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月在当天被药无羁以丹药唤醒。

泰六一早请来了巨狼部落里的巫医。药无羁虽然懂得炼丹制药，可说到诊治，还得找个专门的大夫。

巫医查看了莲月的身体，脸色凝重，“此女是人族，先是被人废了经脉，后又受到黄泉鬼气侵蚀，还被折磨了许久……能活着已经是极难。如今医治好了恐怕也是个废人了，你们心里可有个底。在她面前老妇多说些好话，也是骗她活着罢了。”

巫医是巨狼，化成人形是个满头白发，戴了狼牙头饰，裹了皮毛衣裳的老妇人。

妇人没有名字，大家都称她为巫医婆婆。

“婆婆费心了，”龙灵梦自然知道莲月的情况，也不求能让人完好如初，“若辅助灵丹妙药，可能使她恢复好一些？”

前厅里，药无羁已经将他给莲月吃过的丹药和功效说了一遍，谁知巫医还是摇头。

“怎么说都是凡人之躯，如今身子已经毁城这般模样，药用太多，反而是负担。如你们相信老婆子，就让我带她回巨狼部落照料。到时候需要什么药，我与跟你们说。

“剑主你莫担心，这巨兽城里受了重伤的都放在我那里医治，以前也来过人族，老婆子自当尽全力。不过……”

龙灵梦不喜欢‘仙子’、‘仙姑’这样的称号，便对外称自己江湖名号——藏名剑主。

这种名号在黄泉里很多，大家马上就接受了。

龙灵梦见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完，“婆婆有话不妨直说。”

“巨兽城再往北走，有一个寒冰洞，洞深处有能重塑人血肉躯体的再生泉。你们若是吃得了这份苦，等老婆子将姑娘养好些了，带她去也能恢复到七成。

“还有些残疾好不了，之后再想办法也成。巨兽城里每过几年都有一批孩子去那里，算算时间，你们或许可以跟他们一起。”

这么一番话下来，龙灵梦心里有了底，进了莲月休息的内间。

“阿姊，我陪你去巨狼部落养伤可好？方才的巫医婆婆能帮你调理身体。”

莲月双目浑浊，如一具腐烂的木偶娃娃般靠着被子，似乎随时都会失去生息。

龙灵梦知道她听得见，轻轻握住她满是结痂的手，“我会报仇的，阿姊，你要活着，好好活着，你要亲眼看到我杀上苍穹，让每一个欺辱过我南诏的人都惨死在我剑下！”

这话声音不高，却充斥着压抑的仇恨，龙灵梦眼神坚定，莲月终于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你别急，我会想办法把你医治好。阿姊，我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万象生里的景象我都看到了。你看……”

抬起左手，灵力运转，整只手瞬间变得通红，一柄权杖生生从肉里凝聚出来，带着丝丝血肉。

莲月看到这一幕，终于伸出了手，握住龙灵梦的左手，眼泪汹涌，张口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哭喊。

“我的父母，你的族人，所有南诏的无辜海民都不会白死。

“阿姊，我以南诏权杖发誓，只要我活着，便要杀光每一个仇人！

“用他们的鲜血浇灭王岛的地火，用他们的血肉重铸南诏生机。”

龙灵梦与莲月感情到底不深，对苍穹的敬畏却是刻在骨子里的，莲月哭了一阵，最终无力摇头。

以手指在龙灵梦手心写下，“王伯只愿我们活下去。”

龙灵梦摇头，“不，阿姊，我已经死过了，死过不只一次，那些人不会让我好好活着。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听我的，你只要好好养伤，好好陪着我，看着我。”

松开莲月的手，将她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用被子卷了，抱起来，龙灵梦一步一步往外走，“莲月阿姊，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莲月眸光依然一片晦暗，看不到半分想要活下去的光亮。

泰六大仇得报，如今又成了巨兽城炙手可热的巨虎，天天忙碌，也没有多挽留龙灵梦。

“师父，姑姑若是需要什么药材，您随时给我传书。城里确定好了北上的时间，我也会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提前与您商量。您生活上需要什么，也跟我说……”

挽留倒是不多，可这谨慎婆妈的性子是一点没变，送龙灵梦去巨狼族时，嘀嘀咕咕嘱咐了一路。

巨虎族也生怕她去了巨狼族部落不回来，不过一个时辰，就足足送来了三大车东西，是巨兽身形也能称为大的那种车。

“剑主，您放心在这住着，一切花销用度我们随时送来。”

虎大壮领的队伍，一路热热闹闹，就是要告诉沿途部落，龙灵梦一行是他们巨虎族供养的，不是要送给巨狼部落，其他的部落也别想挖墙脚。

龙灵梦没心思应付他们，微笑点头，一把将身后的药无羁拉了出来，“这些小事你们与药老说便好，大事便让六六来寻我。”

