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清越觉得自己的状态有点奇怪,大脑被一股亢奋的情绪包裹着,浑身血液燃烧沸腾,催促着她最好干点什么来缓解这种焦虑。
这种焦虑烦躁的感觉,仿佛大姨妈前几天,将来未来,有那么点预兆,总之烦的很。
但自从穿越以来,尧清越换了这副身体,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
尧清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心口烧着一把火,烧得她郁闷暴躁,恨不得从床上起来当场跳一段广播体操。
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黑漆漆的墙壁出了屋子。
索性睡不着,不如把明天的活都给干了。
尧清越又是劈柴又是挑水的,甚至连早饭都给做了。要不是想起来尧豆豆自理能力很强,她都想将小家伙抓起来,提前给她刷牙洗脸扎头发。
尧清越忙了一通,噼里啪啦干到最后,已经没有事情可以做了。但她感觉自己还有使不完的力气和冲动,催促她再继续找点什么事情来干。
尧清越在院子里转悠着,环顾四周,蓦然看到角落里被她拿来当烧火棍搁在墙边的灵剑,不由心中一动。
她几步走过去,提起剑,还没想好准备干什么,身体已经下意识使出了一套标准的逐月剑招。
逐月剑招三十六式,本是清灵飘逸的剑招,却被她使地气势如虹,宛若惊雷。
恰是酉时,月亮从云层中露出来,温柔地洒下清辉。清风伴着夜虫私语,便显得隔壁开门的吱呀声格外明显。
卷王邻居维持住开门的姿势,隔着绿色的篱笆墙,朝将灵剑舞地虎虎生风的尧清越行注目礼。
尧清越一套剑招打完,收了剑,卷王邻居沉默盯着她,半晌突然欣慰道:“看来白天的话,你还是听进去了。”
尧清越沉浸在莫名亢奋的情绪里,一时没理解隔壁卷王的话,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卷王邻居忽然傲娇地偏过头,冷哼一声:“不过你别以为你做到这种程度,我就会认同你。过几天,我有意去接万事堂珍宝阁失窃案,你若有兴趣,我可以给你留一个位置……”
珍宝阁失窃案?十万灵石!
尧清越混沌的脑袋骤然叮的一声,瞬间清醒了。那一刻,心底的欲望被无限放大,就像洪水冲垮堤坝,找到了方向,滔滔不绝。
尧清越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想干的事。
赚钱!赚好多钱!
“我接!”尧清越亢奋道。
卷王邻居没料到尧清越竟然丝毫没有犹豫,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不由有些怀疑地扫她一眼。
月色下,尧清越一张清秀的小脸粉□□白的,双眸闪闪发亮,好像正发出诡异的绿光。
卷王邻居顿了顿,再次哼了一声:“既然如此,等过几日我来找你。”说罢,又看尧清越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而尧清越的焦虑烦躁也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万事堂,出任务。
与此同时,花玉容那边,魍魉迟迟不回,也令花玉容起了疑心。魍魉能放大人心底的欲念,而尧清越对纪月鸣情根深重,求而不得,正欲寻死。
她被魍魉附身,不出几日,便会再次寻死觅活。可是三天过去了,尧清越那边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这很不寻常,难道魍魉遭遇了什么意外?而魍魉传回来的讯息也让她难以分辨,仿佛她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人或物。
出于种种考虑,花玉容打算亲自去过去看看。
为了不显得自己的出现过于刻意,花玉容故意让服侍自己的侍女接了和尧清越一样的师门任务。
她虽是临仙宗弟子,但也是可以接万事堂任务的。又因为她情况特殊,可以将自己接到的任务吩咐仆人去办。
不过,尧清越好歹是个内门弟子,竟然会接这种杂役弟子干的灵田活计,也让她十分意外了。
临近午时,花玉容让侍女推着轮椅,到了逐月宗次峰后山灵田处。
远远的,便见一道纤瘦的身影正以极快速度在灵田里行动着,双腿迈得飞快,几乎出现残影。同时手上持着水壶,正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给灵田浇水。
花玉容不由单手支腮,端详着尧清越此刻的模样。
对方原本还算整洁的逐月宗弟子服饰,这会儿沾满了泥点,就连白皙清秀的小脸上都是脏污。
少女脸蛋红彤彤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也不知道是因为午时日晒,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那双原本就滚圆的大眼睛,这会儿更是瞪得圆鼓鼓的,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这片灵田。
花玉容脑海中蓦地出现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尧清越这副样子,宛如一个勤劳的老农,在巡视自己的灵田。
花玉容手握成拳,以手抵唇,轻轻咳嗽一声。
只能说,尧清越的灵脉果然出了问题。要不然,她完全不用如此麻烦,只要抬抬手,使出云雨诀,就能立刻完成任务。
云雨诀,是修仙界筑基弟子最先学会的几个灵诀之一。而尧清越竟连云雨诀都使不出来。
花玉容想到此处,冷不防和转身的尧清越的目光对个正着。
花玉容脸上下意识挂上伪装的和善笑容,语调柔顺道:“这位师姐,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
尧清越那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往花玉容身上瞅了瞅,然后便若无其事偏开目光,竟然直接无视了花玉容的招呼,兀自浇水去了。
花玉容脸上的表情登时有些僵硬,这实在是新鲜的体验。她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但好在有一张漂亮的面孔。
倘若她放下身段,愿意对别人笑一笑,那便可以无往不利。再对美色无感的人,也不会对她无动于衷。
花玉容没少利用自己的脸获得好处。但每每对自己瞧不上的人微笑,她心里就对自己更厌恶一分。
今日倒是稀奇,她的笑脸竟然被人无视了。
花玉容的心情有些奇妙,比起愤怒尴尬,心中更多的则是惊奇。
尧清越知道花絮晚就在隔壁灵田旁看着她,态度还十分友善。
但不知为何,她现在对花絮晚却充满恶意,连看她一眼都欠奉,更别提保持基本的社交礼貌了。她原来虽然讨厌她,但也没到这种程度,实在怪异的很。
但所有事情,都不如眼下种田重要。尧清越的注意力很快便回到了给灵田浇水上。
就在她重新沉浸在种田的快感中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有些尖利的女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逐月宗那个有名的情种啊?”
