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幽静,参天巨树遮住了月光,整个森林陷入无声的寂静中,就好像一只凶猛巨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猎物送货上门。
蛇莽化作兽型,用尾巴卷着快要失去意识的狮无在这片幽静的森林中来回穿梭游走,并没有留意到周遭环境的变化。
树木在移动,蛇莽爬行过的痕迹被抹消,原本走过的小道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层叠着一层的荆棘丛。
木斯坐在白鹿的背上,通过与森林中的植物建立共感,一点一点地诱导猎物步入自己制作的陷阱当中。
在力量消耗殆尽的前一刻,木斯眨了眨眼,散发辉光的绿眸恢复原样。
白鹿在原地踏了几步,发出低低的呦呦声,好似在询问坐在自己背上之人的情况。
“我没事,不用担心。”双手环抱住鹿的脖子,木斯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自从知道白寒昏迷的原因,他就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差一点,差一点鸣的侄子就……,鸣已经变成了这样,要是他的侄子有任何差错,他就要有负鸣的嘱托了。
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情况,木斯面如寒冰,温润的绿眸也染上嗜血的猩红。
白鹿感觉到自己背着的人情绪有些不对劲,焦躁不安,鸣叫一声比一声高,身上的九彩花纹散发出奇异的光芒笼罩着木斯,直至他恢复平静。
回过神来的木斯蹭了蹭白鹿,神情有些懊恼,“嗷嗷,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然而白鹿好似不想搭理他一般,低头吃着草,无视了他的装乖讨饶。
哄了好一阵也不见白鹿有其他反应,木斯只好放弃,指着一个方向,示意白鹿带自己去。
白鹿虽然不想搭理木斯,却从来不会拒绝他的指令,飞快地朝着他指的地方而去。
那个方向正是为捕杀蛇莽所设陷阱的方位。
此时,蛇莽已经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他那巨大的身躯被荆棘刮出一道道伤口,鲜血染红四周的草木。
从他踏入这里开始,这一片草丛中就冒出一条条荆棘,荆棘犹如活物,不断地攻击着他的七寸,眼睛等薄弱处。
荆棘的攻击来得快而密集,不断地抽打在他的蛇身,以往那些让他引以为傲的鳞片在这些攻击下抵挡不到一分钟,就被藤蔓上的尖刺给划开,破碎的蛇鳞四处飞溅,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
随着时间的流逝,蛇莽感觉自己应对起荆棘的攻击逐渐开始力不从心,在这么下去他绝对会被这些藤蔓给耗死。
他也不蠢,不会到现在还没想到这是专门为他设置的陷阱,就连荆棘所带的毒素都是他不能解的。
“兽神在上,我是神殿的高级战士,奉命出来杀死翼虎族的叛徒,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放我们离开,否则神殿不会放过你们的。”
过了半晌,蛇莽没收到回应,也没看到有其他人的身影,见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自从成了神殿的高级战士,他就没有这么狼狈过,周围的人包括那些所谓的贵族兽人哪一个不是对他阿谀奉承,想要从他这里讨些好处。
如今他不仅没见着人,还被人用如此侮辱人的方式戏耍,怎么能不让他动怒。
等藤蔓再次攻向他时,蛇莽把狮无抛向荆棘,自己快速往后退,想要离开这个包围圈。
只可惜,他慢了一步。
重新聚集起来的嗜血藤,突然从他的身后猛然刺出,一根根藤蔓破开鳞片的防御,刺入了蛇莽的身体之中。
蛇莽重新化作人形低头,就看到几根沾染他血迹的藤蔓刺穿他的心脏,把他架在半空。
木斯面无表情地控制藤蔓,把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到狮无的尸体旁。
看到来人,蛇莽艰难地张张嘴,“果然……是你……异类。”
木斯并不想回答什么,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些事处理干净,回到部落中。
此时,无名部落气氛不太好,兽人把死去同伴的尸体带回部落,并通知他们的伴侣,让来看最后一次。
等祭司回来,这些死亡的兽人就要找个地方埋起来,好让他们早日回归兽神的怀抱。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伴侣的死亡,尤其是略显心虚的弃。
弃原本是巨蟒部落的亚兽,因为嫉妒部落首领的儿子长得比自己漂亮,还有一位威武雄壮的兽人战士作为伴侣,便设计陷害,差点让人葬身悬崖。
好在首领儿子身边一直有人跟着,在他掉下悬崖没多久就被人找到,带回部落让祭司救治。
因为送去得及时,首领儿子没什么大碍,很快就清醒过来。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父亲把弃赶出部落,并且把他原本的名字蟒河剥夺,给他取名为弃,诅咒他会一直被人舍弃,抛弃的意思。
弃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他无法改名,因为这个字已经被祭司用特殊的力量镌刻在他的背上,让他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名字所带来的诅咒。
弃流落在外,每天食不果腹,在某次外出捕猎遇到生命危险,被路过的狼嗥给救下。
