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锡兽跨步冲了过来，朝妄语看到它身后拖着的笨重尾巴。

“到后面去，钉住它的尾巴。”系统看着眼前新鲜出炉的数据分析，快速道：“离锡兽，性躁食人，筑基期妖兽，力大皮厚，尾巴是它的弱点。朝妄语，这应该是入上界的考核！”

“知道了！”朝妄语如今不过练气四阶，离锡兽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离锡兽看着笨重，但行动起来却极为迅速，猛冲过来朝妄语支撑不住，以剑抵住离锡兽的嘴却被掀翻了。

种地系统鼓舞：“上上上，你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什么乱七八糟的！”朝妄语皱眉，不管痛不痛了，迅速爬了起来。下一瞬离锡兽额前的尖角就戳到了他刚刚躺的位置上。

不知是疼是惧，朝妄语鬓边划下冷汗。

他目光划过离锡兽的尾巴一瞬又迅速收了回来，看着再次冲过来的离锡兽，毫不犹豫将储物戒中筑基初期的雷凌符打到离锡兽身上，然后趁着离锡兽后退的间隙借一旁的树干闪到离锡兽身后，两手举剑聚力一击。

“呼呼——呼！”离锡兽被戳到了痛处，开始疯狂摇摆。

朝妄语紧紧压住它的尾巴，却被离锡兽带起，连人带剑砸到树上，又掉下来。

“噗——咳咳，”朝妄语一手摸着胸腔，一手撑地，站不起来了！

他感受了下，似乎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你还有没刚才用的东西，再用一张啊。”种地系统有些急了，“你怎么这么脆皮啊？！”

“咳咳，”吐出一口血沫，连呼吸都是疼的，朝妄语够到掉落在一旁的剑，撑起上半身。

幸好剑掉下来的时候没戳他身上，不然真就死了。

离锡兽没趁机过来吃了他朝妄语就知道成了，缓了缓回系统道：“你当那是大白菜吗，说扔就扔，我也就那一张。”

还是宋如意看着他八成不会回去的份上才给的。

“诶，不是，你还真有用啊。”朝妄语吃了几颗药丸，到底年纪轻，又勤于练武，过一会也缓过来个七七八八了。

他提着剑，小心翼翼的走到离锡兽尸体旁，拿剑戳了戳，“死了。”

“没想到它的尾巴那么脆弱啊。”

种地看着吞了龙傲天之后多出来的新界面，“总要有弱点的，不然找个特别厉害的放在这你们下界的天才还怎么去上界？”

上界只是想阻拦下界的普通人上去，但没说不要天才。只是这招也怪狠的，下界这种情况，在这就得死九成的人。

“你们下界最厉害的修士也就勉强筑基，放它都是小材大用了。”

听出系统语气里的异样，朝妄语不以为意，上界不想让多余的人上去瓜分他们的资源罢了。

种地躲在戒指里，告诉朝妄语：“门开了。”

朝妄语望着那一道窄窄的光门，四周已经明晰起来，堆砌成山的白骨和被一道光幕挡住的无数离锡兽红着眼，涎水肆流。

他毫不犹豫踏进了光门。

下界本就不适合修炼，最高不过筑基，也只能容忍筑基的存在，还是不知多少年的厚积薄发。

朝妄语看着前方，一步一步往前走。既然都知道长生的可能了，那他就不想在几十年甚至不到几十年后就成为一冢枯骨了。

大道万千，又何止万千。

——

他到的地点不太好，还是一处密林。朝妄语环顾四周，鸟雀声不绝于耳，淙淙流水声隐隐传来。

似乎是有人走过，有衣袍带过草木的声响。藤蔓缠绕攀附着高大的树木，风一吹，树冠哗哗作响。

朝妄语是木灵根，在这种环境中感到十分舒畅。他循着衣袍声传来的方向走去，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他了。

朝妄语越过几棵树就看见一位少女，她生的清秀，但那一双眼睛却极为出彩。一身红袍英姿飒爽，手腕和脚腕处的衣物都被缚带死死绑住，手上拿着一条鞭子，警惕地盯着他。

“这位姑娘，在下没有恶意。”朝妄语站在离她有些距离的位置，双手往外一翻，示意自己并非恶徒。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独自在外的姑娘，曾经的一位剑术老师亦是女子，所以他从不敢看轻女子。

“你是打哪来的？”宋璋见他修为不如自己，身后也不像有什么埋伏的样子，拧着眉，有些厌恶的模样，问他，“不知道不要乱搭讪么？这可不是你们玩乐的地方！”

朝妄语看上去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长得也出彩，若不是周身气度还算沉稳，没那种轻浮气，宋璋断然是理都不会理的。

但她也没高看朝妄语多少，只当他是偶然误入的膏粱子弟。

“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就能出去，别跟着我了，也别再这样乱和旁人搭话，否则，”宋璋指着自己身后的方向，斜着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轻视极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朝妄语还没来得及说话方才的少女就消失不见了。她速度极快，朝妄语只看到一道残影。“好快。”

