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玉清和走在到村庄的小路上,泥土路狭窄男通,他在我身前一尺的距离,替我扫开枝桠。路上杂草丛生,却被行人踩出了一条路,狭长枯黄的草倒伏在泥土之上。我们踏着这条草路,走到村庄门口。
我看了看用几根木头,杂草做了一个简易的门,旁边立着一个大石头,上面刻着几个字“李家村”,想来算是路标了。
但奇怪的是,正值白日,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四周空空荡荡,静谧无声。
我与玉清和对视了一眼,他微笑着安抚我,“不必担忧,想来妖祸未除,百姓才不敢出门。待我前去询问一番。”
玉清和说罢,便向一户人家走去,抬手轻轻叩响门扉,屋里传来一阵响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可有人在家,我们是天元门弟子,此次领命下山,特来帮你们除妖。”我走上前去,也扣了扣门,轻声向屋内解释。
屋内一阵响动,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娘,我怕……”
“别怕,娘去看看……”
久,木门间拉开一条缝,一只眼睛漏了出来,在观察外面的情况。
见到我们,眼里闪过惊艳,又略带迟疑。
只见一名身穿布衣,头戴木钗,中等身材的农妇打开门走了出来,屋内还有几个人在偷偷张望。
“你们,你们可是仙人。”她站在篱笆内,偷偷打量着我们,颤抖着声音问。
“正是,我们是奉师命前来除妖的,不知婶子可否知道最近有什么异动,我们了解完情况之后,便不再叨扰,请婶子放心。”我走上前去,温和轻声的询问她。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仙人大老爷啊,你们可要救救我们啊!”那农妇听闻,神色一松,双腿却已经软倒在地,显然是提心吊胆了许久。
这时从屋内跑出两个年岁不大的孩子,一左一右的将农妇扶了起来,农妇缓了口气,“栓子,你把篱笆门打开,快让仙人大老爷们进来。”
年岁稍大的男孩忙不迭的跑过来,打开门,随后又怯生生的躲在门后,看着我们。
我从储物袋里掏出几颗糖,放在手心,往前送了送,轻声细语的道“别害怕,请你们吃糖。”
栓子犹豫的不敢接过,看了看农妇,又看了看我手心的糖,咽了咽口水。
我微微一笑,直接拉过他的手,将糖放进去。
玉清和站在一旁,温和的看着我。随即出声向农妇询问道,“不知孩子的父亲可在家里?”
那农妇闻言愣了许久,便要哀哀戚戚的落下泪来。只听她哽咽道:“孩子他爹半个月前就被那蛇妖给吃了,那个杀千刀的,在山上到处祸害人,村里几乎所有的壮丁被吃的所剩无几。”
农妇哭了有些不能自已,喘了口气。
“原本,我们这个村庄靠着云雾山,家家户户都会去山上打猎,有一天,村头老李家的二儿子上山采药,天黑也没回来,我们进山去找,只找到了他留下的衣服和血迹,我们猜是碰到了野兽。
这下子弄的我们人心惶惶的,可是不上山就吃不饱饭,我家那口子急的不得了,便拿把刀上山去了,没成想,同他一起去的人看见林子里窜出一条大蛇将他拖走了……呜呜。”
说到这里,农妇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两个孩子围在她身旁,轻声安慰她。
我与玉清和见状,决定不打扰她,让她好好发泄一下。
轻轻掩住了门,便转身离开。
“半个月之前……不正是我与那妖蛇打了一架吗?那时我见它在吞吃同类,按理来说不会饿的这么快,继续吃人,而且一连还吃了这么多。”
那妖蛇虽然修成妖身,但身为妖的的习性却不会轻易改变,吃过一次食物之后,按理说,会一个月之内不会进食。我眉头紧锁,觉得此事还有其他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缘由。
玉清和见我面露苦恼,便温和的对着我道:“按师妹所说,此事颇有蹊跷,具体的还是要去那云雾山看看。”
他青色的衣摆轻扬,抬起白玉骨节分明的手指遥遥一指,正是那造化神秀的云雾山。
我们随后又细细的问了农妇,便立即出发。
寒风凛冽,劲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我与玉清和御剑飞往农妇所说的地点。
“师妹,就在前面,当心。”玉清和清冽温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我点点头,往前看去,神色顿时严肃,只见那片林中,黑气在上空弥漫,隐有越聚越浓之态。
“妖气竟然如此严重,师妹且先在此处稍待。”玉清和一贯温和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但还是示意我先停下。
