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端坐在椅子上,她懒懒地抬起眼眸打量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随后开口问道:“徐妈呢?”
那个女人旁边的一个丫鬟马上凑到她跟前说道:“不知道,刚才徐妈去叫她们了,但是......现在还没回来。”
就在丫鬟说完后,一个妇人冲进了院子,看起来着急忙慌的。
“哎哟,二太太!二太太!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个妇人哭着跪在院子里面,她不停地向上面的女人哭诉着,但是上面的女人却无动于衷。
或许是听得实在是有些烦了,那个被称为“二太太”的女人终于开了口:“徐妈,慢慢说。”
那个跪在地上的徐妈终于不再哭叫了,她抽泣着起身然后偷摸着抬头看向二太太。
“二太太,我本来是要去叫那两个丫头片子的,但是不知道那两个小蹄子做了什么,我就那么晕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那两个人竟然就都不见了!欸呦喂!”那个妇人叫着,眼睛一直看的也是二太太,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跪着的丫头。
二太太没有说话,她只是伸出手,离她最近的那个丫鬟赶忙上前接住她手中的烟斗,另一个丫鬟上前将扇子递给吧她,接到擅自的女人用手中拿着的扇子指了一下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说道:“徐妈,你看看是不是她们。”
徐妈这才抬头看了眼旁边,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当时要找的那两个人现在就跪在她旁边。
“哎哟喂,就是她们!就是这两个小贱蹄子!哎哟,太太,您是不知道,我当时叫她们的时候,她们可不在翠喜那里拿东西,她们在,在……”徐妈没有再说下去,她好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结果不敢往下说了。
“她们在哪儿?”二太太慢慢闭上眼睛,不论是在她眼中还是在其他人眼中,徐妈的停顿都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样,不过二太太好想并不在乎这两个人当时去了什么地方,她只是单纯地给徐妈一个台阶下所以接了句话。
徐妈听见二太太问出了口,终究是闭上了眼,她皱着眉,恨着自己的这张嘴,但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终于,徐妈闭上眼睛狠狠说道。
“二太太啊!她们在东边的那个院子里面!我到的时候她们两个刚从那里面出来!”徐妈的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她是在颤抖着的,当然,颤抖着的不止她的身体,还有声音。
徐妈承认自己的嘴比脑子快,刚才她只想着怎么告白桃和孟星河那两个人的状,却没想到直接把东边院子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她不敢抬头,她不敢看那个正在椅子上坐着的女人,甚至只是跪着,甚至她还低着头,和她已经感受到了椅子上本来还在摇着扇子的女人的手的停顿,她感受到那股冰冷的视线直冲着她的头顶射下来。
周遭的温度好像直线下降,就好像当年的那个冬天,像那个冬天院子里的井水一样。
没有人说话,徐妈也不敢再说下去,谁都不敢吭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沈家的大忌,就算是老爷也是不敢提的,更何况她们?
白桃和孟星河虽然也还都是跪着的,但是也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根据徐妈的话可以推断,她们当时在的那间院子应该就是她口中的“东边的院子”了,看样子,那个地方好像是沈家的禁忌,可她们也搜过那间院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为什么那个地方会是沈家的禁忌呢?
白桃还在捋着线索,就在这时,椅子上的女人终于有了动静。
“徐妈……”二太太只是轻声叫了徐妈的名字,声音很小,但是在这个针掉到地上都能被人发现的时候,这一句话可就能让全院子的人都听见 。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们都在等着椅子上的女人的下一句话,好像是在等待着一场审判一样。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也没有什么惩罚的命令,二太太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用搭在那个檀木椅子上的那只手轻轻地扶住自己的额头。
“你下去吧,这件事谁都不要再提了。”二太太发了话,她的情绪从始至终都很平稳。
徐妈终于弯起她那个老腰,丝毫不在乎被冷汗打湿的后背的衣服和那酸痛无比的腰部,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当然,在二太太改变主意之前,她必须赶紧离开这个院子。
徐妈脚下像是抹了油,一溜烟就没了影,现在院子里面跪着的只剩下白桃和孟星河两个人了。
“你们两个……其他人先都下去吧。”二太太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那两个人说道。
院子里的姑娘们都出了院子,现在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她们三个了,倒有些冷清。
“过来。”二太太继续发着话,也不知道是在说白桃还是孟星河,亦或是……她们两个人。
跪在地上的白桃和孟星河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个人就一同站了起来,只不过在走到二太太面前前,孟星河故意和白桃拉开距离,这样她就挡在了白桃的前面,随即,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等到两个人都走到二太太跟前,二太太终于问了她们话。
“东西呢?”
