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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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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崔若愚第一反应是:张文遇到难处,来找她帮忙。

这债讨得好快。

可她现在还没回洛阳,身无长物,很难帮的上忙。

她从上到下打量张文。平静,沉默,不像是来求助的。

崔若愚也不能一直逃避责任,不兑现诺言。便硬起头皮问:“你遇到什么难处,需要我?”

张文的瞳孔颜色,在山中的阳光下,显得特别神秘而深邃。他稳稳地看着崔若愚。

崔若愚被他看得很心虚,心里也纳闷,在雍州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张文这么威严?

真是虎落平阳。不当崔副将,没有司马师,崔若愚有些底气不足。

她深呼吸,平复了紧张的情绪,也平静地看着张文。

张文这个人还挺有意思。当初在雍州,虽然看得出他相貌出众,但就是没有任何活力和气势。

可同样的相貌,同样的体态,他如今有凛然不可侵犯的武姿。

“没什么难处。你要去做什么?”张文双手垂在两侧,指掌的轮廓晕在阳光中。

冷雨后的太阳,给人带来温暖和安心。

崔若愚举起篮子,“我要去摘些野菜,还得挖人参。”

“刚下过雨。”张文微微皱眉,疑惑地看着崔若愚。

“唉。都怪姜维。”崔若愚看张文确实没有求助的意思,便挎着篮子赶路了。

张文也跟在她身边。“姜维让你雨后进山?”

“也算吧。”崔若愚恨不得把一切都归咎姜维,并且拉着所有人一起指责他。

她还想编排姜维,看到张文琉璃般通透的瞳孔,正看着她。她对着这个曾经解救她的男人,总有点心慌。

就吐了实话。“是杨曦月让我去的。但杨曦月是为了讨好姜维。所以,还得算姜维头上。”

“再说了。”崔若愚气鼓鼓地说:“要不是他,司马师能死吗?司马师没死,我怎么会在这里?”

“哦?那在哪里?”一向不太主动言语的张文突然问。

崔若愚语塞。过了一会才说:“可能在洛阳吧?”

她和司马师原本计划回了洛阳就成亲。

眼泪划过两颊。崔若愚无声地擦去。张文眼神恍惚了片刻,拿出方帕递给她。

她推回去。“哈。不用。投军这么久,早习惯了不用方帕。”

“节哀。”张文沉默良久才说出两个字。

崔若愚点点头。“是该节哀。战争,没有必胜的。司马师的死是死,将士们的死也是死。我伤心也是伤心,那些寡妇幼子,恐怕比我更伤心。”

这种事,要看开一些。守帐侍卫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明明是想自我安慰,反而激出了更多泪水。

她面无表情,一边流,一边擦,脚步也不停下来。

张文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哀伤的酸楚给她素净的脸上染了粉红桃花色。

她这雨中花的飘摇和挣扎,更显出脆弱易折的可怜。

他背过双手,左手抓着右手手腕上的臂鞴。她右手手腕上还缠着司马师身上的锦袍碎片。

“不是说节哀?”张文收回目光,看着前山。古道上只有她和他。

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很受用。不时刮起的山风,料峭微冷。吹在她脸上,泪痕处火辣辣地疼。

她又擦去了。“节哀呀!不节的话,现在大概要哭晕过去。话说回来,你在蜀地做什么呀?你不回洛阳,家里……妻儿不会担心吗?”

“不会。”张文说话总是这样简短。他总是看着崔若愚的眸子,看得她不敢直视。

“那你在蜀地做什么呢?”崔若愚看着前路。不敢看他。

他也把目光放在前路上。

前方的山路两旁,草和花都抽出了嫩芽和花苞。

春日快要来了。两人一路沉默着。

“身上的伤好些吗?”张文打破了沉默。

“啊?啊,好很多了。差不多完全好了。”崔若愚笑着说。

张文从腰间扯下一个荷包袋,递给她:“伤药。夜里可以不换药。”

崔若愚已经大约了解张文的性子。他想做的事,很难推诿。她就接过来放怀里。

两人又看向前方。

随着古道深入,山中的雾气慢慢升起来,淡淡的。阳光被雾气蒙上一层纱,把树木飘洒出朦朦胧胧的轮廓。

仿佛海市蜃楼一般。

崔若愚一时看得入迷了。

纷飞的战火,人和马的嘶叫,兵器相击的声音,倒在脚边的尸体,刀剑入骨入肉的痛楚。

都一一远去。

崔若愚安静地在雾气中穿行。张文的蓝袍在淡雾中还落着光。他身形挺得笔直,步伐在迁就崔若愚。

不知何时,张文不见了。

等崔若愚发现的时候,雾气弥漫,已经很难看见前路。

“张医官?”崔若愚试探地叫着。“张文?你、你摔了吗?”