“她应该是修了什么步法。”种地系统出来踏着步，有些焦躁，“她说的没错，我们的赶紧离开这里。这里气息混乱，有人有兽，都是修为比你高的。”

最重要的是感觉不对，这里不适合种地，太差了，阴气也重。

朝妄语扫了系统一眼，最后回望自己来时的路，沉声道：“好。”

上界正值盛夏，蝉鸣悠悠，太阳高悬。

朝妄语抹去额间的汗水，复又将手搭在额前遮着太阳。

他来上界一月有余，幸好上界也是有凡人的，不然他有银子也花不了。

他从那片森林出来后才知道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名叫弥樟林，之前算是阴沉地。

朝妄语知道阴沉地的意思，凡人口中的阴沉地就是指各种势力混杂，讳莫如深的地方。

几百年前弥樟林发生了一场不知因何而起的剧烈冲突，后来常驻势力都消失了，那里慢慢的就变成了仙人们的狩猎林。

弥樟林里没有规则，死伤不计。

他打听到的是这么说的，但他觉得里面的真实情况修仙的人肯定知道，就比如之前好心提醒他那个女子。

今日是南禅洲大宗门净渊宗招收弟子的日子，朝妄语拿着半月前在一个小镇免费领到的宣传册子，上面写着净渊宗是南禅洲第一大宗门，在五中宗门中也能排前三。

应该是为了照顾类似于他这种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所以小册上基本将上界五洲的情况介绍了个遍，当然，重点还是在南禅洲，特别是净渊宗。

上界五洲分别为南禅洲、北津洲、和阳洲、东密洲和西乐洲。五洲宗门林立，各洲之间团结友爱，互相往来，偶有切磋。

宗门之间又分九品，上三品，中三品和下三品，宗门品阶由五洲打比决定，但总体变动不会太大。

净渊宗连续五届被评为上三品大宗，且有两届总体排名挺进前三。

确实是他没见过世面，看到上面备注的五洲大比五十年一次时朝妄语惊了又惊，果真，修仙就是活得长。

千年王八万年龟，如今这是追龟赶王八了。

本来朝妄语是计划各个宗门都观望一下再选择自己要拜入的门派的，但他打听了才知道，各洲之间有万里汪洋阻隔，乘船三年起步。

不是没有更快的方式，各个大洲之间开设了传送阵，进去下一瞬就到了，但需要一块上品灵石。

一块上品灵石啊，朝妄语从没为钱操过心，也从没体会过贫穷的感觉，时至今日却是体会到了。

一块上品灵石等于一百块中品灵石，等于一万块下品灵石，一块下品灵石可以换算为一百两银子。

朝妄语数了数储物戒中的银子，果断放弃了之前的想法，是南禅洲不香么？要是在南禅洲实在没出路，他到时候再谋划也不迟。

“放心，你肯定进的去的。”种地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它提醒朝妄语，“进去以后就快点种红薯，今年已经磨去大半了。”

“之前的时间也算？”今年有段时间他还不算活人呢。

“算啊，当然要算。你最好快点，今年要是迟了，你明年就得翻四倍了。”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踮着脚尖看了眼乌泱泱的人头。

净渊宗二十五年招收一次弟子，面向整个上界，如今宗门下已经等的全是人了。

朝妄语本来来的就比较晚，眼下人挤人，他就莫名被挤到了相对边缘的位置上。

不过他心态好，大不了就当见见世面，倒也不觉得折磨，唯一不满的就是日头太晒了些。

之前他是举着一面扇子遮阳的，但后面有位仙人驭风而来，一口气将所有遮阳用的东西全缴了去，见此情形，就算有他们也不敢再拿出其他东西遮阳了。

“嘶——”朝妄语后退一大步，怒视眼前的人，但又找不着是谁踩了他一大脚。

“谁没长眼睛啊。”朝妄语骂了句。

种地系统察觉到了气场的变化：“来了来了，好像有人来了。”

人群突然涌动起来，他们站得太远了，只是情绪跟着被调动了，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一声所有人都听到了的“肃静！”

朝妄语没看见人，却听话的没在动了。

他如今修为低微，也就比凡人稍微强点，在真正的修仙者面前却是蝼蚁不如。

朝妄语很识时务，到了上界后性子收敛了不知多少。没有能力就别惹事，能躲就躲，这是他之前的女师傅教他的。

当时京城的情势已经非常紧张了，彻底点燃导火索的是一位不过五品的小官。他想站队，没想到队没站好，反倒害了自家性命。

“诸位久等了，”那个仙人的声音自带穿透力，所有人都听见了他说的话，“看到你们面前的长梯了吗？爬上去你们就有了留在净渊的资格。”

“请吧，诸位。”

简要扼明，没有半分拖沓。

“修仙一路漫漫，冥冥之极昭昭，在此预祝各位一帆风顺，我在山顶等着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