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风作为操持月城具体事务的宰,尽着地主之谊,选出了一座很大的屋子让陶夏在里面讲学。
陶夏心想,月山和月风还真是不好糊弄,行吧,那就开讲吧。
于是她想到哪里讲到哪里,屋子里每天都挤满了人。
她讲的东西很多,包括怎么捕鱼、怎么种地、怎么让家畜□□、怎么让橡子不涨肚子、怎么算数、怎么接生孩子、怎么处理生活垃圾、怎么分配劳动、怎么管理奴隶……
陶夏讲学的时候,保留了很多的东西,也说出了很多的东西。
看似脚踩西瓜皮,但其实说与不说,都是仔细计算过。
既不会让听讲的人觉得毫无价值,又不会让陶城丧失技术优势。
听懂的人恍然大悟,想要知道更多,难免摸耳挠腮心痒难耐。
知识的传承第一次从亲族之间口耳相传变为了一人讲学众人听讲的模式。
可是讲了没几天,被月山叫停了。
月山把陶夏喊到身边:“陶夏你真是实诚人,是值得月城深交的朋友。”
陶夏耳朵听着,知道他下面的话要转折了。
“但是你果然是还没有生育过孩子的人,你还不知道有些知识只能传授给自己的孩子和后代。”
陶夏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回道:“愿闻其详。”
“如何种地、如何让家畜□□这种的知识讲了也就罢了,如何管理奴隶、如何分配劳动这种的知识怎么能宣之于众呢?陶夏,你是和我孩子一般年纪的人,我作为长辈,出于对小辈的爱护,不得不提醒你啊!”
陶夏何尝不知道,稀缺的知识是小圈子控制庞大人群的根本所在。只不过她不能违背承诺,只能讲些御人之术,让月山主动叫停。
可是石影还没回来,她还没法提出此刻离开月城去华城。
很快,她找到了让月城主动留住陶城人的理由。
陶夏召集了身边族人议事:“大家还记得咱们陶城人最爱看的拿出戏吗?”
众人七嘴八舌:“记得!嫦娥奔月!”
陶夏点点头:“没错,这是一个跟月亮有关的故事,适合在月城演出。”
众人又问:“可是演员们不在这里,怎么演?”
陶夏看向一个面庞娇美的族人,说道:“石梨在陶城演过嫦娥,她来带大家排戏。大家看过那么多遍嫦娥奔月了,做梦都能背得出故事情节了吧。咱们整体过个几遍,上台糊弄月城人肯定没问题的。”
众人哄堂大笑。
陶夏已经跟石梨提前商量好了,此刻石梨拍着胸脯保证可以两天之内选出演员,带着新班底把戏给演出来,众人看着曾经的女主角,想着也许自己也能被挑中演后羿,纷纷跃跃欲试,信心大增。
陶夏则自己带着人准备服装、道具、搭建舞台。
两天之后,靠近城门口的空地上建起了一个舞台
舞台下面铺了好几圈的草垫子。
月城人自然好奇这些是做什么用的,于是他们听到了一个他们之前从没听过的词:戏。
“演戏了,演戏了!精彩绝伦的嫦娥奔月!有凄美的爱情和无耻的背叛!”
普通的城民不太能听懂陶城人在说什么,但他们知道有热闹是一定要凑的。
于是在好戏开演之前,舞台就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
当彩霞散落天际,铜锣敲响的瞬间,整个场地都安静下来。
女主角穿着彩色的戏服从帷幕后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唱着:“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麦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
黄莺出谷般的声线,霞光下摇曳的身姿,把月城人看得魂不守舍。
配角船公身上绑了轻便的木船,假装撒网捕鱼,把台下观众的遐想拉了回来,纷纷指着破船发出怪笑。
船公下场后,男主角拿着蚌镰上场,他要在田里干活,女主角则要给他送饭。
这是农耕氏族熟悉的场景,观众们很快就按照性别,把自己代入进了男女主角。
劳动间隙,女主角给男主角擦着汗水,呢喃了几句男女之间的亲密话,引来台下一阵阵的口哨声和羡慕声。
前面这段情节,其实是夹带的私货,刻意营造出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跟嫦娥奔月主线故事没有半毛钱关系。
除了这种思想让的私货,这部戏里还夹带了一些陶城特产的广告。
例如,戏中人身上长了虱子,便用枯草叶和黄色粉末点燃后熏出的刺鼻浓烟熏衣服,衣衫熏完后,喝饱了鲜血的虱子密密麻麻地从领口爬出来落在地上。
前排的观众看得真真切切,摸摸自己身上被虱子咬的伤口,惊羡不已。
戏的最后,女主角在烟雾中背弃了男主角,独自飞向了月亮。
所有演职人员上台谢幕,台下观众拒绝离场,他们仍然沉浸在这部从未见过的梦幻之中。
有些人爱上了女主角,有些人想去陶城人那里买点除虱子的黄色粉末,有些人则学着女主角唱起来了那首“一条大河”……
由于这部戏宣传了男耕女织的安稳生活,月山也没有阻扰这部戏在城中继续演出。
一连十几天演下来,石梨和族人们都累的不行,也没把石影盼回来,城里反而是来了新的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诸事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