她左顾右盼,前方雾里走出来一个身影。

“这里。”张文长身而立,像雾中突然出现的参天古木。

“前面是一条断桥。”张文站在她面前,缓缓地说:“你过不去。回去吧。”

崔若愚面露难色,“那可不行。杨曦月这大小姐脾气,她精心准备了上汤,要是没新鲜野参做佐料,她肯定要杀了我。”

张文不言不语。

崔若愚伸手擦了擦头上的露珠。“你先走吧。我去看看。”

“你要不要回洛阳?”张文突然问。“蜀军在查细作。”

崔若愚抬起纯黑的眸子看着张文。“你看我像细作吗?”

张文瞟了她一眼。

心照不宣。

崔若愚扬起她那张芙蓉小脸,“我怎么能算细作?我只是流落蜀地的一个魏军副将。”

他又瞟了她一眼。

崔若愚可不接受这种怀疑。“反正没击倒姜维,我没脸回洛阳。要是发现了我的身份,我就说我是降军。我说我要为大汉流血流汗。”

“真的?”张文突然停下脚步,问她。

崔若愚愣了一下。“大汉嘛。范围很大的。南到交趾,北到阴山,西到大月氏,东到东海。我记不清了,大概就是这么大!可不止蜀地这么一点地方。”

“那几个老农,肯定这辈子都没走出这剑阁。说什么姜维是大汉最俊的,找不出第二个。见鬼了。若要放眼整个大汉——我看你就很好看,姜维能比你好看吗?”崔若愚眼放异彩,手舞足蹈。

生动俏丽的面容,豪言壮语,憨得可爱。

张文好看的凤眼盯着她不放。竟有些似笑非笑。

“你、你怎么总这样看我?我有点害怕。”崔若愚小声地说。

张文便把目光挪开。“到断桥。有几处桥板已经断开。你怎么过去?”

崔若愚也看清楚了那桥。

桥板断开的宽度,比她双腿岔开的距离略长。底下的山谷不深不浅。摔下去大概是断腿。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出腿试探了一下宽度。

够不着下一个桥板。

张文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伸出脚尖去够对面。

那双腿。他大约在动情时已丈量过。跨不过去。

方才她说要靠自己去打击姜维。

这意味着,她没有回去司马家的念头。

张文目光闪动。

“我先过去。”张文说完,人就走过去了。

崔若愚眼睁睁地看着人从她身边轻松跨过去。

啊张文在炫耀什么?司马师在的话也能跨过去。崔若愚赌气地想。

张文伸出手掌。那双形状锋利如飞天的凤眼,平静地看着她。

崔若愚会意。想到杨曦月还没发挥最大效用,还等着她回去怂恿鼓动。便不再犹豫,握住张文的手,借力跨过那断开之处。

断开处看下去,山谷显得幽深可怕。她赶紧看着面前的张文,不敢再看脚下。

她刚握住他,便被他宽大的掌反握住。他将她拉过去,托着她的腰,把她稳稳当当地放在桥面上。

崔若愚紧张地吐出一口气。

过了桥,就到了深山。崔若愚掏出匕首挖了几处野菌。看见了一棵树,就过去看有没有灵芝之类的,带回去也好交差。

“小心。”张文拉住她。“这附近多断崖。”

崔若愚定睛一看,树后面还真是悬崖。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处处凶险。可是杨曦月从未告知这些事。

“臭杨曦月。简直不顾人死活!”崔若愚大难不死,火从心头起。她好歹给杨曦月出谋划策,可在杨曦月眼里,她比不上两朵灵芝。

张文垂下眼睛看她。

骂归骂,还是挖下一朵灵芝放到菜篮子中。

张文一直在她身旁护着。

崔若愚挖累了,大冬天挖出一身汗。她坐在树下的石头上休息。

一边扇风,一边用袖子擦汗。劳作让她白嫩的脸上现出潮红,像诱人的桃花色。

“我以为你也……亡于那场战争。”张文低声问起。

“啊?差一点。后来被蜀军当阵亡士兵抬回来了。”崔若愚拿出水袋喝了一口。

她喝完要把水袋放好。正好撞上张文的视线。

张文的眼神很……不打算客气。

崔若愚只好把水袋递过去。张文接过来喝了一口,又还给她。

崔若愚收好水袋,心里也纳闷:这是渴还是不渴?

