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碎跟姜厌说找到线索后他就站在一旁共同观察,美名其曰“学习”。这会看到林碎一脸困扰的样子,他有些担忧地问道:“有哪里不对吗?”
林碎放下按住她人中的手,向姜厌指了指那几个猜不出数字的位置,把自己的猜想一一讲述了出来。
之前不主动说出来不是因为她想要逞能或者说让那几个人对她刮目相看后接受她这个指导,林碎给公司打工时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这是近六年来她第一次在异化区内与人合作,以至于她差点就忘了现在她还有几个名义上的队友。
姜厌听罢思索了半天,视线落在画上某一处时有些激动地开口道:“第八坐的空位,应该是7。”
“有什么依据吗?”林碎歪着头看着姜厌。
姜厌遭到林碎的质疑后也没有生气,他心里明白林碎并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在异化区里多一份谨慎是好事。
他抬手在画上的钢琴处点了点便向林碎解释起了自己得出结果的过程:
“前面几乎所有能够推出的数字几乎都与坐在位置上的人相关,但这一个没有,本该坐在第八位的人抛弃餐桌前的位置独自弹起钢琴。既然这样,我猜测这一个应该是与音乐相关,正好在音乐中有七音阶,里面的数字跟剩下的能够匹配上。”
姜厌的推理过程与结果确实很合理,林碎听完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她年纪太大了?
不不不,她这个年纪正值风华正茂,捡垃圾卖的速度都无人能比,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一句天妒英才。
林碎随即否定了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她怎么能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呢?太可怕了,出去了多收点“保护费”压压惊。
此时对自己处境一无所知的正乖乖呆在小屋里的龙傲天小姐突然被惊醒,有些惊魂未定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又做噩梦了?”
戴眼镜的女人在她惊醒前一刻就已有预感地坐到了床边,语气温和地说道:“喝点水吧。”
“梦到一个没脸的女人变成吞金兽追着我咬,嘴里还喊着什么:‘小姐快拿钱砸死老奴’。”龙傲天小姐声情并茂地讲述自己那个离大谱的梦,说完还感觉到一阵恶寒,双手抱肘打了个冷颤,“真是怪了,哪来的穷鬼讨债。”
“已经没事了,时间还早,你再睡会?”
龙傲天小姐接过女人手中的水杯,喝了两口又顺手给递回去,她突然想起什么,盯着坐在床边的女人问道:“你不一起吗?”
龙傲天小姐没等女人的回答,紧接着别着头有些语无伦次:“我,我可不是在关心你,我就是担心自己用得顺手了的助理要是哪天过劳死了,我还得浪费时间重新挑一个,麻烦,对,麻烦死了。”
戴眼镜的女人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抬眼看见对方稍带着娇嗔瞪着她,又赶忙咳嗽两声,说:“多谢小姐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你!不睡就算了,懒得管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龙傲天小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向后倒下身子躺在床上背对着身后的女人,赌气般拉上被子盖过脑袋。
坐在床边的女人收敛起脸上的笑,静静望着床上那人的背影,垂在腿边的右手捏了又松,片刻后想起什么,唇角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起身回到桌子旁坐下。
而另一边的“穷鬼”林碎盯着最后两位未知的数字犯了难。
既然第八位是7,最后只剩5跟6的位置组合。
林碎并不确定她之前的几个猜想是否合理,现在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运气好的话一次就能猜中,但如果能够知道剩下两个数字的其中一个就更好了。
“数字6的形状不是很像大肚子的人吗。”周一站在她身后不知看了多久,突然出声。
周一一语道破,将林碎的困惑解开。他说的没错,经周一提醒后的林碎确实想起一些已经蒙尘的知识,6这个数字神罚之前的某些文化中代表着孕育和生育。
林碎回过头再次看着墙上的那副画,眼中再无之前那般迷茫。
“8、3、4、1、5、9、6、7、2。”常安在浴室将方才林碎得到的一串数字比对上去后,失声怀疑道:“什么鬼?这不是数字密码啊,会不会是搞错了?”
“难道是按顺序每块砖按几下?”
“按顺序,从哪块开始?”
姜厌盯着地上找出来的几块排列混乱的地砖,心中也不禁怀疑起林碎所说线索的靠谱程度。
常安撸起袖子,跃跃欲试道:“要不还是让我来给他撬开吧!”
