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指针来到八三十五，明衡还没有出现，班主任李老师开始有点着急了，怀疑明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因为他一向守时。

温长昳倒是知道明衡昨晚喝醉了，但他也没有什么知会的必要，那样只会暴露他俩关系不一般。

八点三十七分，明衡匆匆忙忙的踏进教室，风度翩翩的和李老师道歉，依然是完美到不行的五十度恒温水，但位置刁钻的温长昳一眼发现他的两只袜子颜色不一样，一只是黑色的，另一只是花灰色的。

看起来醉的不轻。

温长昳就低下头给他发消息，说他今天的袜子很有个人风格。

没想到明衡放在讲台上的手机直接响起了特别关心的声音，就是那个最原始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声音，霎时间三十二个人三十二双眼睛全部盯着明衡的手机了。

明衡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面带微笑一一扫过下面三十张年轻的面孔，最后停留在他最熟悉的那张脸上：“我恋人有点调皮，打扰到大家了。”

温长昳面无表情，低头打字：

-再提醒你一遍我们还没复合。

明衡刚刚居然没关音量，提示音又响了，这回全班包括李老师都笑了，只有一个人没笑，温长昳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敛眉。

明衡见好就收，两只手掌往下一压：“好了好了，刚刚是我设计的开场白，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

面对他那张和煦如春风的笑脸，没有人可以说他有错，班上的人很给面子的夸了他两句，不再埋头于面前的习题课本。

明衡感觉自己在玩一个名叫“控制自己不看温长昳”的游戏，最后以极低分勉强通过。

他向李老师申请和温长昳单独谈谈，理由是探讨一下省状元的学习经验，李老师当然没有理由拒绝，甚至直接让温长昳上午的课不用回来了，陪着明衡再逛逛校园。

温长昳用那张冷淡的脸偷偷在下面翻白眼，被明衡逮到了，出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空的体育器材室把温长昳困在怀里亲。

“这里没监控。”明衡低着头，看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少年，温长昳被吻过之后不爱看他，总是垂着眼，又红耳朵又红脸。

温长昳还想用“我们还没复合”做阻拦的借口，但这借口在明衡看来不堪一击，他扒开温长昳的校服领口，在他锁骨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吻痕。

温长昳很白，这个吻痕看起来就格外明显，像一片淡红的花瓣，明衡很满意的看了又看，觉得应该差不多可以留到周三，等那时候就可以再加深一下。

至于温长昳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反抗，在明衡看来根本就是小猫没伸指甲的挠人，除了让他心头痒了痒再没别的水花泛起。

明衡大概是有接吻综合征，他一点儿都不想逛那什么劳什子校园，只想按着温长昳亲，要看那张总是很冷淡的脸上露出一点点哀求的表情，没有血色的嘴唇变得红润泛着水光，把他欺负的只剩慌乱的喘息，用克制又可怜的目光盯着自己，无声的示弱。

明衡想想就觉得很兴奋。

温长昳刚推了推他想要出去，体育器材室的门就响了，要上课的班级进来拿仰卧起坐的坐垫和其他器材，站在门后的两人被门夹了一下，明衡挤着温长昳，紧的没有一丝缝隙。

温长昳才不想陪他发疯，被人撞见就出大事了，但明衡全方位压着他，高大的身体不留任何反抗的余地，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居然又亲了下来。

温长昳是真急了，这举动太大胆了，任何一个人回过头都能发现门后藏了两个正在接吻的男人，虽然明衡把他严严实实挡住了，但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那个光芒万丈的学生代表今天是和谁一起逛校园。

他踩明衡的脚，明衡就忍着痛更猛烈的吻他，搭在他腰上的那只手轻而易举钻进校服里，零距离的抚摸少年光滑的腰背，不敢相信有人的皮肤能这么滑这么软，又摸他的脊骨，一节一节往上，校服被掀起来，偶尔会抵到冰凉的墙壁，温长昳被刺激的往前弓身，就称了明衡的意。

那些进来拿器材的学生好不容易走了，门也被再次关上，温长昳使出浑身力气把明衡推开，努力克制着脸上的表情。

“跟我复合。”明衡掐着他的下巴叫他抬头，用命令式的语气说道。

温长昳说不，然后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走出了体育器材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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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衡腿长，几步就追上了温长昳，很是故意的凑到他面前问：“生气了？”

“没有。”温长昳抿了抿唇：“不过希望你可以或多或少注意一下时间分寸和场合，那样对我们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意思是注意了时间分寸场合做什么都可以了？”

温长昳停下脚步，明衡就跟着他停下脚步，但温长昳最后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往前走。

他克明衡，明衡也克他。

“阿昳。”明衡才不管他多冷淡，反正知道那都是装出来的：“你皮肤好滑，像玉一样。”

温长昳加快了步伐，明衡只是长腿一迈就跟上了：“李老师不是让你带我逛校园？你这算哪门子逛？”

“你管我逛哪门。”温长昳说话都带语气了，看来是真的被明衡惹急了。

“那棵树。”

明衡突然把手搭到了温长昳的肩膀上，用这个外人看起来团结友爱的姿势强迫他停下来，指着操场角落里的一棵树：“你还记得吗？我们在那里亲过，你坐在我腿上，还差点被发现。”

