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族人乘船去房河对岸探险,发现了枫树。陶夏便教会了族人割取枫糖。
在天然的枫糖水中加入栗米粉,再不断加热脱水,就得到了饴糖。
陶姓和鱼姓的女人们此时正在制作饴糖,用干净的树叶包裹起来,再用细绳扎好,仔仔细细码好,晚上发给来参加婚礼的亲友。
小孩子们无心学习,帮着大人一起做饴糖,边做边吃,脸上的笑容像饴糖一样甜到人心里。
好不容易盼到圆月爬上树梢,可是天还亮着。祭台上摆放着新鲜的肉、美酒和水果,烤肉炸物也早已香气四溢。小孩子们早被馋虫勾去了魂,催促大喊:“结婚结婚结婚......”
桃花经不住催促,从药院走了出来,她穿着用苋草汁液染成红色的麻布裙,头上带着海棠花编的花环,婀娜动人。
蒲草早已在祭台边等候,既期待又紧张,额上不停渗出汗珠,慌乱的用手背擦拭。
随着陶夏宣布婚礼正式开始,桃花和蒲草手牵手走向祭台。
“今天,对于你们和我们都同样重要。现在我要问你们问题,先祖在天上聆听你们的誓言,你们要如实回答,如若违背誓言,将会受到先祖的惩罚。”陶夏装模作样学起证婚人的样子。
两人双手紧握彼此,庄重点头。
“桃花,你能够一辈子只爱你丈夫一个人,在他生病时不离不弃,在他衰老时爱护如初吗?”
“我能做到。”
“蒲草,你能够一辈子只爱你妻子一个人,在她生病时不离不弃,在她衰老时爱护如初吗?”
“我能做到。”
“先祖作证,你们从今天开始结为夫妻,并祝福你们永远不后悔。”
听到最后一句,族人们哄堂大笑,连同桃花和蒲草也笑得眼泪翻涌。
随后,族人们纷纷上前祝福这对新婚夫妻,顺带拿走一包饴糖。
夜幕降临,婚礼的篝火晚会正式开始。族人们点燃熊熊篝火,照亮了整个城邑。
大家围坐在火堆周围,有人扯着嗓子乱唱一通,还怪好听,有人跳起欢快的舞蹈,还有人用鼓声伴奏,节奏感十足。
女人们发挥聪明才智,用手边现有食材,烹制了糖醋肉片、枫糖酸果、芥末鱼生,还有各种带着春天花香的小食点心。
奴隶们恭顺地把一道道美味的食物,从灶台端到每个族人面前的矮桌上。手中端着美味食物,让他们直咽口水,却完全不敢生出非分之想。
但是他们也很开心,因为今天所有的猪羊下水,可以带回村子,自己的族人们能开个荤吃上饱饭了。
新酿的酒不多,每人分了一碗之后,便只剩下三罐了。
陶夏指着剩下的三罐酒说:“酒少人多,公平起见,想喝酒的得回答问题,答对了才能喝。大家说好不好?”
族人觉得这种方式,甚是有趣,纷纷同意。
陶夏看到地上的树枝,想到一个题目:“把一根树枝放在地上,要使任何人无法跨过去,该放在哪里?”
石影一听,这不脑筋急转弯嘛,立刻报出答案:“放在墙边!看谁能跨过去!”
族人们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陶夏笑呵呵地指着一罐酒道:“那罐归你了,抱走吧。”
“下一题!” “下一题!”
族人们馋吼吼地看着剩下的两罐酒,起着哄。
陶夏清清嗓子:“这一题,有点难!”
族人们立刻安静下来,侧着耳朵听着。
“一罐酒,怎么才能让它永远喝不完?”
啊?几个酒鬼立刻无奈放弃,表示即便等酒变成了醋,自己的脑子也想不出答案。
陶秋绞着头脑想了会儿说道:“姐姐,你听我说的对不对。只要把这罐酒当作陶币交换,交换的酒越来越多,等多到一定时候,一罐酒的交易价值等于两罐酒的实际价值,这样就永远也喝不完啦!”
陶夏的嘴巴立刻缩成了欧型,自己这个妹妹太厉害了吧!她可是土生土长的原始人啊!
绝大部分族人面面相觑,这答案怎么完全听不懂?
