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替我妈妈医治一番。”眼镜男厚着脸皮,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经过他一番检测后发现,谢翠花的身体情况真的得到了明显的改善,呼吸均匀,脉搏稳定,甚至能跑能跳,要是按照之前的身体情况,那绝对不可能,剧烈运动加快心脏跳动会有剧烈风险。
可现在的谢翠花,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越跳越起劲,越跳越高。
亲眼见证这般奇迹,眼镜男心中最先闪过的念头,就是请王强替自己母亲医治。
母亲的病,虽说比面前这位妇女尚且要严重些,但同出一源。
多年依靠医疗设备而活,情况每日愈下,面前这个年轻人,或许能改变?
谢翠花就像个孩子,在原地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对她自己而言,这般大幅度的动作,患病以来从未尝试。
现在她要试个够。
另外,她也想通过尝试这些患病期间所不能做的事情,来验证自己是不是真的痊愈。
“不用试了,你的病,已经好了七成。”眼镜男道。
谢翠花双目含泪,停下动作的瞬间差点就嚎啕大哭,上前握住医生的手:“谢谢你,医生,,活菩萨。”
谢翠花想哭。
这泪水当中,只有一分是来自于痊愈之后的喜悦,为自己多活几年而感到欣喜的情绪只占小部分,更多是解脱,终于不用再当儿子的累赘和包袱。
…
医院。
王强站在病床面前,这位女性的年纪比谢翠花更大,体态更胖,肌肤白皙缺少血色,看起来挺吓人。
正是同样患病的眼镜男母亲。
王强按照对方的意愿,分别在其后脑勺,颈椎,以及心脏三处地方输入自己雾化后的真气,前两处都很顺利,唯独往心脏处释放真气时受到阻碍,这位女性的心脏就像是钢铁铸就,灌了铅般密不透风,王强前前后后望其胸口打入三道真气,都被排斥了出来。
王强摇头:“不知为何,我的真气,进不去。”
站在后方正焦急等待的眼镜男,见在心脏处遇到阻碍,叹息道:“果然如此…”
亲妈的情况,他这个当医生的儿子最是了解。
老妈心脏的状况,只能用糟糕两个字来形容,心脏本就无力,想要把血液泵到全身,突破狭窄老化的血管,需要更大的力量,长此以往,无形之中加重了其负担。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眼镜男道:“请王先生加大力度!”
“一切后果,我自行负责!”
“你确定?”王强的手悬浮在半空中,反问对方。
这三次尝试,他都是采用最柔和的方式,将真气雾化,在通过手掌渗透进患者体内,将真气的负面属性降到最低,以温和之力洗涤患者身体内部的污秽。
无孔不入的真气,效果很好。
但若加强真气的量,会发生怎样的后果,那不好说。
“做吧。”
看到老母亲期待的眼光,眼镜男很明白这个生养自己的女人心中在想什么。
她其实早就想离去,这样的苟活对她来说,不过是折磨,刚开始还能靠着止痛药度日,产生耐药性以后,便是地狱般的折磨,现在有人前来,竟让自己迷糊的头脑重新恢复神智,思维能够再度清晰控制这具身体,即便小拇指都能跟着思维而动。
她想要全力以赴,那怕承担风险,也不愿这样拖下去。
“这是我母亲的意思。”
王强点头,本想说让对方留个证明书,但看一旁有护士围观,也就没有多此一举。
他重新将手掌放到病人胸口,这一次,他调动了两缕真气,并将其反复运转揉搓,击成碎片,产生的雾化真气,浓郁程度是先前的二倍。
王强小心翼翼,把这些真气送进病人胸口,刚刚接触的瞬间,依旧遭到了排斥,但这股真气不再像先前那般弱小,伴随着王强的推进,浩荡的大军虽有消耗,却仍旧是冲进了对方胸口。
成了。
只要真气能够彻底融进去,便能够洗涤其血脉和筋膜,达到类似于“伐髓”的效果。
“妈,你怎么样?”眼镜男见王强退到一旁,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母亲还是那般平静躺在床上,眼睛骨碌碌转动着,不说一句话。
他心中很慌:“马上进行全面检查!”
一旁早已等待多时的护士,纷纷来到病床左右,将一番仪器准备好,做了基本记录后,又将病人带入另一个科室。
三十分钟后,各项检测结果都出来得差不多,资料被交到了眼镜男手里。
“恢复得这么好?”看着文件上的各项检测数据,再对比老妈以往的各项检测指标,眼镜男抑制不住的狂喜,在走廊内手舞足蹈,咯咯发笑。
以往的历次检查数据,老妈的身体指标在不断朝坏的方面发展,当抵达某个临界值时,便不可挽回,可现在,经由王强的帮助之后,老妈身体各项指标,全都恢复到了病前水平!