一道青色流光向着黑气疾驰而去,只见玉清和在那团妖气前站定。
身姿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玉清和抬手,两手指尖迅速结印,指尖发出青色灵光,如同一缕缕丝线,缠住了那团妖气,而更多的灵力在林中四周生成一个屏障,能让蛇妖不会逃出去。
一柄墨色古朴,上面隐隐有金色的流光浮动的无锋之剑,从他身后激射而出,说是剑,其实用戒尺来形容更为合适。
下一秒,剑气纵横捭阖,过境无生。再一看,那团妖气已然消散。
只有黑色的碎光在我眼前划过,证明刚刚它的存在。
只剩下那柄墨色长剑在玉清和附近兴奋的嗡鸣,我迎上前去,有些好奇,凑近看了看这把剑。
剑长约有三尺,剑身玄铁而铸及厚,上面竟写着金色的玄文,只见金光在墨色之上隐隐浮动,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无锋却能无坚不摧。
见我盯着它,它嗡鸣的更响了,有些兴奋的晃荡着,只留下残影,下一秒,便朝我冲过来。
嗯?!!震惊,不解,它还害羞呢。我连忙躲到玉清和身后,大声的控诉着道:“师兄,它想砍我。”
“顽皮。”玉清和微笑的摇摇头,清疏俊秀的面容上满是笑意,微微抬手,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在了剑身上,“不要吓到师妹了。”
墨色长剑不满的转了两圈,被玉清和收了回去。“别怕,它只是想亲近师妹,并无他意。”玉清和朝我解释道。
“这就是传闻中师兄的那把不平剑?果真……很有特点。”我嘿嘿一笑,从玉清和身后转悠出来。
玉清和闻言,温和的眸子里露出些许怀念之色。“这柄剑是我亲手练的,幼时父亲传我铸剑一道,我便将那刻着符文法律的戒尺作为原胚,投入剑炉……”
玉家祠堂。
长明灯三千,映照着堂内灯火通明,几百个牌位被整齐的摆放在案堂之上。供奉香火,食物。
一名身材高大,面容儒雅威严的中年男人站在堂内中央,对着跪在蒲团上的孩子严肃的说道:“你年纪不小了,为父准备传你玉家一直流传下来的铸剑之道,你需仔细听好。
“剑之一道,有人用之,刚猛无铸,有人用之,飘若柳絮,有人用之,有剑似无……你可知为何?”男人看向孩子,问他道。
蒲团上的孩童闻言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身姿挺直,抬起头来,只见他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肩上,白玉似的肌肤吹弹可破,修长的浓眉,两个乌水丸似的眸子清澈透亮,温和谦卑,粉润的桃花唇。好一个粉雕玉琢的玉面小郎君。
“孩儿认为,剑道变化无穷,全在于持剑之人。剑本身只算得上是利器,善人手里能自保,恶人手中是凶器。”声音坚定清亮,字字清晰。
中年男人闻言笑着点点头,捋了捋胡须,继续道:“不错,刚才我所言只是最为粗浅的剑法一道。本想循序渐进,看来我儿游学阅历见长,不知你心中可有何种剑道。”
“孩儿游历一年以来,见过世间种种,仙人,凡人,妖魔皆有枉受不平之事,以蒙不白之冤。凡人尚有法度,仙魔只能凭借武力获胜,才有规则,我想效仿前人“手提三尺定河山”。”孩童顿了顿。
下一刻,只见他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竟行了稽首之礼。
“望父亲赐孩儿三尺戒,刻以三尺法,以规己身,以效其劳……以鸣世间不平……”
“以鸣不平……”玉清和喃喃自语道,温和潋滟的眸子此刻有些失神。
“师兄?”我有些疑惑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玉清和眨了眨眼,眼眸里又恢复了往日的色彩,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我心下一定,只怕他被什么术法迷了魂。只见余光里林中飞快的窜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要消失。
我轻身提气,立马追了上去,顺便与玉清和道:“师兄,蛇妖好似出现了。”
“想必是妖气消散没有了藏身之处,追。”玉清和当机立断,也追上前去。
树影幢幢,一条巨大的黑色清纹蟒蛇在林中摇曳,试图甩开我们。
下一刻,只见它钻进一处洞窟之中,气息也全然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重写了,算是更新,笔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