抱着人进了巫医的洞府，被推出来的药无羁也是无奈，只能又跟虎大壮几个，还有随后赶来的巨狼族的头狼一一应酬。

莲月被放进皮毛塌上，这里倒是比泰六的洞府精致舒适多了。

熬药的炉子燃着火，一室温热药香也驱除了门外寒意。

“婆婆，我阿姊就拜托你了，”龙灵梦将人放下，用被子盖严实了，“睡吧，我不会离开。”

“剑主客气了，”巫医婆婆端来一座红泥小药炉，里面闷烧的是些药材，“这些是止痛草的根，熏出的烟雾能让姑娘身上痛楚少些。”

莲月一直紧紧握着龙灵梦的手，即便睡着了，也没有放松。

不能出去说，龙灵梦只能压低了声音，“婆婆，我在荒原上得了一些东西，您看看有能用的吗？”

从腰上扯下一个储物袋，里面是这一路得到的药材，有从凶手身上拔下来的，也有药无羁采集的。

巫医婆婆知道药无羁是个会用药的丹师，可看了储物袋里的东西之后，还是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啊？居然得了这么多好东西，老婆子先看看，”巫医婆婆见到好药材，整张老脸都乐开了花。

巨兽城地处寒冷北境，大多数药材不能生长，都要从南边采购，

“婆婆看着用便好，用不上的就送与婆婆了。”龙灵梦不在乎这么点东西，毕竟这些在烛九的洞府里堆了十几个洞窟。

巫医婆婆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调理了十来天，莲月身上的伤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只是精神状态依然萎靡，任由龙灵梦如何劝慰，始终没有活下去的欲念。

这一日，喂过莲月药汤后，龙灵梦到洞府外打坐，远远就看到烛九带着龙普普鬼鬼祟祟地回来。

还没进院子，就被藏名剑拦住了，“又去哪里瞎闹了?”

天色已暗，烛九身形缩小，钻进龙普普的衣袖，把麻烦推给小小的娃娃。

“妈妈，”龙普普提着衣摆，磨磨蹭蹭地进了门，“我想吃鱼，不，九九想吃鱼，我们去抓鱼回来给妈妈炖汤。”

“哦，你这个鱼到底是给九九吃的，还是给我吃的，还是给你自己吃的啊？”

龙普普皱眉看着血玉纱里已经冻硬的鲜鱼。

这话可难住了小娃娃，吞着口水，“给妈妈吃，炖汤！”

“炖汤那要不要给你分一碗?”

龙灵梦身形一闪，到了近前，把一串冰鱼提了起来，好家伙，足足有八条，还都不小。

“你也不嫌重，又不怕冷了？”

“妈妈，”龙普普见她言软和，立刻伸长胳膊抱住龙灵梦的腿，“我好饿呀，九九都不给普普找吃的，捉鱼也慢死啦！”

衣袖里的烛九暗骂一声小坑货，却是无可奈何。

“走吧，正好巫医婆婆他们也还没吃晚饭，跟妈妈去厨房。”龙灵梦抓住腰带，一把将女儿提了起来。

龙普普觉得好玩，手脚来回摆动，像只小乌龟般‘咯咯咯’地笑。

室内床榻上，刚刚睡着的莲月睁开眼，听着这般笑声，晦暗的眼里露出刺骨的恨意……‘该死的小杂种！’

<<<鬼君山，

又过了半个月，莲月再消极，身上的伤也慢慢好了，被龙灵梦带了出来。

“这里是鬼君山，方圆千里，都是黑龙王的地盘，黑龙王就是烛九。”

龙灵梦走在前方，身边跟着一袭白衣、斗篷盖头的莲月，面上戴了鬼脸面具，挡住了那些医不好的疤痕。

脚步放得慢，莲月自己也能跟得上。

“里面原本有一百多种凶手栖息，后来我们行走黄泉，看着合适的就逮些回来。如今它们厮杀过后，留下来些强势的品种。”

山腰往下，能看到浓重的白雾，龙灵梦继续说，“这些雾气是烛九前辈亲自布下的阵，让外面的鬼进不来，里面的凶兽出不去。白雾之外还有些林子，吴刚就在那里做了驯兽营。”

这个时辰，龙普普在小灵境里修炼，金鳞和药无羁在洞府里清点要送去无烬城的东西，烛九缠在龙灵梦的手臂上打瞌睡。

藏名剑飞出，停在两人脚下，“前面雾气湿重，我带阿姊飞过去。”

莲月微微抬头，眼里有些厌烦。

龙灵梦耐心十足，“阿姊，随我来。”