虽然还有两项有问题,但经过后期的人为调养,两项辅助指标完全能够恢复正常!
“神仙,神仙!”眼镜男笑了,同时又哭了。
这是一种解脱,也是欣慰。
从今以后,老妈将能重拾曾经的活力,不用整日愁眉苦脸面对药物和机器,自己也不用受制于这家医院,还清欠下的医药费,就能带着老妈离去。
新生。
这种新生,是王强给的。
“安静点,吵什么吵。”一件手术室的门咯吱打开,当中探出一个脑袋,对着他低声道。
眼镜男收敛情绪:“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一时间没了分寸。”
他回到老妈的病房,放下手里的文件,扶着老妈坐到凳子上:“妈,你以后再也不用躺着了!”
女人闻言,颇为不自信地尝试站起来,没想到出奇容易,又尝试走了两步,依旧轻易做到。
意识到这一切,女人朝着王强跪下:“先生,多谢救命之恩!”
她拉着自己的儿子一块下跪,问道:“我们该怎么报答你?”
王强笑道:“你儿子已经报答过了。”
语罢,他从三楼窗户跳了下去,消失在街角。
任务赶时间,他不想在无关之地浪费精力,要不是老妈硬要自己走一趟,王强甚至不愿意来。
但刚才的感受,貌似不错。
救人的感觉很好。
病房中,眼镜男来到院长办公室,为老母亲办理出院手续,同时让院长把账本拿出来,核算过后,将签下的83元一次性还清,便欲走人。
“好了?发生了什么?”看着起身如常人的女人,院长惊住一团。
见即将损失一个工具人,他心有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道:“能否告诉我…替你母亲治疗的人是谁?”
“我们医院,需要这样的人才。”院长打量屋内,并无他人,但职业嗅觉告诉他这是一次商机,他已经从这一例病例当中看到了王强所能带来的效益。
眼镜男微笑:“我也不清楚他的联系方式。”
跟着老妈走出医院,眼镜男追上前去:“妈,你刚恢复,走慢点。”
“儿子,你付出了什么代价作为报答?”女人呼吸着医院外的新鲜空气,感受着没有消毒水的味道,问身旁人。
“或许是那份微不足道的诊疗费吧。”眼镜男上前,搀扶着母亲,一起向前走去。
…
城市三无地带,王强驻足,看着街边正在发生的一幕。
一位自称是斧头帮的青年男子,正朝一个孩子索要保护费。
青年男子手持拇指粗细的金属棍棒,抗在肩上,逼问迎面走来的孩子:“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
男孩摇头:“我没钱!”
“我都听到了,还敢说没钱!”男子大手一挥,手中的棍棒猛地甩下,从男孩的天灵盖向下拉,经过脑门后从面部滑下。
男孩抱头痛哭,跌坐在地上,颤巍巍。
“我分明听到你兜里有钱,还敢不给?”男人指着男孩左侧口袋问。
男孩走路之际,他便已经听到,那兜里有银元相互碰撞的声音,肯定错不了。
倒地男孩不断抽泣,一下下耸着肩,从左边口袋里取出了三颗金属纽扣,并非是银元。
男子觉得异常扫兴,啐了一口:“我星星...扣子有什么好玩的?”撂下这句话,他踢飞脚尖处的石头,不满离去。
男孩感受到已经消失的脚步声,这才伸手去摸头顶的肿块,不由得发出轻吟,并趁机偷偷瞥了一眼在远处观望的王强,快步跑开。
王强向家里赶去。
他没有出手帮助,因为他不明白,出手对那个孩子而言,是不是真的帮助。
自己不过是个过客,而男孩还要在这里生活,自己没有出手替男孩结下不解之仇的权利。
他不可能保护对方一辈子。
“这里,确实很乱。”王强感慨。
虽没有动手,但他从那位青年手里顺走了一只钱袋子。
自己可以动手,却没有动手,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就是保护了这个青年小混混。
“我也收点保护费,没毛病吧?”
刚走没多远,便有一位老头凑上前来,盯着王强手里的钱袋子:“这位爷,我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本子,都是带插图的,买吗?”
“十块银元一本。”
听到这样的字眼,王强头顶浮现问号:“这年代就有这种专业术语了?”
好奇的他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