渴的话,怎么就喝一口?不渴的话,怎么盯着她,不给他,他还不罢休?

“醒来后为何不走?”张文又问。“剑阁不容易。”

崔若愚叹了一口气。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张文也不催促。

良久,崔若愚才黯然地说:“很累。本来想就随司马师阵亡也罢。可是他不在我身边。我还得回洛阳去。临死的时候,好像看见司马师。他要我不能偷懒。我就醒过来。阴差阳错到了剑阁。”

崔若愚精神又振作起来,站起来神清气爽地说:“既然老天让我到了姜维的大营里,我不做点什么,哪里对得起老天!所以……我就一直在蜀军中,想办法谋害一下姜维。”

“怎么害?”张文似乎很有兴趣。

“我还没想到。本来想让他和杨曦月这个大祸害结成夫妇。啧……可能老天不喜欢我这种战术,那碗下了药粉的汤,唔,只有我喝了。”崔若愚脸都红了。

张文一直僵着的神情,有些松动。他看了看天,没说话。

他跟着司马师数月,很清楚崔若愚是个什么人。他当初也怜惜喜欢她,只不过……

一直以为她已经阵亡。想不到竟然在黑夜古道旁的溪流中,又遇上了她。

还迫不得已地欢爱一场。

“你从何处取得的药粉?”张文不太相信崔若愚能在蜀地买得到宫中秘物。

“不是我的。是杨曦月的。她本事真大。我哄她给姜维添乱,她就有本事让姜维乱成一团麻花。”崔若愚对杨曦月又是鄙视,又是赞赏。“作为魏军副将,我很高兴看到杨曦月这种大魔头。但作为蜀军,——真倒霉。”

“你怎知姜维乱?”张文本来看着天边的霞光,听崔若愚说姜维,偏过头问她。

“我之前骗杨曦月,说姜维在外面有女人。杨曦月听了,现在拿着圣旨到处抓人,她那张嘴那手段,让剑阁上怨气冲天。可想而知,姜维必然心乱如麻。此时在大帐中,气得发抖,不知所措。甚至可能在求杨曦月饶恕。”崔若愚颇有自信地分析。

张文笑了笑。没有接着说姜维,反而说起了崔若愚:“杨曦月不好相与。想杀姜维也不容易。你如果不是细作,我送你回洛阳。”

他曾经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死亡。如果有机会,他希望她能远离这一切。

“不必。我会小心的。”崔若愚轻声说:“如果连这点事我都办不到。回洛阳也是被人欺负。”

“你想怎么杀?”张文似乎来了兴致。问崔若愚的杀人计划。

崔若愚想了想,抽出匕首,狠狠地扎进树身。

没扎进去太深。不过气势很惊人。张文看了看匕首,又看着崔若愚。

不料山中刚下的雨,全积在树叶上。崔若愚这不大不小的动静,震得树叶上的雨水哗啦啦地往下滴。

崔若愚尖叫起来,但她第一时间不是护住自己,而是手忙脚乱地去帮张文护住头顶,以免被雨水浇湿。

毕竟是她造的孽。不能连累了张文。

还没等她伸手,张文蓝色的袖子已经无声地挡在她头顶。

她免了一场大水灾,但也有不少水珠挂在额头碎发和眼睫毛上。

张文的须发和衣裳上倒是湿了一大片。

两人看着彼此有些狼狈的模样。愣了一下,都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是我太傻了。对不起对不起。”崔若愚笑着,帮他擦了水珠。

张文也在笑。笑声清爽。这张脸舒展开来,原来这么好看。

“你笑起来可比板着脸好看!以后多笑点?”崔若愚笑吟吟地说。

“你也是。”张文和她对视一眼,眸子几乎能感受到她眸子带来的悸动。好像互拥带来的触碰。

看着眼前人湿漉漉的样子,两人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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