排在第一位,青凤性格又大爱无情,她保不准真会做点什么。
“那我要怎么救你离开?”
这才是最主要的,也是她不惜赌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寻来的目的。
“你让我抱着,我就说,”厉渊也不用树枝强迫龙灵梦,朝人伸开手臂,沉默较劲。
龙灵梦恼火,却不得不靠近,“你那是正经的抱嘛?”
“为夫正不正经你不知道?”厉渊得逞,自然不会正经。
龙灵梦从青凤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可就是没学那无用的断情绝欲,自然不会只任由厉渊一人占便宜。
数个时辰后……
褪去血玉纱手套的纤纤手指拨开缠人的白发,从储物袋里拿了那套红色长衫套在身上,回身时,厉渊睡颜还带着餍足的笑意。
“喂,醒醒,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眼睛还没睁开,手臂先缠上腰肢,“夫人且说,为夫听着。”
龙灵梦从来没有见过青凤疲惫,眼前的厉渊很不真实。
“说说我要怎么救你出去呀,你总不能让普普没有父亲吧?”
厉渊鼻尖在龙灵梦一头青丝了游弋半晌,叹了口气,“现在还不行,我可以让外面的分身多活些时日,陪在你和女儿身边。”
“为什么现在不行?”龙灵梦生气了,肩膀一抖,把那颗大脑袋抖开,半点没了刚才温柔乡里的浓情蜜意。
“夫人,我要是现在出去了,三界就完了呀。”
厉渊无奈,微微睁眼,“我与青凤分做两人,五感相通,只是他不知道我的存在,就以为黄泉下压的都是罪恶邪祟。他守着苍穹,我便守着黄泉,若是见了,我们神识合一,就不仅仅是变成一个人那么简单。三界只怕也要混乱,你想想若是黄泉的鬼突然全到了苍穹会发生什么?”
龙灵梦气闷,自己经历千辛万苦寻来,居然什么都做不了,那这人招惹自己做什么,“那你总不能永远留在这下面吧,要不我改嫁得了。”
“胡说,你是我的夫人,三界里还有谁敢觊觎?”厉渊看她,还有些小时候的记忆,只觉得她孩子脾气,更加可爱得紧。
“青凤?”龙灵梦阴阳怪气说,“这么说我是有两个丈夫,真是齐人之福!”
厉渊牙痒,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小笨蛋,我不是说了我们五感相通?所以……”
龙灵梦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刚才,还有镜玄峰,他其实是……是,是知道的?”
“他会以为做了一场春梦,”人还是在自己怀里,厉渊心里半点不介意青凤这个分身的存在,“就算你与他在一处,也跟与我没甚区别。”
龙灵梦觉得自己要裂开了,甚至还可耻地有些兴奋。
这么一想,她又露出几分乖巧来,“那我还是和你贴贴。”
厉渊被她取悦,抱着人起身飞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啦,就赶出来这么多,明天我继续找时间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