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被阻隔,信号被截停,黑色的影子在这栋孤立无援的别墅旁悄无声息的涌动,凌乱的脚步,□□倒下的沉闷声响,都淹没在无光的夜色里。
“呯!”
直到一声枪响过后,这里的一切都归于沉寂。
体型建硕的男人倒在地上,倒在他的血泊里,抽搐着发出嚇嚇的微弱气音。他死不瞑目的瞪圆了自己的瞳孔,里面倒映出一个银发的身影,正流露着属于猎食者的笑。
下一刻,他就彻底死去了,瞳孔也变得浑浊不堪只剩下了模糊的影子。
琴酒干脆利落的收了枪,抓捕住猎物的那一点兴奋感逐渐消散。
他颇觉无趣的拿了支烟,摸索着从口袋里夹出了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墨绿色的瞳孔,烟雾缭绕着从他的唇缝里缓慢流淌出来,飘散的白色烟雾将遮挡在他的面前,将一切模糊。
太无趣了,他低着头,看了眼地上再也不动弹的尸体,缓缓吐出一口白烟来。
血液还没有沸腾就开始冷却,这个家伙看似硬气,最后还是软了腿想要哭嚎着求饶。琴酒为了给对方留一个最后的体面,就只能更加干脆利落的扣下扳机。
不然到时候涕泪横流,也未免太难看了点。
壁炉中的火焰跳动,烟灰落在地上,烟还剩下半截,他的眼神又冷了点,透露出烦躁来。
他把烟夹在指缝里,冷声询问。“其他的人处理干净了没?”
伏加特手段利索的把空了的油罐也丢进那堆棉絮里,顺着敞开的落地窗往外一看,直到有个人明晃晃的做了个手势,他才肯定的转过头来。
“大哥,全部搞定了。”
他有些犹豫的把视线转了一圈。
琴酒看出来对方有点想要问的话,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烟圈来,把剩下的那那点丢到尸体上去。
“搞定了就走,别在这浪费时间。”他语气微顿。“别再管那些死人,你在怕什么?”
琴酒把帽檐压低,双手插兜,稍微蹭了一下鞋底的血,面色平静地走了出去。
“你是我手底下的人,别到了单干的时候让别人看了笑话,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伏加特跟在人身后不再犹豫,虽然他完全没有单干的想法,但是大哥都说了,可以问,那就是可以问,他要是再不问问题,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大哥,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杀了那个家伙真的不会被那些警察紧追到底吗?”他说完这句话,看着琴酒的眼神冷冷的打了个哆嗦,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当然,我知道大哥肯定不会把那些家伙放在眼里,但多了也麻烦的要死。”
琴酒没有第一时间回人的话,只是又摸了一只烟,点燃了。
热切的大火猛地燃烧起来,剧烈的热浪甚至吹动了他的衣袍,黑色的风衣被掀起一角,银色的发丝在风中翻飞飘动。
“他们哪里敢。”他冷笑一声,叼着烟,完全没有把那些麻烦放在眼里。“这次的火灾只会是意外。”
他一想起房间里那牢牢锁着的文件,那层单薄的纸上所述说的罪恶,一点也不会比自己这位手染鲜血的杀手要少。
甚至要更多一些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真刀实枪的杀人,一个一个宰过去是很浪费时间的,而那些人杀人,只要动动指头,说那么句话,就得有无数个尸骨和冤魂。
“这个家伙手上干的事不太干净,牵扯到的人太多,他们咬死是火灾,还能把自己摘出去,说不定还有的人幸灾乐祸他死了。”
琴酒丢下手中即将燃尽的烟,快步走到车边,那是一辆很普通的商务车,没什么起眼的,反正回去之后就要报废掉,不起眼刚好。
“走吧,别耽搁时间了。”
伏加特老实巴交的应了一声,坐上了驾驶座。
经过刚才那一番话,他是想明白了,就他这脑子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司机比较好,少去想些有的没的,听大哥的话就行。
况且这次任务并不算难,为什么从行动组里带出那么多人来?还不是因为大哥主动带队,伏加特还是瞧得出来,这几天大哥心情很糟糕,总要有什么人遭殃的。
伏加特觉得,倒霉的还是别是他们行动组里面的人,好歹都是组织里的同事,之前还有人请过自己喝酒的。
在车子离开的时候,他略带怜悯的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熊熊燃烧的烈火,消失在茫茫夜路里。
这场火烧了很久,不过那人家大业大住的独立别墅,也烧不到左邻右舍上去,最后这繁华屋舍只剩焦木,和几具焦尸,余下的什么都没留。
齐木安看到这个火灾时,他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打着哈欠,等那点资料落到他手上时,他撇了一下嘴,都不需要多看一眼,他就知道是琴酒那个家伙做的事。
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从来不掩盖,几乎表明了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他杀。