???
东西?
白桃和孟星河心下都沉了沉,根据刚才的事,她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是去帮二太太拿东西的,但是这东西是什么,在哪,她们都一概不知。
这可让一向靠坑蒙拐骗杀人放火解决问题的白桃懵了懵,要是说她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至少她还能编个谎,但是现在她连基本信息都不了解,上哪儿去忽悠这个二太太?
刚才就算是遇到“东院那件事”也依旧气定神闲的二太太现在却看起来有些急躁,她见白桃和孟星河迟迟不说话,那握着扇柄的纤细白嫩的手指暗暗紧了紧,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好像如果面前的两个人还是说了什么她不满意的话,她就要一刀一刀把她们片成肉片。
“二太太,东西……东西不见了。”就在这个时候,白桃开了口。
东西不见了——这是最好的解释。
她们不知道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在哪儿,现在让她们拿过来也是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说这东西已经不见了,她们根本没有拿到,这才足够忽悠过去。
至于这东西是被偷了,还是自己真的长腿跑了,剩下的就让二太太自己去猜。
况且,就刚才来看,“东院”那么重要的事二太太都没有处理,反而放走徐妈留下她们两个来问“东西呢”,这就说明,这个东西对二太太来说也不是一般的重要,而这东西不见了,二太太也应该是最着急的,至少她的第一反应是去找,而不是忙着罚她们两个。
和白桃推测的差不多,二太太听完“东西不见了”确实是眉头紧锁,也再没心情摇扇子,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她,好像要看出什么端倪。
但是她遇见的是白桃这么个嘴里从来没半句实话的家伙,这可就难为她了,只见白桃鼻尖微红,眼泪呼之欲出,像极了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她不经意地抬眸与二太太对视,眼睛中是说不尽的委屈与害怕。
见怪不怪的孟星河:正常操作,常规水平(也就奥斯卡小金人的那种水平吧),有待提高。
白桃也算的上是身经百战,经过数不清的副本的锻炼,自己已然变成一个“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扯谎扯的脸不红心不跳”的人,所以对于自己面前这个NPC,自己还是有把握骗过去的。
要是实在骗不过去的话……
嘿嘿,刚才提到的坑蒙拐骗后面不还有四个字吗?那四个字才是她最擅长的~
白桃:人都要有两手的准备嘛~
二太太看见她这个模样倒是有些诧异,不过没有多长时间,又恢复了原样。
她倒是没有再问些什么,只是轻声让白桃和孟星河那两个人下去了。
等到白桃和孟星河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后面又传来一个极尽微小的声音。
“你们真的去了东院了吗?”
白桃没有扭头,她和孟星河迅速出了院子,她们没有看到身后的景象。
这个院子很大,但和东院一样——死气沉沉,犹如一具被赤裸裸放置于空地上尸体一般,静静地等待着腐烂的来临。
院子中央那一抹深蓝倒有些生气,但是和整个院子显得格格不入。
只见二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椅子走到了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她站在院中央,手里拿着的还是那把扇子,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好像一直在等着一个答案。
她没有等到。
白桃和孟星河离开了。
她低下头笑了笑,左手又开始摇着那把扇子,一下,两下……她转过身慢慢走回到屋子里面,然后关上了门。
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了,谁也不知道她在最什么,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现在咱们去哪儿?”
“找人,找东西。”
孟星河快步跟着白桃,她疑惑地看了白桃一眼。
找东西她可以理解,但是……找人是怎么回事?
白桃看出了孟星河的不解,随机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可不得好好找找嘛,刚才抓咱们的时候,可不就属她反应最快,抓的最紧嘛。”
作者有话要说:星河:你为什么能发现那个NPC与众不同
白桃:抓我的时候就她趁机掐了我一把
星河:……
草莓:其实是写了个元旦小番外的,但是那天忘发了,所以我等着过年的时候合着新年番外一起发。
在这里先祝大家新年快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