弃对就他的狼嗥一见钟情,死缠烂打终于得偿所愿做了他的伴侣。
在遇到白寒他们后,就决定跟白寒他们一起走,去成立一个新的部落。
之所以说他心虚,是因为他在树林采集野果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同为蛇型兽人的同族,一不小心他就说漏了嘴,把首领昏迷不醒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但他并不认为这次部落再次遭到流浪兽人袭击的事情跟他有关,所以在见到自己伴侣死亡后,弃第一件事情就是指责,指责这些还活着的兽人战士没能好好保护他的伴侣,害他伴侣死在战斗中。
“都怪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嗥。”
弃表面伤心难过,但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眼睛却在滴溜溜地转。
环视周围的情况,他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哭得愈发大声,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另外两位同样失去的亚兽有些不知所措,呆呆愣愣地看着弃一个人在那里哭。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本就因那句指责的话心情不好的熊力此时更加烦躁。
只是碍于是同一个部落的同伴,他不太好发脾气,只能按捺下心中的躁意,粗声粗气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熊力往前一站,高大威猛的身躯让弃咽了咽口水,脖子往后缩了缩,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又鼓起勇气跟熊力对峙。
“我…我又没说错,我就没想过让他去战斗,是你,是你们让他跟着走,结果却没能好好保护他,那不就等于是你们害死他的。”
弃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觉得没个几山洞的肉作为补偿,他是不会松口的。
熊力却被这胡搅蛮缠的话气笑了。
他就没见过有兽人这么能胡说八道的,什么叫他们害死了狼嗥,狼嗥明明是作为战士保卫部落死在战斗中的,死后会回归兽神的怀抱,成为兽神最勇敢的战士。
现在被这人这么一搅和,乱说一通,成了一个笑话。
见熊力的脸色不对劲,离弃最近的亚兽拉了拉他的兽皮裙,小声地说,“弃,别乱说,熊力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对于别人的好心劝慰,弃翻了个白眼,把那人的手拍开,“什么不是那样的人,我看他们就是那样的人。”
弃说话的声音极大,不远处正窝在白寒怀里睡觉的熊猫幼崽身体抖了抖,觉得身周的环境有点吵,想要伸爪爪捂住耳朵。
谁知道这一动作,牵扯到受伤的右前肢,熊猫幼崽感觉到疼痛,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见到这种情况,白寒皱了皱眉,伸手在熊猫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熊猫。
等到熊猫再次入睡,白寒才蹑手蹑脚地把熊猫放在离火堆不远处的兽皮上。
观测了一下距离,确认这个距离不会让火焰烧到熊猫,又不至于让他烤不到火。
白寒朝不远处的一名亚兽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尧在首领回到部落时就看到首领怀里抱着的黑白团子。
小小一个的黑白团子乖乖巧巧地窝在首领怀里睡觉,瞬间把他萌得晕头转向。
当别人在聊这次战斗情况的时候,尧在寻找合适的位置看黑白团子。
当别人赞美首领英勇身姿的时候,尧继续跟着首领找合适的位置看黑白团子。
当所有人都围在前面看热闹的时候,尧慢慢地缩减距离找合适的位置看黑白团子!
所以在白寒招手的时候,尧也不管首领是不是在叫自己,急匆匆地上前。
“首领,你找我?”
尧乖乖巧巧,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如果眼睛不是一直在看着熊猫幼崽就更好了。
白寒:……
远处正打算过来的亚兽:……
既然有人过来了,白寒也不好说些什么,而是吩咐道,“尧,你在这里看好他,不要让他滚到火里。”
“嗯嗯嗯,好的,我知道了。”
尧回答得飞快,只是他的视线依旧没有挪开。
白寒沉默不语,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能否照顾好神使。
还想说些什么,熊力那边就传来更大的争吵声,这让白寒一个脑袋两个大,只能再潦草地叮嘱几句。
“你注意点他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就喊我,醒了也喊我,千万不要动他,也不要摸他,他还受着伤。”
“知道了知道了,首领你怎么跟我姆父一样,话这么多,快走吧,熊力那边又吵起来了。”
尧摆摆手,视线全部停留在黑白团子身上,看都没看首领一眼,赶人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白寒很无语,但熊力那边的动静闹得确实有点大,如果再不处理,可能真的会吵醒神使。
想到这里,白寒想揍人的冲动更加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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