不过证据抹得很干净,这点他倒很欣赏。
那边抓不到是谁杀的人,又不能草木皆兵大肆宣传,就算知道那是赤裸裸的杀人那也毫无意义。
他翻来覆去的把这纸资料看,刻意捏的有些发皱,听到敲门声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笑容在他的脸上存在着极短,客客气气的说了一句请进。
看着饱含怒气推门而入的松田阵平,他也装作一副饱含怒气隐忍不发的模样。
那张被他捏的发皱的资料放置在最显眼的地方,只要走到桌子跟前来就能一眼看见,甚至窥见更多也并不奇怪。
“有什么事情吗?”齐木安流露出一副疲倦姿态,抬手轻摁了一下太阳穴,但仍然强行挤出一副笑容来。
只是这笑看起来太疲倦,配合他那几乎难以消磨的黑眼圈,看上去像是饱含了太多无奈。
这边原本怒气冲冲准备过来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被对方调去文职的松田阵平立刻熄了火。
他最后只是干巴巴的憋出了一句话。
“我不觉得我适合面对那些文件。”
齐木安流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并不是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决定的,更何况。”
他话只说到半截,用充满愧疚的眼神看着对方,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拿起一个黑色的,上面点缀着一颗猩红眼睛的仿瓷杯子去为自己冲泡了一杯咖啡。
里面加足了细腻的糖,即便如此,齐木安犹嫌不够的又添了两勺,搅拌出了漩涡,吹散上面的热气,将这甜腻到堪称怪异的咖啡一口气喝了大半,脸上疲惫的表情才缓了几分。
松田阵平站在他的桌子旁边,注视对方摇摇晃晃的身影,对方以前对他颇有照顾,现在又是这样疲倦,他也就只能沉闷地看着,说不出一句铁石心肠的话。
齐木安把还剩下一小半的咖啡放回到桌子上,自己却站着没坐回到那软皮椅子上。
他把手撑在那一张纸上,刻意调整了身体的重心,瘦弱的手掌轻飘飘的遮盖住了一些并不重要的字迹。
这样的方法很拙劣,但却很有效,引的松田阵平止不住的把注意力往那张纸上瞄去。
火灾,尸体,被烧毁的别墅,还有最后一句铿锵有力的,此次事件仍然存在疑虑。
他只是瞄到了一眼,就突兀的将纸上的事情和前几天他们亲眼目睹的爆炸案联系在一起。
齐木安又敲了一下桌子,松田阵平立刻有些心虚的将视线挪了开来,心脏莫名其妙砰砰跳的很快,他觉得自己好像窥探到了不得了的秘密的一角,以至于本该是来质问的他现在却没了什么质问的底气。
“更何况,上面的决定已经下来了。”齐木安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之前没说完的话题,把桌子上的那张纸收好了,遮盖得干干净净。
本来就好奇心大涨的松田阵平被人如此的举措勾得恨不得抓耳挠腮,他的视线止不住的粘在纸上又止不住的挪开。
齐木安漫不经心地收拾着桌子,黑色瞳孔中蔓延着的恶意将松田阵平一扫而过,如果松田阵平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齐木安的指尖有些发颤。
为了忍耐下那无边的恶意。
“你也知道的,上面一旦做了决定,短时间内不可能改的。”他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也没坐回到椅子上去,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松田阵平的面前。“……我去帮你问问,但是短时间内你别想了。”
他比对方矮了将近半个头,身子也瘦弱,眼底泛着一圈淤青,这样的模样彻底熄灭了松田阵平的最后一点怒火。
但这还不够。
齐木安要的又不是他的愧疚,那种东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又补了两句,添了把火。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太多,有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有心无力。”
他挤出一声苦笑。
“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反而还没有之前当个小警察自由。”
他又轻轻地挤了一声抱歉。
然后就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攥紧了拳头,让对方看清了他那不甘和愤恨的眼神。
他知道这种刚从警校出来的家伙最有冲劲了,更何况对方是五个人里面最冲动的那个,他也相信,对方不会让他失望的。
作者有话要说:就差最后一个章节就重写完毕了感谢在2022-08-09 22:48:35~2022-08-12 00:4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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