动脑子的事实在不适合他干,他还是喜欢直接动手,拆家他可太擅长了。
“可行,但是风险太大。”林碎立刻点头认同。
撬开下面那个密室的门对他们来说确实很简单,实际上只论破坏力的话,异管局的那群人把这房子地基翻过来一遍都花不了多长时间。
只是这样做,容易将游戏直接快进到地狱模式。
林碎就算是处在目前对她及其不利的状况下,依旧自信在任何时候她都能够明哲保身全身而退,大不了一直苟着当个老六,等找到核心的破绽保证能够一击击杀时再出来。
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她只在意一个问题:她不确定除她之外的几人能不能活到最后。
那三个误入的普通公民就算了,域内核心发狂时普通人活下去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是那几个异管局的。
其实异管局员工死亡并不值得被注意,他们不是不能死,而是不能死在她刚负责带队指导的这个节骨眼上。第一次协助任务就死掉几个成员,恐怕她之后的暗杀就不好操作了。
好点就是被调离一线岗位回到普通处决者位置上,也许会给她重新安排一个小队。最坏的也是她最想避免的就是被调查部的给盯上。
禾七看在她们曾经算得上是“战友”的交情上给她开了个后门,没把她的“真实”资料交上去,要是真给那女人整急眼了,她怎么的都得被咬上一口。虽然禾七这人不难解决,但难就难在她背后关联的无数条“线”。
弊大于利的事,不到万不得已林碎是不会冒着风险去做的。她现在所行每一步都得谨慎细微,不能有一点差池。
林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扫了姜厌几人一眼,她人生第二次感受到了带娃的疲惫。
造孽啊,不能让她暴富就算了,还要拖她后腿,她就说带孩子一点好处都没有,谁带谁憔悴。
姜厌几人被林碎瞪得不明所以,完全就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在哪方面惹到了她。较为搞笑的是,刻在骨子里的求生本能在不断催促他们赶快给林碎这人道歉。
姜厌向林碎的方向迈开脚步,嘴:“我...草!”
刚吐出一个字,姜厌突感脚底如抹了油一般失重往前倒下。在倒下那一秒,他胡乱挥舞的手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被当成救命稻草的那人也没躲过这飞来横祸,几乎是同时三声撞击地板的声音,姜厌顺手拽住常安,常安又顺手拉着周一,三个人像是连连看一般直愣愣地朝着林碎跪了下去。
这一突发状况惊得林碎几乎是靠着肌肉记忆赶忙朝旁边一躲,却还是没躲过来自三人的“跪拜礼”。
他们三人跪得之整齐,姿态之标准,就差给林碎面前上三炷香了。
“你们要暗杀我吗?不至于吧兄弟?我罪不至此吧?”林碎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小心脏,方才那一下差点飞出一脚给面前的周一踹沟里去。
姜厌疼得龇牙咧嘴,不用说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嘶——意外意外,真不是故意的。”
“吓到我了,赔钱!”
林碎才不管他们是不是故意的,这几人很有必要赔偿她精神损失费,任谁看着眼前整整齐齐跪三个年轻小伙子都得被吓一跳。
当然,变态除外。
林碎自认不是变态,她比变态高了三个层次,叫做变现。这不得讹他们个百八十万的都说不过去。
姜厌摸着地板绞尽脑汁给林碎展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哈哈哈这地,主要是这地吧,有点滑。”
“不是哥们,你他妈虎啊?”周一手撑在身体前方的地板上,忍着痛低骂出声。可能实在是磕疼了,他的声音比起在林碎面前时更要粗犷一些。
常安与周一姿势一样,半天才憋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队长,我可能,直不起来了。”
“啧啧啧,真可怜。”林碎脸上浮现非常微妙的表情,视线在常安和姜厌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姜厌见林碎用看老嫂子的眼神看自己,当即心中咔嚓一声。
那一声,碎掉的不是其他的东西,而是他作为一个成年男性的洁白无瑕的名声。他能保证,这姐绝对在想什么不该想的。而且,她很有可能会用这事来威胁敲诈勒索他,尽管这事不保真!
“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直不起来?信不信我削你啊?”姜厌心中火气更大,朝着常安比了一下拳头。
遭遇飞来横祸的常安又因自己说话措辞不当被姜厌一顿臭骂,只好委委屈屈地说:“我腿,磕猛了。”
“你他妈真是乌龟办走读——鳖不住校了。”
林碎缓过来后看着眼前这几个依旧以不同姿势跪在地上的人,伸出手掌心随意朝上抬了抬,“平身吧平身,再跪我就收费了。”
在地上哀嚎了好半天的几个被林碎一人一脚给踹了起来,目前十分积极地凑在找出的那九块地砖前观察分析。
姜厌试探的问道:“要不连起来试试?”
“怎么看出来的?这几个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常安摩挲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据我这么久的观察以来,这几块地砖表面不同寻常,实际其中必有蹊跷。”
周一抬眼看向常安,问:“你知道这玩意像什么吗?”
“什么?”
“你的身体结构。”
“没想到啊,小红毛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常安双手捂住脸,发出十分做作的声音,扭捏地小跑步到姜厌身后,“队长你看他。”
姜厌叹气:“造孽啊,上辈子杀人又放火,这辈子变态围绕我。”
他紧紧闭上眼睛,看起来像走了,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不像吗?本来我想说你是一根直肠通大脑,结果现在才发现我大错特错,你猜怎么着?你连脑子都没有。”周一微笑着说。
林碎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那几个完全靠不住的男人。
她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一串数字,随后想到一些早在百年前的“空白灾难”时就已抛弃的古老知识,“不是吧?现在还会有人用这个?”
姜厌的话确实给林碎提了个醒,起初怎么连线都没办法将它们连为一条,但如果带入刚才的那串数字作为引导…
“我知道怎么打开它了。”林碎唇角勾出个势在必得的笑。
其实谜底很简单,只要按照星星的规律…
作者有话要说:
某碎:我是穷鬼,谁有我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