陶夏抱了一罐酒递给陶秋,可劲儿地摸着她的脑袋,喜欢得不得了:“答对了,这罐酒给你。”
“还有一罐酒,陶夏,这最后一题可要简单点啊!”有人大声提议。
“好嘞,现在就来出道简单的鸡猪同笼问题。小红养了一些鸡和猪,它们的头一共有十个,它们的脚一共有二十六只。请问,鸡有几只?猪有几头?”
小孩子们一听是道算术题,立刻在地上找树枝,进行演算。
大人们在孩子们身边走来走去,一会儿指点这个,一会儿指点那个,被孩子嫌弃地赶走,场面颇为好笑。
就在孩子们算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女人微弱的声音。
“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我也能吗?”
陶夏顺着声音看到了那个女人,是个奴隶,奴隶是不允许束发的,用以直观的区别身份。
趁着气氛好,她便欣然点头:“罐子和酒都是你的,只要你算出来。”
女奴低着头,蹲下身子掰着手指脚趾,开始计算。她头发滑落在身体一侧,露出纤白的脖颈。一件很普通的纤维布上衣,上面缀着几个河贝做的扣子,下面是一条纤维布长裙遮住了腿,只露出脚踝以下的部位。
在这种大家都露的很多的环境下,穿的多,反而更让人有想要剥开的欲望。
陶夏有种直觉,这个女奴就是之前用身体贿赂族人的那人。
不多会儿,女奴抬头开口道:“鸡有六只,猪有四头。对了吗?”
陶夏愣了一下,点头道:“对了。酒和罐子都是你的了。”
谁知那女奴却突然跪下,伏在陶夏脚边祈求道:“陶夏大人,我可以拿酒和罐子换一次给我孩子看病的机会吗?”
陶夏又是一愣,沉思片刻,心软道:“好。”
随后喊来仓鼠,让他跟随女奴去看看孩子。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族人继续唱起情歌,跳起舞来。
陶秋捧着酒,一边给姐姐倒了一碗,一边问道:“为什么让仓鼠帮她的孩子看病?奴隶死了也就死了。”
陶夏喝了一口甜酒,大呼过瘾。她特意在里面掺了枫糖,有种独特的木本清香,是自己钟意的味道。
本想再喝一口,看妹妹还歪着头等着答案,放下酒碗缓缓说道:“这就叫打一个大棒再给个甜枣。奴隶只有活着才有工具价值,他们多活一天,我们就多赚一天,他们多生一个孩子,我们就更赚了。以后让仓鼠专门负责去奴隶那边给他们看病,减少奴隶的死亡率对部族来说也是大功一件。”
陶夏滔滔不绝地说着,陶秋不住的点头。
其他姊妹,听到身后此起彼伏的情歌,屁股下好像藏了小蛇一样,扭来扭去,坐不住。
陶夏挥挥手,让她们都去玩。
石影在远处坐着,借着火光和月光,带着略微醉意看着陶夏。
清秀的眉毛,没有修整,天然的弯蹙着,眼角略微向上扬起,使整张脸看起来神采奕奕。高高的马尾束在头顶,发尖正好垂在脖间,随着身体的节奏左右摆动。不知道是不是蹭得脖子痒了,她时不时就用手拨一下发尖。
可能是发现了石影正盯着自己看,陶夏尴尬地撇过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偷瞄他,发现他仍盯着自己看,微微垂下眼眸,讲话也心不在焉起来。
菱角察觉到两人的异常,抿嘴一笑,拉过陶秋,跟她小声八卦:“你看她俩像不像桃花和蒲草?”
陶秋瞅瞅姐姐,又瞅瞅石影,撅起小嘴:“不像。”
“走,咱俩去到别处玩去。”菱角拉着陶秋,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说。
“不去,我得节省体力,回头结束还要组织人手清扫这里,盘点物资.......”
“走啦!”陶秋还没说完,就被菱角生生拽走了。
待周围清净了,陶夏的耳边想起来熟悉的声音:存活时长一年零三个月,积分一千五百分。
真好,陶夏抿了一口自己亲手酿的酒,感慨万分。
与此同时,三百公里外的东边深山中,也在举行着一个仪式。
不同的是,这个仪式并不令人愉悦,而是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