带莲月穿过浓雾，入目的是一群群凶兽。

明明野性难驯的兽，此刻却排列成了一个个方方正正的队伍，或披甲列阵，或互相厮杀，或与鬼修搏斗……

一个个营区分开，场面好不壮观。

前几天就接到消息的吴刚早就等在营区内，见到御剑而来的身影，连忙让身边的人挥动绿色旗帜。

“龙姑娘的修为是不是又高了？”

鬼三也来了，看着流光似的剑影，很是羡慕。

“应该是，”吴刚还是一身军装，不过比之前的军官制服英气很多。

从前是小兵，现在是将军，就连鬼三也弄了一身，整个鬼的气质都升华了。

龙灵梦落下后，吴刚迎了上来，“舰长，您回来了。”

“好久不见，”龙灵梦淡淡回复了一句，见吴刚那副等待领导视察的模样，又多说了一句，“做得不错。”

半年前接到龙灵梦的信时，吴刚还不敢相信。可没过多久，鬼君山里便有了动静，接着又有朔风城的驯兽师来到无烬城，他才总算确定了龙灵梦的决心。

“这些都还只是初期，按照我们的计划，三年之后，无烬城将会成为黄泉最大的军事城堡。”

鬼三激动之余，不自觉搓起了手，他受吴刚影响不小，这时候也跟着介绍，“舰长，自从打出了‘冲出黄泉’的口号，已经来了许多修为高的鬼修，正等您做进一步的安排。”

“有找事的吗？”龙灵梦回身拉住莲月手，不让她退缩，却没有介绍她。

“当然有，这不，上午才杀了几个，”吴刚马上指了指远处的木头桩子，表面看上面什么都没有。

但只要有些修为的，都能看出残留的怨气痕迹。

“进去说吧，”龙灵梦不想被几个场地里的鬼修围观，示意吴刚和鬼三先进营地的作战室。

作战室是功能型的，墙上有最新绘制出来的青天落地图，无烬城放在了最中心的位置。

鬼三作为名义上的领头人，邀请龙灵梦和莲月入座，才随意地问道，“这位姑娘是？”

吴刚本来想让他别问，可奈何对方根本没看到他的眼神。

“这是我堂姐莲月，以后会定居在无烬城，就住我以前的家吧。”

来之前，龙灵梦就跟莲月商量过了。

不可能让她一个人住在巨兽城里，想来想去，还是无烬城最稳妥。

至于去北边重塑身体，还需要等一个月，等暴雪停了，进入北方的‘夏季’才好行动。

吴刚立刻伸出了手，露出和善的笑，“您好，莲月小姐，我是末日战舰的大副，我叫吴刚。以后您在无烬城里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鬼三见莲月不伸手，反而有些退缩，便将吴刚的手按了下去，“吴大副，跟你说多少次了，我们黄泉并不是所有鬼都习惯接触陌生鬼，你这见面就跟人握手的礼节以后能不能注意点？

“莲月小姐，您别介意，他就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些。”

莲月出于对异性的恐惧，倒是不知道与人握手是无烬城的礼节，只能略带歉意地点了点头。

龙灵梦解释道，“我阿姊是人族。她对黄泉不熟，需要些时间了解黄泉。”

一听说是人族，鬼三和吴刚对望一眼，都很意外。吴刚不想问莲月下来的原因，直接不会是好事。

鬼三却不在意，问，“莲月小姐也是被罚落下来的？”

“不是，事情有些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龙灵梦点了点桌子，开始说正事，“简化版战舰的设计如何了？”

这个是吴刚领域的事情，“设计稿是出来了，只是……简化许多功能，加上材料的严重不足，做出来能有多大的攻击力，存疑。”

“公园纪念时期木船都能用作战争，用战舰剩余材料做出来的总比木头的好。”龙灵梦又放低了声音，对莲月说：“阿姊，碧落海上的船只结构你最清楚，南诏的战船虽然敌不过苍穹，但对于我们做新的战舰有许多参考价值，劳烦您之后给他们提供些意见。”

“听闻碧落海没有成型的大陆，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岛，想来航海技术和海军肯定很成熟，”吴刚立刻虚心道，“以后战舰的建造，还要多劳烦莲月姑娘费神。”

莲月不敢与吴刚对视，只是低头沉默。

吴刚还以为自己态度不够诚恳，刚要再说点什么，被龙灵梦抬手挡住，“我阿姊不会说话，这是我总结的碧落海通用语言汇总，你拿去尽快让需要跟她沟通的人学会，方便以后交流。”

吴刚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毕竟残疾在末世是十分普遍的事情，“可以听见的话，需要我让医院为她做一些辅助设备吗？”

