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办法。”宋衔青说,“我派人去拦住马车,以此拖延时间,你趁机……”
宋衔青念及王夫人和燕小姐在场,他把想说的话吞到肚子里,只道:“这样应该不会被发现。”
“好。”絮絮点头。
王夫人和燕小姐不明白宋衔青要做什么,但清楚这事不方便给她们知道,于是她们找了个屋里闷,需要去院中歇气的理由离开房间。
宋衔青立马写了一张纸条,飞鸽传书给他的属下,让他们去办这件事,至于他旁边的武手们,宋衔青命他们守护好王夫人和燕小姐,他去去就回。
宋衔青屈腰,示意絮絮趴在他背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背人,他耳廓微红,不自然地说:“上来吧,我把你送到庄子里。”
絮絮怕误了时机,她连忙伸手圈住宋衔青的脖颈,双|腿夹住宋衔青的腰:“我上来了。”
絮絮湿热的鼻息打在宋衔青的颈后,他的那块皮肤连着变得灼烫,连絮絮往下滑了一点都不知道。
絮絮为了防止掉在地上,她把宋衔青的腰夹得更用力,她的上半身紧贴着宋衔青的背,乌黑发丝倾泻而下,和宋衔青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其中几缕还钻进宋衔青的领口里。
絮絮毫无察觉,她催促道:“表哥,你快点嘛。”
离近了,宋衔青闻到絮絮身上淡淡的花香味,这种味道清新、舒适,不浓不淡恰到好处,他悄悄深吸一口,不知怎的,头脑开始又闷又热,被絮絮头发扎到肌肤也变得酥酥痒痒,他顿时口干舌燥,身体里有股发|泄不出去的火气。
宋衔青尽力忽视掉异样的感觉,双手准备揽住絮絮的腰,不料却揽到絮絮的臀|部,他的手掌深深陷入如同棉花般的软肉中,宋衔青的耳垂腾地像血一样红,他仿佛被针扎到,手掌迅速往上,最后停在絮絮的腰间。
宋衔青不敢胡思乱想,他运起内力,片刻后,房间里已经没了他和絮絮的踪影。
房间里剩下的武手们是宋衔青的亲信,基本上都对絮絮的身份略有了解,他们眼力甚佳,揶揄道:“原先大人还不太满意陛下赐的婚,如今嘛——”
他们笑着说:“咱们要多一个主子了。”
*
絮絮脚下用来铺屋顶的瓦石绵延不绝,她看着来来往往缩小一大半的路人,觉得新鲜极了:“我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过。”
她望向高|耸入云的山峰,以及四射金黄的天际,感叹道:“登高望远,景色宜人。”
宋衔青从这个房顶跳到另一个房顶,他耳旁是呼啸的风声,但还是听到絮絮的话,他问道:“你喜欢登高吗?我……”
“啊?”风声更大,絮絮没听清宋衔青的后半句,她单单以为宋衔青在问她是不是喜欢登高。
她回道:“喜欢呀,因为在高处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絮絮话音刚落,宋衔青就站在她家庄子的屋顶上,她惊讶道:“表哥,你这么快哇?”
“靠的是轻功功法,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不过要达到我的程度比较难,毕竟学武最好是从小学起,这样才能打好基础,但你也莫灰心,半路学这个,不说增强武力,至少能强身健体。”宋衔青说,“你的闺房在哪里?”
“好啊,以后有空找你学。”絮絮笑盈盈的。
她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手指向左后方的一座精致阁楼:“我闺房在那儿,你把我放二楼窗户边就行。”
宋衔青按照絮絮指的路线前进,听从她的话,将她放在二楼,只是等絮絮从他背上下来后,他总觉得背上空落落的。
屋里有一个来回踱步的“絮絮”,这个“絮絮”看到宋衔青和真絮絮来后,他一把将脸上的伪装扯下来,露出一张青涩少年的脸。
少年惊魂未定道:“师兄,你终于来了。柳家的马车就要门口,侍女让我出去迎接,她们称要讲礼数,可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迎接?那么多人,我肯定会暴露身份的!”
