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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专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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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古代著名的大奸臣,痴人说梦的典型代表是也。】

画面中的沈杳拿起手头边的水杯稍稍润喉,复又重复道。

【正如前面所说,胡亥虽对李斯尽是怀疑,但赵高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值得全盘信任的人。而说起赵高,想当年也应当是始皇帝全盘信任的人,不然怎会将遗诏放到赵高那里呢?可惜的是,不知道若始皇帝知道自己所托非人后会是如何的反应。】

始皇帝作何反应?

听罢他非常直接地透过意念将自己的直觉传达到天幕之上,接着天幕之上混于一片五颜六色之中赫然飘过一排大大的金色字体。

上面认认真真的写着:

(始皇帝觉得真晦气、真晦气、真晦气!)

落后嬴政几步远的完整观赏现场的扶苏:……嗯,很新奇的词汇。

【李斯被处刑后,朝中自然是赵高和胡亥的天下了,准确的说实际应该是赵高的天下了。胡亥自打在李斯和赵高的协助下篡改皇位登基,就丝毫不要脸面地说出了一句“滑天下之大稽”的话[1],为后世所闻名。】

嬴政:这龟儿子又说什么了?

【这句话有点长,翻译成现代汉语的意思大概就是说:人这一辈子居于这天地之间呐,就好比是驾乘着六匹骏马飞驰过隙一般的短促。既如此,胡亥觉得,反正已经登临君位拿下这天下了,那就一定要尽情享受自己所能耳闻的一切喜爱的东西,穷尽自己所喜欢的玩乐,直到自己的寿命终结,可否?美名其曰,及时行乐,丑恶嘴脸简直令人所憎恶。】

说到这句,倒是激起了弹幕里各位的愤慨情绪,他们纷纷留言弹出道:

(啧,及时行乐,那你别当皇帝啊。你不当皇帝不仅你胡亥能及时行乐,你那自断的九族也都能及时行乐。)

(啊对对对,赵高答应了他,然后没几年胡亥就把自己皇位玩脱了吧?这也得亏了他能及时行乐,不然自刎之后多亏啊,还没玩够呢(狗头))

【及时行乐是可以的,但是胡亥身为皇帝净想着及时行乐这并不合适吧?况且他不单单是及时行乐的问题,为了能够保障自己行乐的效率他还有意识地继续修长城、阿房宫等等[2],奢靡至极的背后是苛重的劳役,最终都需要百姓去买单。这个局面赵高是最愿意看到的,胡亥纵情享乐无心政务最终实际的权柄可不就是落到赵高手里了[3]?但是呢,赵高志不简单在此,单单摄政可不能满足了他,他的目标在于取代胡亥,而胡亥毫无察觉。】

【为什么这么说?指鹿为马这个典故晓得不[4]?赵高虽手握权柄、权倾朝野,但是也有许多流言蜚语传他欲谋权篡位,虽然赵高是这么想的,但当时他的“大业”时机尚未成熟,当然不能容许这种流言散及朝野而为胡亥所知晓的。胡亥一向十分信任赵高,但是赵高还是不敢冒险,所以拿这个试探胡亥,结果发现胡亥还是那个胡亥,遂放心了。】

嬴政:?这是个什么废物

嬴政:?胡亥一天到晚到底在做甚

嬴政:…算了,还能做何,沉迷酒色玩乐罢。不是如此的话,朕谅赵高应该没这个狗胆揽这么多大权…呵,大权旁落,朕的大秦啊…胡亥怎么不喝死你呢?!

念起前些日倏尔出现的天幕所说的赵高的下场,出于确认真伪的缘故,他迫不及待地用意念同天幕提问道:

(那天幕可否知道赵高最后怎么死的?)

