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昳换好衣服出来,衣服稍大一点,袖子垂下来盖住半个手背,他瘦了不少,看着就比较空空荡荡。
衣服的尺寸是按大一些做的,毕竟当年的明衡以为温长昳还会长高,青春期的男孩总是个头窜的格外快,没想到这孩子就停留在那个高度了。
“以谦给我带的卷子呢?”温长昳站在明衡面前仰起头问他,一点儿没有要自己去找的意思。
“在茶几上,我给你拿。”
明衡捏着他的脸亲了亲,低声说:“去书房等我。”
明衡把卷子拿到书房,温长昳正抻着胳膊伸懒腰,丝滑的睡衣袖子掉到一堆,细白的胳膊后面就是大大的窗户,他家楼层很高,望出去可以将一大片城市的俯瞰图尽收眼底。
“你这些资料都老了。”温长昳向明衡抱怨着:“现在高考改革很快,早知道让连以谦把我的东西拿过来了。”
“费那个劲干什么,回头还要搬回去。”
明衡把卷子递给温长昳,搬了个圆凳子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过两天去书店买新的,就放在我这里,这样你还能多做两遍。”
“你真是有钱烧的。”温长昳说。
“反正你常来。”明衡凑过去亲他的耳朵。
温长昳躲了一下:“我要学习了。”
“我跟你一起。”明衡单手掰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咬完耳垂才露出得逞的笑容,一边欣赏温长昳强作镇定的表情,一边把放到一旁的平板拿过来,弄他在学校的那些东西。
这关系发展的太积极向上了,明衡想。
二人都是很容易专注的性格,在书桌前坐着就不挪窝了,温长昳写题很快,除了数学几乎不做标注,读一遍题就选出答案,连以谦只给他请了两天的假,卷子量却多的吓人,温长昳花了点儿时间都写完了,让明衡帮他看。
明衡一边拿着卷子看,一边把温长昳揽过来叫他休息一会儿,温长昳当然是不肯的,但是拗不过明衡,只能靠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你睡了吗?”
过了一会儿,明衡看完了卷子,轻声问。
温长昳没有回答,呼吸声平稳均匀,显然已经进入梦乡,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明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又怕把他弄醒,摸了两下就很克制的停住了。
明衡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做梦的人,温长昳就这样在他身上靠着睡着,对他来说就胜过世间所有的美梦。
后来没有温长昳在身边的十年,他都是靠着这些美梦般的记忆,一点一点撑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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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长昳没睡多久,他有自己的可调节睡眠模式,分为浅睡深睡和稍微眯一会儿,但靠着明衡,不知道怎么就从稍微眯一会儿变成了浅睡。
“……几点了?”
温长昳说话带了一点鼻音,伸着懒腰问。
“五点过一刻。”
明衡握着他的腰,温长昳痒得一颤,胳膊也放了下来:“我睡了这么久。”
“四十分钟而已。”明衡惊讶。
“我本来只想睡五分钟的。”温长昳甩甩头,问他:“卷子有问题吗?”
“没有,你做的很好。”
“不会是你毕业太久都忘了吧。”温长昳很不明显的撇撇嘴。
“太小看省状元的实力了。”明衡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站起来:“我给你倒杯水。”
“牛奶。”温长昳简单交代着。
“好。”
热杯牛奶回来的功夫,温长昳又捧着东西开始看了,明衡走过去,发现是自己的平板。
“这是什么?”温长昳指着平板上的东西问。
“报表。”明衡回答他:“有兴趣?”
温长昳摇摇头,他要是对数字那么感兴趣就不会学文科了:“你怎么学这个。”
“我学的国际贸易。”明衡坐下了:“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关心。”
温长昳被牛奶呛了一下,咳嗽起来,明衡给他拍拍背。
“我没有不关心。”温长昳顺着气慢慢说,眼睛不看明衡:“我不是你,没有渠道,也不敢问你以前的朋友。”
“哦。”明衡开心起来:“这么说你还是想知道我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事的?”