“然后我就说我需要独自梳妆打扮一下,这才拖住侍女,但也拖不了多久,侍女已经敲三次门,估计再过一会儿,她们都要破门而入。”
“你就是柳小姐?”少年转头打量一番絮絮,眼前的女子身穿青色男款圆领长袍,头发用雕竹白玉环扣半束,她肤色白皙,眉如春山,眸若点点繁星,五官瞧着精致立体外,还有种随和飒爽的韵味,韵味增添几分正气凛然的气概,使絮絮看着雌雄莫辨,同时又让人见之忍不住有亲近之意,比画像上的她生动多了。
“嗯,怎么了?”絮絮一边问,一边去放衣物的柜子里找出待会要穿的襦裙。
“没什么,随口一说嘛。”少年把套在外面的女式衣裳脱掉,他里面穿着一套全黑劲装。
少年跳上窗梁,笑得没个正形:“嗯,不愧是以后的嫂子,真好看,像天仙一样。”
“和安。”宋衔青皱眉,严肃道,“不准说这么轻浮的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免得师兄介意。”叫和安的少年举手求饶。
“柳小姐,我先告辞。”宋衔青拉着谢和安的衣领,不等絮絮回话,他就急急离开。
离开时絮絮还听到谢和安口中嚷嚷道:“几日不见,师兄就这般在意嫂子?师兄,你用这样的方式和别人相处是不行的,得……”
谢和安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他的的声音消散在空中,最后说了什么,絮絮也不知道,她当谢和安在打趣她和宋衔青,毕竟一开始宋衔青并不满意这场赐婚,还上书陛下让陛下收回成命。
絮絮找到要换的襦裙,她把窗户关上,迅速脱掉原本的男款长袍,再将长袍踢进床底,接着飞快地穿上襦裙,这时侍女阿秀焦急的声音响起:“小姐,您好了没有?没好的话,奴婢来帮您。”
阿秀把门推开,看见絮絮披散着头发,换了一条显稳重的紫绡荷边翠纹襦裙。
“小姐,您在里面待这么久,就换了件衣裳?”阿秀瞪大眼睛,她小跑到妆奁旁,拿起上面的牛角梳,“小姐,快点过来,奴婢给你梳个发髻。”
阿秀三下五除二给絮絮梳一个款式简单的发髻,她挑一根颜色和絮絮裙子相近的簪子,然后把簪子插|进絮絮的发髻里,阿秀端详观察后,觉得太素,又拿一朵绢花给絮絮别上。
“小姐,大夫人要来了,马车已经停在庄子门口,您快点去迎接她。”阿秀见絮絮穿戴整齐,让絮絮往外走。
絮絮走到半路时,就遇到一群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女人叫住絮絮:“絮姐儿,你怎出来得怎么晚?”
絮絮抬头,面前的人穿着一袭百花云纹曳地藕色长裙,她盈盈行了一礼:“絮儿见过大伯母,大伯母最近可安好?冯姨娘有没有作妖?”
沈氏扶起絮絮,她眉目中似有哀愁:“安好?哎。”
“都是老样子罢了,你大伯的心一直不在我身上,无论对错,他总是站在冯姨娘那边,老太爷又不管后宅之事,若冯姨娘闹到老太爷那边,老太爷倒还要责怪我不能管好家,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絮姐儿,我这次来,是准备接你回府的。你前不久失魂给大家吓坏了,送庄子上修养后,又不小心落水,哎,我可怜的絮姐儿。”
沈氏拉起絮絮的手轻轻拍了拍:“你莫担心,我请了个道士来家里做法,定把你身上的晦气除一除,保你生龙活虎。”
“啊?”絮絮听到沈氏给她请了个道士,她一脸诧异道,“祖父他最不信子怪力乱神,当初我……‘失魂’,大家给我找巫医来治疗,他为此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大伯母,您这次请道士……祖父他同意了吗?”
“没有。”沈氏摇头,“絮姐儿,我记得你十岁就来到陇阳,差不多是我管照大的,相当于我半个女儿,纵使你祖父阻拦,我也要为你请道士来。”
“你就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邪祟缠身呢?”
絮絮心里对大伯母请道士这件事有点哭笑不得,她的大伯母着实迷信,但她大伯母对她好是真的。
絮絮反握住沈氏的手,然后扑到沈氏的怀里,她的头枕在沈氏的胸口上。
她仰着下巴,大胆亲了一口沈氏的脸颊,灵动地眨眨眼,撒娇道:“大伯母最疼絮絮了,絮絮好想大伯母。”
“哎呦。”沈氏被侄女亲了一口脸颊,她有些害羞,她用手指摁了一下絮絮的额头,嗔怪道,“没个淑女样。”
絮絮傻兮兮笑。
她的视线对着沈氏的背后,这才发现沈氏的身后藏着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
姑娘穿着嫩粉白纹褂子,下面搭了一条青绿缠枝半裙,她的头发梳成双平髻的款式,两个平髻边戴着由莹白珍珠串成的蝴蝶夹子,蝴蝶夹子的左右还有小绢花作为点缀。
絮絮瞧见她,就觉得她清丽可爱,然而姑娘脸上的怯弱之色打破原本的好模样,让人第一眼觉得她唯唯诺诺、没有主见,不像大家小姐,倒是小门小户出身。
姑娘看到絮絮,她眼神一亮,却又快速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