温长昳板着脸，记得也说不记得，明衡强制性揽着他在校园里走，每走两步就开始跟个导游一样介绍“哎呀那个墙角我们也亲过呢”“那个教室现在换成五班了？以前你每次站在外面等我都有好多人偷看你”“这块瓷砖，有一次你下雨踩上去打滑，一下子摔进我怀里了”。

温长昳被逼着回忆起恋爱时的一点一滴，其实不用明衡提醒他，一中的校园就摆在这里，他每天都生活在这里，明衡记得的他都记得，不仅记得每天还要被迫扫上一眼加深印象，让他想忘都忘不掉。

前任就是这么烦人的存在。

一中面积挺大的，但有几栋楼还在施工，那块儿区域禁止进入，剩下的部分很快就逛完了，明衡舔舔嘴唇，看着被他揽着终于安分多了的少年，又想接吻。

“阿昳，我们出校门吧。”

“不。”温长昳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开明衡的胳膊：“我要回去上课。”

“上什么课，李老师都让你陪我了，而且今天一上午都是她的课，你现在回去说得通吗？”

“怎么说不通？”温长昳用两只手握住明衡的手臂，暗暗跟他较劲：“你对高中校园并没有多少留恋，没走两步就失去兴趣离开了……”

“温长昳。”明衡打断他：“你还欠我一个条件，记得吗？”

高考前他要见他，不止一晚。

“现在就是第一条的履行时间。”明衡看着温长昳皱起的眉心，忍不住伸出手帮他抚平了：“我现在又在威胁你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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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学校，看着明衡又要把他往家的方向拉，温长昳又服气又疑惑的问：“明衡，你真的亲不腻吗？”

“不腻。”明衡回头看他：“难道你会腻？”

温长昳讲起违心话来也是没有一点波动的：“会。”

明衡又被措不及防的戳了一下，温长昳只有在被亲的喘不过气的时候才是诚实的，那张嘴比铬还硬。

“那我们做点别的吧。”明衡不再抓温长昳的胳膊，改为抓他的手，温长昳像触电一样缩了一下，被早有准备的明衡强行拉了回去：“像刚刚在体育器材室那样。”

这次温长昳脸红的很不明显，他嘴唇微张，声音细的像蚊子嗡：“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衡听到了，也回答他：“想和你做的事情有很多，终极目标是上.床，不过我们俩现在毕竟还不是情侣关系，阿昳，我已经很让着你了。”

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吐出那个词比温长昳在只有两人的屋子里说的杀伤力强多了，温长昳差点就要伸手过来捂住他的嘴，又忍住了。

再冷漠的话语也伤不到明衡了，因为明衡已经确定自己还喜欢着他。

温长昳感到为难，像是失去了最后一点筹码，这让他和明衡之间的天平无限倾斜了。

明衡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温长昳去了小区附近的超市——他们分手前逛的那家。

温长昳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瘦削的身形被校服包裹的严严实实，他甚至把外套拉链都拉了上去，即使锁骨的吻痕并不会露出来。

这个举动引起了明衡的不满，在超市没人的角落，他直接不顾阻拦把温长昳的外套扒了下来，丢进购物车里。

“什么都看不到，你不用这么谨慎。”明衡抱臂打量着温长昳的锁骨，觉得牙痒痒。

温长昳冷漠的盯着他，薄唇吐出三个字：“我很冷。”

明衡有一点尴尬，但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强迫温长昳穿上了。

——一点都不合身。

温长昳整个手都被缩进袖子里了，只能往上抖抖让手钻出来，衣服下摆甚至遮住了一部分大腿，肩膀也宽出一大截，像一件成人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架在童装的衣架上。

温长昳低头看了看自己，很是为难。

“走了。”明衡推过购物车，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左手盖着温长昳放在购物车推杠上的手，不让他挣脱。

他们买了些菜，都是温长昳爱吃的，温长昳连最后一点反抗精神都消失了，任凭明衡隔着袖子牵他，反正不在学校，这个点学生也都在上课，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突然身后有人开口叫明衡的名字，温长昳整个人都僵住了，明衡脚步一错将他挡在货架和自己的身体之间，回过头看着另一位优秀学生代表：“陈一方？”

“你居然记得我名字啊。”陈一方走上去有些惊喜的和他打招呼：“好巧啊，你也来逛超市，一个人吗？”

温长昳在背后拽明衡的衣服，明衡勾了勾嘴角，说：“不是。”

陈一方其实看见他身后站了个人，不过明衡太高大，只给看见了一双运动鞋和黑色的裤子边缘。

还好一中的校服裤子没什么特色，和正常的裤子一样，温长昳又穿着明衡的外套，外人认不出他是一中的学生。

“我恋人，比较害羞。”明衡含蓄的介绍着，后背被温长昳揪了一层皮起来狠狠的拧着，嘴角都抽搐了。

“哦哦。”陈一方马上懂了，原来这人在代表开会的发言上说自己不爱人类热爱学习是骗人的，他还真以为有人能清心寡欲到那种地步，不过想想是明衡又不觉得奇怪了。

虽然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让明衡这样藏着护着，但是陈一方和明衡并不熟悉，只是偶然在超市瞧见嘴快就叫出了声，陈一方自然不会很没情商的上前去看那人的庐山真面目，礼貌的道别过后就推着购物车走了。

明衡一回头就看见温长昳凉凉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低声说了一句你再这么看我我就要亲你了，果然温长昳下一秒就挪开了目光，垂眼看别的地方去了。

只是接下来一直到结账都再没给明衡牵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