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为沈听雪夹了一筷子的菜,贺宴试探性的开口询问:“天冷了,我担心宿舍的供暖不足,不然回来住吧。”
沈听雪没什么意见,随意的嗯了一声就算是同意了。
贺宴的眉眼有一瞬间藏不住的喜色,又生怕沈听雪看见笑话他,连连低头遮掩。
对贺宴来说,沈听雪的愿意亲近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一件令他心颤的好事。
沈听雪总会给他一种抓不住的错觉,即便这个人眼眸中多有情,即便沈听雪喜欢刻意勾他然后看自己情难自抑的表情,即便沈听雪已经和他结婚。
但那都没有用,沈听雪离他太远了,这个人披着温软动人的美人皮,骨子里却是攥不住的疏远,贺宴甚至连说一句沈听雪是他的妻子,都会怕对方生气。
贺宴不怕等,也不怕付出,他只怕沈听雪连留在他身边都不愿意。
“下个礼拜,我要去俄罗斯。”
贺宴略略沉思了一瞬:“去俄罗斯做什么。”
随意的放下筷子,沈听雪喝了一口放在手边的牛乳茶淡淡的回道:“交流会。”
贺宴没有追问交流会的事,而是对沈听雪放下筷子的动作耿耿于怀:“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沈听雪摇了摇头,长发自然垂落出一个慵懒的弧度,沈听雪不太重口腹之欲,嚼东西又累又无聊,不饿就不想吃了。
“具体是哪天知道吗。”
沈听雪想了想:“下周一。”
贺宴被他逗笑了,捻了捻他额间的发:“那不就是明天?”
沈听雪这才反应过来虽然今天是周日,但是也还是明天是周一,从明天开始算这周。
“明天才可以说下周一。”
沈听雪这话,像是回答贺宴,又像是在提醒自己,眼眸垂着的样子,竟然显得有点懵,贺宴看的心里发软,忍不住又想揉他的头。
沈听雪似乎对摸头格外敏感,每次贺宴一动手,他就能精准的避开,像一只布偶猫,矜贵又娇气。
“我陪你?”
贺宴的手移开了,沈听雪的头也回到了原位,对于贺宴要陪他的请求,沈听雪没有表示拒绝也没有表示认同,反而不知为什么好奇的看了一眼贺宴。
“怎么了?”贺宴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倾身上前对上沈听雪投来的眼神。
贺宴的眼眸,是一种很深邃深沉的黑,这会导致他看人的时候,总会带着让人心颤压迫感,可同理,当这双眼眸彻底柔下来的时候,也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溺进去。
沈听雪望着他,眨眼间泛起了浅淡却明显的笑意,一瞬间像荡开了冰雪的绿芽,暴露了无限的春情。
沈听雪这个样子,总是惹人怜爱的。
贺宴知道,他是故意的,那双雪中琉璃般清亮妩媚的眼眸里什么都有,温软的柔意,多情的媚意,甚至还能从倒影中看出贺宴的影子,但偏偏里面找不出一丝爱慕的的情意。
沈听雪总是喜欢这样样子,他知道贺宴会为他着迷,会对他这样样子痴痴的动情,他自己坐在高台上,是近乎残忍的冷漠,冷眼旁观着别人为他痴狂,露出丑态。
“贺先生,你每天陪着我都不用工作的吗。”
贺宴低低的笑了,他对着沈听雪摇头,但思索片刻后,又点头。
“你上课的时候,我可以工作,你睡觉以后,我也可以工作。”
“陪你去俄罗斯也不用多久,偌大的贺氏离了我难道还转不起来了吗。”
其实从贺宴掌握贺家那天起,贺宴就很贴合网络上说的卷王,因为在贺宴的人生中,他好像不太意识的到睡觉对人体的重要性。
贺宴早上六七点就会起床健身,然后去公司工作,不需要加班也仍然工作到深夜的十一二点。
他的人生中好像不太有很多有趣的事,不待扬鞭自奋蹄,说的就是贺宴这种人。
“那你要是破产怎么办。”
沈听雪的话,似乎真的引得贺宴有片刻的沉思,但很快,他又很专注的盯着沈听雪的眉眼道:“不会破产,即使破产,我也很有钱。”
“养一个你,够了。”
贺宴的沉思,不是对他自己能力的不认可,而是他真的在思考,如果自己没有钱,或者没那么有钱,一定养不起沈听雪这么金尊玉贵的人。
娶到沈听雪后,贺宴才真正意识到,沈听雪真的很难养。
他很娇气,从里到外都是。
沈听雪的外表虽然看上去很清冷惑人,其实内地里是个很迷糊的猫一样的人,他不太有生理常识,生活常识,也很懒得动脑筋,他格外的喜欢能心安理得接受的东西。
沈听雪穿的衣服要最软的,稍微粗糙一点,会磨红他娇嫩的皮肤,而且颜色不能太艳,也不能太麻烦,不然沈听雪不爱穿。
沈听雪吃的东西要最新鲜的,水果要每天空运过来,食材要应季水头足的,而且还要做的色香味俱全,至少不能丑,不然沈听雪真的不会吃。
看上去,沈听雪好像真的很无欲无求,他不追求任何昂贵的首饰或物品,他也不喜欢追求刺激去飙车包场,但是沈听雪衣食住行样样精致,俨然已经被养成了一个豌豆王子。
贺宴不知道,那个物质水平不太好的原生家庭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沈听雪的,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钱,所以即便沈听雪再难养,他也能养。
“对了,我有一个东西,还没有给你。”
沈听雪听了他的话神色蔫蔫的看过去,却发现贺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丝绒小盒子,看大小,应该是戒指或者玉坠之类的东西。
盒子随着贺宴的指尖轻微用力被打开,沈听雪猜的也没错,里面躺着的,是一枚精致的戒指。
“我们虽然领证了,但是求婚和婚礼,我一个都没有给你。”
贺宴从盒子中缓缓捏出了那枚即便没有阳光也依旧流光耀目的戒指,小小的钢圈嵌了细细碎碎的钻石,内里似乎还刻了什么字,但是沈听雪一点也不好奇。
贺宴轻轻执起沈听雪的指尖,缓缓将那枚戒指推入沈听雪的无名指,戒圈正正好好契合沈听雪纤细的指节,严丝合缝,却又不会有一点勒肉的感觉,很明显不是随便买的。
沈听雪随手晃了晃,发现没有什么不适,就歇了戴一会就摘了的心,淡淡道:“婚礼的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