接着,不等天幕画面中有何反应,一向“勤学好问、乐于助人”的弹幕们就已作出了解释:

(哈哈哈哈,说起这个就很好笑了。)

(关于胡亥的死,关于赵高的死,我愿称之为这是一种“轮回”。)

嬴政眉头夹紧,仍旧迷惑不解,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不是什么好话。

他那原本安放在身侧的双手接着不由自主地背到身后,面容沉肃,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旋即,想起跟着自己一同过来的扶苏,他回头望了望,扶苏站在距离自己落后一段距离的地方,正全神贯注地仰望着天幕上弹出的五花八门的内容。

到了这一刻,嬴政才能完全确定,当日天幕的“温馨提示”说的其实就是扶苏,瞬间有些五味杂陈,想想前些日与自己顶撞的扶苏,再想想如今还颇为年幼的胡亥,怎么也想不出最后竟变成了这幅模样。

还三岁看老呢,完全不顶用。

原来伪装真的可以成为习惯,习惯着忍耐,直到最后。

天幕之前的忠告说的对,再努力勤政,可若是一开始方向是错的话,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南辕北辙罢了。

讽刺至极。

【没过多久,李斯被砍头之前说的话[5]就完全应验了,秦朝的起义军都已兵临咸阳城下,胡亥继续纵情享乐但赵高可不是啊,这些起义军反的也都是秦二世胡亥,所以赵高决定为了安定要灭掉胡亥。】

嬴政:?好啊,赵高反了天了,谁纵的,自食恶果也罢。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赵高最终委派的是咸阳令阎乐去威逼胡亥自杀。根据史料记载,胡亥此时方才大梦初醒,试图不断降低自己的谈判筹码,只希望自己不必死而能苟且偷生,可惜不为咸阳令阎乐所同意,最终只能选择自刎[6]。这位秦二世可以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可笑也是活该得很。】

【曾经为君的人被曾经的臣子踩在脚下,赵高要他死他就不能活,多么有趣,也不知最后那刻,胡亥会不会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而忏悔。】

嬴政:……

【但话说回来,根据史料刻画的朦胧人物形象,我估计,胡亥在最后一刻可能会忏悔并在内心埋怨赵高为何如此对他,他可能还会觉得,为何不能再让他多欢纵几天呢?】

嬴政:……

【算了不说他了,一个烂透了的人不值得如此评说,那我们就继续来说一说这烂树根旁边的烂小草——赵高叭。】

嬴政:……比喻还挺恰当

【那么说到赵高的死,又为何说是一种轮回呢?】

【胡亥死了之后,朝廷流言不断,此时若是赵高选择自行登基显然会堵不上悠悠之口,而他可能还想在史书上流芳千古呢,所以选择拥立子婴为帝,自己继续扮演好之前的角色——把持朝政即可。但从赵高角度而言,更为“可惜”的是,他原本以为子婴是同胡亥一般的傀儡皇帝,殊不知也是最后子婴设计灭了赵高。这何不称得上一句轮回呢?】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那个最最最顶顶顶聪明的人,胡亥是如此,赵高也不例外。】

嬴政:……

像是预留着悬念一般,天幕中的画面有所停顿,徒留着弹幕不断弹出:

(笑死了,胡亥真尼玛丢人,又蠢又毒还又怂,玩那么欢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会有今天捏?还真当在您胡亥的统治下秦朝能万岁万岁万万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瞎,楼上,别万岁了,他就让秦朝多活了三岁。三岁诶,他老爹灭六国都不止三年,真是应了那句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喽。)

(笑死,胡亥对自己兄弟姐妹不挺毒?千古自行灭族第一人,面对赵高咋滴不敢了?晦气玩意儿,完蛋玩意儿。)

(胡亥守着的三年,还没北齐高湛守的久,高湛可能是五年左右来着我记得…不过这俩人,确实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笑谁,别问,问就是谁都不配,嘻嘻。)

听了这些显然下面还有没讲完的东西,嬴政再次确认先前的天幕并未有任何欺骗自己的内容,他苦恼地摇了摇头,统治子民余载,竟还看不透人心,还特地需要天幕来指点自己。

既如此,定不能负天幕的好意,他辛苦打下的大秦当真命不该到二世即绝。

念及此,他脚尖一转,朝着来的方向就往回走,顺带对着还发愣的扶苏扔下了句:“扶苏,随朕一道回去。”

扶苏:?

