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杀死蛇莽后,木斯本来是打算立刻返回部落的,只是鸣不愿意走,并且还一直把他往蛇莽尸体的位置拉。
虽然不知道鸣为何会拉他去看,但向来信任白鹿,认为他这么做一定有重要的原因,木斯便乖乖顺从白鹿的拉扯,上前检查起蛇莽的尸体。
控制着藤蔓翻找了一遍,终于在后腰上的某个位置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在蛇莽后腰被兽皮遮盖住的地方有一块还没有化作皮肤的鳞片。
看着这块鳞片,木斯眼底闪过一丝寒芒,二话不说,把蛇莽的尸体用藤蔓捆绑起来,自己则是坐上了白鹿。
“走吧,我们得回去了。”
语气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其中蕴藏的杀意让远远围观这边情况的猛兽感到心惊胆寒,纷纷往后又退了好几米,远离这个恶人。
如果是平时,木斯可能还会狩猎几只野兽带回部落作为储备粮储存起来,然而现在的他只想马上回到部落收拾叛徒。
白鹿感受到背上之人的急迫,在原地踏了几步,身上的九色斑纹闪着荧光,几丝微弱的细流在鹿蹄汇聚成一小团的云雾。
没等木斯反应过来,聚集起来的云雾就在白鹿身周形成云雾带。
在上面奔跑,白鹿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很快就消失在这片森林中。
如果程寅此时在现场一定会惊呼,这不就是华国传说中的腾云驾雾吗。
而等到两人离开,彻底消失不见之后,荆棘退散,原本隐藏在暗处的野兽也重新出现,垂涎欲滴地盯着留在原地狮无的尸身。
很快,终于有几头猛兽按捺不住,率先上前撕下一块血肉,叼着离开了这片地方,寻找安全的位置享用自己抢下的战利品。
几轮争抢过后,原地只留血色一片,兽人的尸体已经被瓜分干净。
土地翻涌,被鲜血染红的泥土向下沉,新的一层泥覆盖而上,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死过两位兽人战士。
至于隐藏在土地中的蠕虫此时正美滋滋地吸收着土里的血液。
此时,夜晚森林的凶险才正式显露出来。
不过这一切跟木斯都没什么关系了,他还没回到部落,就发现部落吵吵嚷嚷的,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吵架。
在听到有人大声喊出“快看,弃要逃跑。”这句话之后,木斯就条件反射地使用了能力。
等反应过来后,弃的身躯已经被嗜血藤绑在了原地,藤蔓上的尖刺划破皮肤,扎根在血肉中。
弃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走进部落的木斯,尖刺分泌出的一种毒素刺激着他的感官。
在那一刻,他的痛感被放大了十几倍,嗜血藤划破皮肤,陷进血肉时带来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
“祭司……我错了……放……过我。”
弃朝着祭司伸出手,企图获得他的原谅。
然而木斯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走到程寅身边,把手覆在程寅受伤的肩膀上,脸上的担忧神色都快溢出来了。
原本想要动用能力的木斯突然收回了手,视线不停扫过围观的兽人,重点都在那些参加过战斗的兽人身上。
看过了一遍,木斯就收回了视线,叹了口气,突然把身上那看起来就很难穿的繁琐衣物脱了下来。
程寅一愣,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人一进来就走向他,在看了一下其他人后又开始当众脱下衣服。
他承认眼前这个长得很像精灵的兽人真的很好看,但这也不是他当众脱衣服的理由啊!
回过神来的程寅惊慌失措,并没注意到部落的其他兽人早已见怪不怪的神情,想要捂住眼睛,却又忘记了自己还在受着伤。
于是乎,他又成功地让自己疼得冷汗直冒。
“不是你想的那样,先看着,别乱动。”
白寒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响在程寅耳畔,一不留神,他整个人可以说是陷入身后之人的怀抱中。
呼吸之间全是白寒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的淡淡血腥气并没给他带来反感,反倒是让他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强大以及可靠,给他带来了从来没有过的安心。
在程寅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木斯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形态。
只见他的腰部以下都变成了由一根藤蔓缠绕而成类似树干的模样,双手则变成数根藤蔓一点点缠绕上程寅和其他兽人受伤的位置。
从藤蔓中溢散出一股令人感到温暖舒适的能量,这些能量在接触到伤口时,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程寅那边的速度稍微慢了点。
在知道这个漂亮美人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程寅开口道,“等一下,我先把脱臼的胳膊复原。”
说着,就指挥起白寒。
在动手的时候,程寅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只听“咔嚓”一声,胳膊复位。
其实吧,他也没感到多少疼痛,也就刚开始的那会疼了一下,等胳膊接上后,那个漂亮美人的治疗就紧跟上了。
很显然,木斯有意照顾程寅,输送的力量也是最多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伤口已经恢复好了的兽人身上的藤蔓干枯脱落,等到程寅也彻底好全,木斯才松了口气。