谁不知道尧清越对纪月鸣要死要活,还不被理睬的丑事?来人口中调侃着所谓情种,实则嘲讽意味拉满。
那人瞥了眼花玉容,又看看尧清越,冷笑一声:“怎么,如今变成废物,就甘心和废物呆一块儿了?”
“尧清越,你简直丢我们尧家的脸!”
尧清越脚步没停,只是微微侧头瞄去一眼。
出言嘲讽的是个身材高挑,身穿逐月宗内门弟子服饰,长相有些凌厉的逐月宗弟子。女弟子颧骨有些高,眼睛眯成一条线,看起来有些刻薄。
不认识,不理会。尧清越收回目光,一副充耳不闻的姿态。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出言的嘲讽的弟子名叫尧霜,与尧清越是本家与分家的关系。
尧清越是尧家本家的小姐,自小便受到全族资源倾斜,但尧清越却只顾儿女情长,一点也不顾及他们宗族利益。这让出身分家的尧霜很是瞧不起。
不管尧霜说什么,尧清越全部无视。
尧清越的态度显然激怒了尧霜,尧霜气得一个倒仰,对自己左右两个跟班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去把她该死的水壶摔了!”
两个跟班面面相觑,迟疑片刻,这才冲过去,一把帮忙拽住尧清越手,一个劈手夺过尧清越手上的东西,但只拿在手中,并不敢摔。
任务骤然被打断,尧清越的动作登时一滞。她胸腔中的欲望找不到宣泄口,只能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冲去。
尧清越没有和两个杂役弟子拉拉扯扯,抢夺水壶,而是当机立断,迅速蹲下身,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巴。
泥巴湿漉漉的,都是刚才她浇过的水,在手中团成一团,艰难地团成一个泥球。
然后,尧清越后退三步,助跑,做了一个经典的投篮姿势,准确无误地朝着尧霜脸上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泥球在尧霜脸上散开,并将毫无防备的她砸得趔趄一步。
尧清越兴奋地拍着手,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拔出自己腰间的灵剑,朝着反应过来的三人冲了过去。
尧霜心中起先怒火高涨,等看到尧清越毫不犹疑拔剑冲过来,则害怕起来。可她刚刚拔剑挥出一道灵力,便见尧清越直挺挺地撞了上来,不由大惊失色。
尧清越如此莽撞,毫不设防,难不成是有什么依仗?
紧接着,只听噗通一声,尧清越撞上那道灵力,瞬间被打飞出去,摔到在地上,还翻了几个滚才勉强止住身体,模样好不狼狈。
不过片刻,尧清越从地上爬起来,丝毫没有停顿,毫不犹豫地朝着尧霜冲过去,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尧霜目瞪可呆,再一次下意识挥剑。然后尧清越也如同刚才一般,不出预料地,再一次飞扑出去。
尧清越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忘记自己是第几次被打飞出去,又是第几次爬起来,朝着尧霜冲过去。
她握住剑柄,灵剑杵地支撑身体,身形狼狈,摇摇欲坠,鼻青脸肿的面孔上一片坚毅之色。
她感觉浑身剧痛,骨头都散架了。但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个铁打的人,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流血!
受伤,她不怕!死,又有何惧!
冲!冲!冲!尧清越的脑海中被这股莫名的冲动控制,甚至忘记自己的目的,只完全一个劲儿地朝尧霜冲去。
看着尧清越这种表现,就连一开始愤怒的尧霜都沉默了。
眼见尧清越又要摇摇欲坠爬起来,尧霜终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伸手弹了弹自己衣服上的灰尘,恶声恶气道:“算了,就让废物和废物自甘堕落在一起吧,咱们走!”
说罢,再也不看尧清越一眼,大摇大摆走了。
目标人物骤然离开,尧清越登时有些茫然地呆在原地。身上的痛觉神经这才席卷她的脑袋,让她痛得当场倒了下去,
在一旁围观这场冲突结束的花玉容沉默片刻,自己推着轮椅走到尧清越身边,伸手在尧清越青青紫紫的额头上碰了碰,怜惜道:“师姐,你伤的好严重。”
光是露出的肌肤,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想必衣裙之下,伤痕更加触目惊心。
尧清越躺在地上,看见了花玉容的脸。
从下往上看,花玉容的五官都精致到完美无瑕,肌肤雪白,晃花人眼,漂亮得人神共愤,将她身后风景都衬托的黯然失色。
尧清越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猛然伸手捂住自己脑门,脸上坚毅之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崩溃神色。
她眼眶一红,喃喃自语道:“……我脏了。”
花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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