作者有话要说:贴一下参考资料:

[1] 司马光·《资治通鉴·卷第七·秦纪二》二世至咸阳,谓赵高曰:“夫人生居世间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也。吾既已临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终吾年寿,可乎?”

[2] 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四月,二世还至咸阳,曰:“先帝为咸阳朝廷小,故营阿房宫为室堂。未就,会上崩,罢其作者,复土郦山。郦山事大毕,今释阿房宫弗就,则是章先帝举事过也。”复作阿房宫。外抚四夷,如始皇计。尽徵其材士五万人为屯卫咸阳,令教射狗马禽兽。当食者多,度不足,下调郡县转输菽粟刍稿,皆令自赍粮食,咸阳三百里内不得食其谷。用法益刻深。

[3] 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赵高说二世曰:“先帝临制天下久,故群臣不敢为非,进邪说。今陛下富於春秋,初即位,柰何与公卿廷决事?事即有误,示群臣短也。天子称朕,固不闻声。”於是二世常居禁中,与高决诸事。

司马迁·《史记·卷八十七·李斯列传第二十七》李斯已死,二世拜赵高为中丞相,事无大小辄决于高。

[4] 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八月己亥,赵高欲为乱,恐群臣不听,乃先设验,持鹿献於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问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马以阿顺赵高。或言鹿(者),高因阴中诸言鹿者以法。後群臣皆畏高。

司马迁·《史记·卷八十七·李斯列传第二十七》高自知权重,乃献鹿,谓之马。二世问左右:“此乃鹿也?”左右皆曰:“马也。”

[5] 司马迁·《史记·卷八十七·李斯列传第二十七》李斯拘执束缚,居囹圄中,仰天而叹曰:“嗟乎!悲夫!不道之君,何可为计哉!昔者桀杀关逢龙,纣杀王子比干,吴王夫差杀伍子胥。此三臣者,岂不忠哉!然而不免于死,身死而所忠者非也。今吾智不及三子,而二世之无道过于桀、纣、夫差,吾以忠死,宜矣。且二世之治岂不乱哉!日者夷其兄弟而自立也,杀忠臣而贵贱人,作为阿房之宫,赋敛天下。吾非不谏也,而不吾听也。凡古圣王,饮食有节,车器有数,宫室有度,出令造事,加费而无益于民利者禁,故能长久治安。令行逆于昆弟,不顾其咎;侵杀忠臣,不思其秧;大为宫室,厚赋天下,不爱其费。三者已行,天下不听。今反者已有天下之半矣,而心尚未寤也,而以赵高为佐,吾必见寇至咸阳,麇鹿游于朝也。”

[6] 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二世乃斋於望夷宫,欲祠泾,沈四白马。使使责让高以盗贼事。

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高惧,乃阴与其婿咸阳令阎乐、其弟赵成谋曰:“上不听谏,今事急,欲归祸於吾宗。吾欲易置上,更立公子婴。子婴仁俭,百姓皆载其言。”

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郎中令与乐俱入,射上幄坐帏。二世怒,召左右,左右皆惶扰不鬬。旁有宦者一人,侍不敢去。

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二世入内,谓曰:“公何不蚤告我?乃至於此!”

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宦者曰:“臣不敢言,故得全。使臣蚤言,皆已诛,安得至今?”

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阎乐前即二世数曰:“足下骄恣,诛杀无道,天下共畔足下,足下其自为计。”

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二世曰:“丞相可得见否?”乐曰:“不可。”

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二世曰:“吾愿得一郡为王。”弗许。又曰:“愿为万户侯。”弗许。曰:“愿与妻子为黔首,比诸公子。”

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阎乐曰:“臣受命於丞相,为天下诛足下,足下虽多言,臣不敢报。”麾其兵进。二世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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