“暂时不用。”龙灵梦直接拒绝了，没注意到莲月眼里闪过的一丝微光。

两个鬼都没有多问，鬼三是压住了好奇，吴刚是有修养。

之后负责战舰设计的团队拿来图纸和模型，现场为龙灵梦讲解。

本来没心思参与的莲月，见他们做出来的战舰模样精巧，功能强大，渐渐有了兴趣。

龙灵梦收到她递过来的第一张纸条时，就知道今天这一趟来对了。

讲解用了将近两个时辰，结束的时候，龙灵梦跟他们一起吃了饭。

饭后是查看驯兽营地，居然见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露娜娜。

“藏名剑主，您来了，”她脸上的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心里一直感激龙灵梦送的药膏。

龙灵梦见到她也有些意外，“你师父能舍得让你来无烬城，驯兽营的事我就放心了。”

吴刚怕露娜娜的称呼带偏了营地里的职位划分，重新做了介绍，“这位就是我常与你们说起的舰长，你们以职位称呼她更好。舰长，露娜娜目前负责管理整个营地的驯兽师和驯兽相关的工作汇总，她做得十分出色。”

露娜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从小被同门欺负的小姑娘，来之前还以为是师父嫌弃她没用，将她派到这么远的地方。

谁知道在这里，她不但常常被夸奖，还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是她一个黄泉人族从来不敢设想的事情。

如今，她倒是更愿意留在这里，不想回去面对脾气阴晴不定的师父了。

被吴刚重点表扬之后，露娜娜十分积极地给龙灵梦讲起了驯兽的进度，有些苍白的小脸上几乎闪着光。

结束营地的视察后，龙灵梦带着莲月回无烬城。

第一次坐上汽车，不，是源石驱动的车，莲月十分紧张，一路死死拉着车上的把手。

吴刚解释过这是很安全的交通工具，可她还是没有半分放松。

从营地到无烬城，已经修了宽敞的石子路。

吴刚很遗憾现在他们还没能烧制出水泥，“等找到合适替代石头，烧制出了水泥，以后我们的基建将会更加迅速。”

即便是到了黄泉，末日来客也有着基建和科学梦想。

这将是无烬城与黄泉任何一座城池最大的不同，并且会让其在今后的数十年里迅速超过其他城池。

龙灵梦和厉渊住的小楼还保留着，安置好了莲月，她去拜访了胡二。

这老赌鬼不知道是突然觉悟了什么，居然跟一个相好的女鬼成了家，金盆洗手了，在城里做起了正经治安官。

还把小夜接了过去，凑合着也算是三口之家。

龙灵梦得到他们热情招待，小夜还是那般大小，说明黄泉的鬼生长真的十分缓慢。

龙普普也被放了出来，见到小夜开始还有点怕生，一顿饭的时间，就能玩到一起了。

一直到城市源石灯都亮了，龙灵梦才带着龙普普回了自己这边。

吃过药的莲月已经睡下，让烛九哄龙普普睡觉，龙灵梦出门就遇到了吴刚。

“走吧，”龙灵梦御剑带吴刚直接朝城外飞去。

黑湖边上，几道阵法放出去，翻滚的水面平静下来。

在战舰搁浅的地方，已经家里了起了船舶作业基地，里面有值班的灯光。

吴刚没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问，“舰长，您说的碧落海和苍穹真的那么厉害？

“我近两年也见了许多鬼修，他们确实有些法术，但跟我们武器比起来还是很弱。

“那些苍穹修士难道连导弹都挡得住？”

龙灵梦没有试过，不过猜想一样，青凤那么跩也不可能抵挡得住一颗原子弹，只是，“很可能炸不到他们。你也看见了，我若是御剑，你的导弹就很难追踪到。

“若是遇到厉害的对手，便是掌风就能把炸弹拍飞。连人衣角都摸不到，还怎么打？”

吴刚作为科技世界过来的唯物主义者，确实对修仙没有足够的想象，“这么说我们做战舰也只能对付一些普通人，还是拿那些修士毫无办法？”

“倒也不是，能挡住炸弹的修为怎么说也得是元婴期吧。不然大家都是血肉身躯，一颗炸不死，就多来两颗，总能让他们原地魂飞魄散。”

龙灵梦在书信和通信符纸里能说的内容有限，又给吴刚解释了一遍天煞日，强调道，“一旦海水逆流，黄泉门开，就是我们唯一能出去的机会。到时候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死磕到底，不然下一次的天煞日怕是要等到百年之后了。”

吴刚并没有因为得知了更多信息而悲观，只担心时间不够。

“黄泉的鬼虽然下意识保持了人类生活习性，可说到底，他们并不需要睡眠。

“之后我会继续寻找源石矿，你们只管放心去做。”

之前的无烬城为一块源石感激涕零，如今也财大气粗起来了。

源石就是血玉，烛九洞府里的血玉是多，可总有用完的时候。

不过，那血海里可是有取之不尽的血玉，不用白不用。

何况在龙灵梦之后的计划里，那些坐拥矿脉的家族和城池，很快就要被她光顾了。

她还没想好从哪一座倒霉的城下手，修罗王的请柬居然送到了无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