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没人知道,他们师徒的关系能扭曲到什么程度。
三更天,谢衍起身披衣时,枕在他身侧的殷无极也醒了。
他睡眼惺忪的,又扯着谢衍的手臂,理所当然地抱回怀中,肢体顺势缠上来,海藻一样的长发泼了他满身,光华流转,像是某种冰冷又危险的美人蛇。
“还没天亮。”他的师尊嗓音带着些沙哑,歪了歪头,丝毫不在乎师徒之间的大防,手揽住了徒弟挺拔的腰。
“云霁怎么不陪师尊再睡会儿?没有你的灵力滋润,为师睡不着,身上的旧伤会很痛……”
“练剑。”谢衍声音清清冷冷。
“为师给你暖榻,你却要去练剑。”殷无极若有若无地笑着,指尖按揉着他披散的长发,又用指腹在他喉管处摩挲,“生气了?怎么冷着脸?”
谢衍明白,他家师尊收他为徒,不仅是因为捡到他,更是贪他身上的灵气,要与他时时在一块才会舒服许多。
所以,从少年到青年,他向来都是被师尊当做一味药抱在怀里。而殷别崖天性放肆,想撩就撩他一下,却不当真;不想便是把他当做徒弟支使,除却偶尔动嘴指点一下,倒是完全不像个师尊模样。
名义上是师徒,但他没把师尊当师尊,师尊也没把他当徒弟。
天底下,哪有这般养着花瓶师父的弟子,又哪有这般与弟子同睡一床,汲取灵气,却又要始乱终弃的师父?
烛光渐满,似乎是因为习惯,谢衍只要被他揽着,若有若无地汲取灵气,笔直的剑骨就软了,被殷无极轻轻巧巧地捞回床上,反复抚摸着耳垂和下颌处,还呵了一口气。
“和为师闹脾气啊,云霁?”殷无极看着他笔直挺拔如青松的脊背,却是从背后柔软地缠上去,嗓音轻哑。
“我天天都抱着你睡,审美都长成我们家云霁的模样了,若要挑个顺眼的做道侣,当然是按照你来选……我们家云霁清俊儒雅,最是君子风度,这样最好,为师也不是不挑嘴的。”
他居然还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谢衍的手背上的青筋直跳,忍无可忍,“你挑道侣,要按弟子的标准找,如此难道不是找替身?”
“是呀。毕竟总不能对弟子下手吧,多毁你前程。”殷无极说的不在意,甚至还懒洋洋地笑着,唇叼着一缕黑发,“为师呢,也就是找个中用的,倒也没那么多要求。灵气味道好,脸好看,倘若不中用了,再换个便是。”
谢衍明明知道,他师尊是怎样放浪多情的人,还是会血压爆炸。平日他赶苍蝇赶的勤快,却挡不住他顾盼多情的眼波,极是招人,倘若他再主动招招手,还哪里守得住?
“我去练剑……”谢衍神经快要绷紧了。
一想到未来他要面对的敌手都是什么层次,顿时觉得大乘修为也不够用了,必须要渡劫,再成圣,才能把他牢牢看住了。
殷无极也是气笑了,他反复在徒弟雷点上挑拨,又是这般在床榻上衣衫不整,只要他稍微不尊师重道一点,就可以轻易地对他上下其手,他却一心想着练剑。
他不好看吗?练什么剑?
“不准去练剑,为师还没吃饱。”殷无极揽着他的腰,把他重新带倒到床榻上。
发现谢衍想反抗却又顾忌着伤到他,他却更是放肆,把他拽回锦被里,托着他的后脑,把潇潇的君子完全扯进了锦被中,肢体交叠。
又是吸灵气,又是勾男人,简直是吸人精魄的妖魅!
可惜,本该断然除妖的大乘修士,却被迷了魂魄。
待到被放下床时,谢衍衣冠不整,脖颈上多出几个齿痕,显然是被吸了太久的灵气,骨头都酥了。
“还没有吃饱,先放过你。”殷无极看着眼睛已经开始放空的谢衍,觉得他这副茫然的模样可爱极了,又凑上去,替他整理被揉乱的衣冠,“晚上再来为师房间,没有云霁陪着睡,这冬天冷得很,旧伤会疼。”
“……”谢衍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点的头,感觉四大皆空。
“怎么,说要用灵力养着师尊的不是你,现在怎么又反悔了?”他眯起眼,似笑非笑,舔了舔唇畔,“想要给我上贡灵气的修士,可是多得很。若是你不行,我就……”
“不准出门,更不许带人回来,有我就够了。”谢衍按着他的后脑,光是想到他说什么“道侣”的,就觉得浑身都难受。
光风霁月的君子,一瞬间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殷无极看上谁,他就剁了谁那种。
谢衍心想:“既然是喜欢我这种类型,为什么旁人可以,我不可以?”
他痛定思痛,极快地给自己找了正当理由:一定要为修真界除了这个妖邪,关在自己身边,绝对不能让他出去祸害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我笑的天花板在响。
可怜的谢先生不但被各种吸还被花式刺激。
别崖失落:唔,谢云霁怎么还不黑化啊,是我不够努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