藤蔓再次从土中钻出,只不过这次是把木斯给围了起来。
藤蔓撤走,木斯已经穿好衣服。
本来就很好奇兽人特殊能力的程寅见到人重新出现,眼睛都亮了。
“哇哦,大变活人,好厉害。”
作为植物学家的他对所有的植物都很好奇,都想研究。
现在看到能变成人类的植物,他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他那蠢蠢欲动想要解剖的双手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向那个植物人或者植物兽人要点枝条来研究研究。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木斯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身上的皮肤从光洁白皙变得苍老皱巴,高挑的身形也在缓慢缩小,长发也成了干枯毛躁的状态。
所有人对此都习以为常,只有……
“这……这……这……”程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了白寒身上,“我……我……我,不是,我也没做什么啊。”
“没事,没事,别怕。”白寒拍了拍他的背,像在哄小崽子一样哄着。
被哄了好一会之后,终于回神发现自己又干了件糗事的程寅着急忙慌地离开白寒的怀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回了句,“我……我那不是怕。”
白寒也不反驳,而是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只是这个点头还不如不点,程寅那还没完全消下去地羞耻心再次冒头,这下他的脸真的红得跟熟了的虾一样了。
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程寅开口道,“等一下,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
经由他这一提醒,所有人才想起被遗忘的弃,连忙跑到弃在的地方,查看起她的情况。
白寒则是笑笑不说话,也不去戳穿他的小心思,而是顺从他的意思跟着众人一起去看人有没有死。
木斯此时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重新变回老人的样子让他缓过来不少,面容虽然不算红润但好歹有了点血色。
程寅跟在白寒身后,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人或事一样,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想到最后他干脆不想了,反正想不起来的东西应该都不重要吧。
不重要的祭司:……
被人遗忘的弃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身上的荆棘藤早已在木斯变老的时候干枯脱落。
然而重新恢复自由的弃浑身是血,已经被疼痛折磨到麻木的他痴痴地看着唯一能离开部落的路,开始怨恨起已经死亡的伴侣和引诱自己出卖部落的蛇莽,让他最恨的是多管闲事拆穿他谎言的程寅。
什么神使,一看就是假冒的,要是真的有那么大的能力为什么他的伴侣还会死亡。
还有,狼嗥这个蠢蛋居然死在了战斗中,早知道他这么弱,当初就不应该跟着他离开。
已经被怨恨弄得有些疯癫的弃完全忘记了,当初要不是狼嗥救了他,他早就死在流浪中了,而且一开始狼嗥是并不打算找伴侣的,都是他死缠烂打用了点卑鄙的手段才成为了狼嗥的伴侣。
熊力看了看已经陷入癫狂,神志不清的弃,对着白寒和木斯摇了摇头,表示人已经没救了。
白寒看了看弃,又看了看被带回来的那具尸体,把目光投向了祭司。
祭司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熊力,你把那具尸体翻个面,翻开他的兽皮裙,露出他后背上的鳞片。”
熊力照做,很快一片青绿色的蛇鳞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围观的兽人看着那片没变成皮肤的蛇鳞,又看了眼痴傻的弃,有些不可置信。
难以接受的情绪弥漫在众人身周,没人肯说话。
指导过了半晌,才有一名兽人艰难地开口,“所以说,弃真地背叛了狼嗥,背叛了部落。”
所有人都知道蛇类兽人有个特殊的择偶仪式。
当他们选择同为蛇兽人作为伴侣时,是会互相拔下对方身上的一块鳞片贴在自己身上,使其和身体长在一起,意思是互为半身,不离不弃。
如今看到属于弃的蛇鳞出现在另外一个攻击他们部落的陌生兽人身上,原本还在怀疑是不是首领和祭司找错叛徒的兽人已经默默地低下了头,为自己的不信任感到懊恼。
程寅满脸问号,不明所以。
不明白为何仅凭一片蛇鳞就能认定弃就是那个叛徒,虽然他也觉得那个兽人是无名部落的叛徒。
白寒看着神使傻乎乎的模样,再次伸出了他的罪恶之手,摸了摸程寅的脑袋。
嗯,没有模黑白团子的手感好。
摸也摸完了,白寒终于舍得开口,满足程寅的好奇心。
“蛇兽人他们有一个特殊的择偶仪式,当他们都看上对方的时候,就会在对方身上拔下一块鳞片贴在自己的身上,并让鳞片跟身体长在一起,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们互为对方的半身,不离不弃这样。”
“哦哦。”程寅点点头,感慨道,“果然是婚内出轨啊……”
白寒不懂什么是婚内出轨,只是按照自己知道的情况接着解释。
“看这个鳞片的光泽度,拔下来应该有一段时间了,那个时候狼嗥可是还没有死亡……”想到这里,白寒的声音也渐渐变冷,“流浪兽人的第一次入侵也还没开始。”
这下白寒说出的话不仅让程寅吃惊,也让周围的其他兽人都齐齐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