“不想。”
温长昳很冷酷,不过明衡捏着他的下巴把他唇边的奶渍都舔干净后,他就变得坦诚了:“是有那么一点点。”
“那你先别学了,听我给你讲。”
明衡把温长昳抱起来去了沙发上,他才换了沙发罩,一点儿灰尘都不可能有。
温长昳知道明衡爱从背后抱人的习惯,懒得挣扎了,脑袋靠在明衡胸口,感觉那颗有力的心脏一突一突的顶着自己。
“你和我分手以后,我就每天都想学习。”明衡慢慢的说:“不然就会想你,想你就会难过,就没有办法好好生活了。”
温长昳呼吸一滞。
“然后你就知道,省状元嘛,这个专业是我爸妈给我挑的,文理兼收,我学什么专业都无所谓的其实,只要能让我有时间去干别的事情,不会想起你。”
“方回和我一个专业一个寝室,你认识的,我发小,和你分手后就他天天在我面前唠叨,烦死了。”
“我参加了很多社团,竞选了学生会主席,还帮着我爸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大一上的比高三还忙,这样会让我觉得舒服一点。”
“说点儿你关心的问题吧,我刚进学校的那一天电话就被加爆了。”
温长昳脸上没反应,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攥紧了,明衡轻笑一声掰开他的手和自己十指相扣,低头吻着温长昳的发顶说:“不过我一个都没通过,我告诉他们我心里有人了,虽然他狠心把我抛弃,但我还是死缠烂打。”
他其实是有死缠烂打的权利的,但两年以来明衡都没有,他是个太有分寸的人。
“我一直——”明衡顿了顿:“都想联系你。我想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长胖,有没有长高。”
“但是我不敢。”
轻描淡写的五个字从明衡嘴里吐出来,听得温长昳心口颤了颤,明衡是多么骄傲的人,向来都只有他不去做的没有他不敢做的,除了温长昳。
除了被他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护着,还将他的心摔了个粉碎的温长昳。
后面的事情明衡说了很慢,他在大学里发生了哪些趣事,认识了什么新朋友,那些细枝末节都讲给温长昳听,要把这两年的空白都补上。
温长昳的手一会儿收紧一会儿松开,明衡握着他也抱着他,最后把头埋在他脖子里,低低的说:“温长昳,你别再离开我了,我真的受不了。”
温长昳想了想,想的很仔细,讲所有的利害关系都理了一遍,然后捏了捏明衡的手说:“好。”
如果明衡提前预知了温长昳会食言,一定会在这里愤怒的又带着怜惜的惩罚他,但是明衡不知道,听到温长昳说好后他又飘起来了,灵魂撞到天花板上,又猛的弹回身体。
“明……唔!”
温长昳又被压在沙发上了,他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明衡可以随时随地开始兴奋,就跟他在视频里看到别人家养的狗一样,总是突然的亢奋跑过去抱着主人舔。
明衡也在舔他,舔他的唇缝,又哄着他把舌头伸出来跟自己接吻,温长昳当然不愿意,他觉得伸舌头这个动作很蠢,像狗一样,但明衡摸他的喉结,他又顶不住了,勉勉强强张开嘴,伸出一小截嫩红的舌尖来。
明衡堵了上去,对温长昳实施了一场野蛮又温柔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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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长昳躺在沙发上,胸口剧烈的起伏。
“怎么了阿昳。”明衡还压在他身上,似乎很有兴趣的隔着衣服打量着那颗跳动的心脏,故意逗他:“哪里不舒服吗?”
“起来。”温长昳烦躁的推了他一把:“压着难受。”
明衡起来了一点,在温长昳身上做平板支撑,就是不下去。
明衡看着温长昳乱糟糟的头发和红肿的唇,突然说:“阿昳,你连接吻都受不了,怎么有勇气跟我提做.爱的?”
温长昳又在嘴硬了:“谁说我受不了。”
明衡盯着他不说话,温长昳隔一会儿就败下阵来,闭着眼睛装睡。
“真睡假睡啊。”明衡拿鼻梁蹭温长昳的脸。
“真睡。”温长昳说。
明衡笑得不行,说温长昳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老是突然犯蠢。
温长昳就开始放大招了,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明衡哄了半天都没哄好,只得换个话题:“我请了一周的假。”
温长昳瞥他一眼,继续表演沉默。
“但是今天没有时间了,下周六去陪你买书吧。”明衡安排着:“你知道吗,我们学校里好多人都得流感了,学校那边好像在商量着先停课一段时间。”
温长昳终于说话了:“你怎么没得。”
“我这身强体壮的。”明衡露出得意的表情,牵着温长昳的手让他摸自己的手臂肌肉:“摸到了吗?这是我强壮的象征。”
“嗯嗯。”温长昳点点头:“你好强壮。”
听到他阴阳怪气明衡就开始磨牙,想咬人,但温长昳已经跑了,他在明衡身上耽误了太多时间,决定晚睡一会儿把学习时间补上。
明衡靠着书房门框,抱胸看着里面连头都不抬一下的人:“温长昳,是我重要还是学习重要?”
温长昳想都没想:“学习。”
明衡被气走了,没过一会儿又很没骨气的贴了上来,问温长昳晚上想吃点儿什么。
明衡感觉温长昳肯定是给自己下蛊了,不然堂堂一个大少爷,明家唯一的指定继承人,怎么会不值钱到这种地步,任哪个熟悉他的人看了都要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