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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酒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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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债未赎,夏就多情。

小院里盈盈了一亩绿,紫藤边上偶有玉腰奴徘徊振翅,台阶边爬了青苔,葡萄藤一日一模样。猪槽里的莲叶都一层一层的叠,就等着小荷了。

唯一不变的是宋书禾的藤椅泛黄,小几上的茶具被茶水养得更暖了一些。

祈在野定的铺子月月都来送衣裳,宋书禾都觉得实在太多都不知道穿哪件。

夏日一到,征兵这事儿从春耕完了就一直在推,此刻也差不多要了结。前日里吏部尚书在御书房为宋书禾解围,宋书禾送了几封拜帖罗怀慈都推脱制籍忙碌,常常出门,谢绝了宋书禾。

皇城司的全秀中,就是当时被宋书禾甩了一巴掌的那位,最近春风得意,祈在野官降至三品,就是个云麾将军,他过去了都能上祈在野那头找场子,若能立点军功,回来都能与宋书禾平齐。

宋书禾正在院里里拿着把剪刀修剪些虫蛀了的叶,华弦就脸色不好的进了院子。

宋书禾打了一眼,又去修剪,说“何事啊。”

华弦磕巴的说“太后,太后要…为祈将军赐婚。”

宋书禾剪刀稍稍有点抖动,说“赐哪位贵女?怎么没听枢密院有动静?”

祈在野的婚事,自然是联姻才能最划算,朝上讲赐婚,便是国事,但是太后这么在寝房里赐了,便是太后大娘娘的家事。

庆隆帝才官降了祈在野,又放了个丁八去分权,全苏中都能在大喜头上蹦跶的时候,太后赐了婚,还是私赐,这就很有说道了。

华弦说“是,是太后娘娘的外甥女,就是步伯侯家的嫡女,步流筝。”

宋书禾笑了一下,说“步姑娘与祈将军,这两人估计得打起来。”愣了愣又想“我以前也以为会与他打起来。”,一下子就分了神。

华弦说“主子,听说,听说是步姑娘亲自去求得的婚事。”

宋书禾的剪刀坠了地,又去拾起,喃喃说“婚事是好的,若是步大人愿意与祈将军共走朝堂路,或是能解决眼前的麻烦,又有太后大娘娘背书,能更稳当些。”

宋书禾开始修剪没有虫蛀的绿叶,也不知道剪了多久,这葡萄架都秃成了一根藤,看起来歪歪扭扭,像一条蛇。

宋书禾问道“此事不走枢密院了吗?”

华弦擦了把汗,说“应当,应当不过了。步姑娘说她自己个儿去边辽,与边辽将士们吃顿饭,就当酒席了,说是步大人拗不过她,此刻正在急急的盘点嫁妆。”

宋书禾沉默着,没说话。

好久之前他就觉得自己无力,除了一张嘴什么都做不了,真真到了这种时刻,无兵无权,从始至终都是做那庆隆帝或者太后大娘娘的另一张嘴,说一些帝王说不了的话。

宋书禾揪了揪手指,问“何时成亲?”

华弦说“听闻,步大人找了皇城司,让丁指挥使护着步姑娘,一块儿去边辽。”

宋书禾蹙眉说“丁八也愿意?”

这送去的不但是祈在野未过门的媳妇,还是太后大娘娘这样靠山。

华弦说“丁指挥使,丁指挥使还说要讨杯喜酒喝,还要…还要找大人一起喝…”

宋书禾一撇剪刀,指尖滑出一道血迹,说“丁指挥使在这等我呢,我说那日他怎就恰好能在城门遇见小野,原来是我出了这院子去将军府就叫人盯上了。”

华弦磕磕巴巴的问“主子,去,去吗?”

宋书禾往后倒在藤椅上,闭着眼说“去。”

***

步府今日张灯结彩,步大人叹气连连,步流筝穿着喜服,笑容满面的在厅堂里头待客。

步流筝是个奇女子,从小就是舞枪弄棒,女红琴棋那是丝毫不染,及笄那年贪了杯酒,就不成了,偷自己爹的好酒再灌水回去是常有的事,这事儿在步大人宴请的时候就出过洋相。

一般的贵女休说出来待客了,连婚事都不可能去自求,要被人耻笑嫁不出了才如此。但是步大人家就这一朵女娇娘,家里宠爱的无天,性子自然是天大地大她最大的。

步流筝并不在乎脸面,说若是不让她嫁去边辽给祈在野当娘子,她就从城楼上跳下去,逼得步大人都差点给她磕头,认她当爹。

宋书禾信步进了步府,步流筝刚踩着条凳与其他大人喝完,见了宋书禾,歪着头上红色的珠翠,又扯了蚕豆大的宝玉耳坠,夹红了耳朵,甚是不得意,见宋书禾过来,甩了些繁杂的饰,婢子在后头着急的拾。

步流筝笑着学男子的礼给宋书禾,宋书禾回礼,步流筝说“宋大人,你怎长得愈发好看了!”

宋书禾笑着说“流筝姑娘也愈发美貌,红鸾星动,此刻玉滴娇艳。”

步流筝一巴掌拍在宋书禾肩膀上,说“本姑娘就乐意听你说话,虽不知你在说什么,但听起来是好话,来,喝酒!”

宋书禾笑着与步流筝对饮,眼神却散落在步流筝的脸上,步流筝与其他矜持贵女不同,容貌并不是阆苑仙葩,玉软花柔,反而是落落欲往,矫矫不群。

宋书禾喝着酒有些苦,但是闷着还是吞了下去。宋书禾此刻也不知,他该难过祈在野要娶亲,还是该高兴祈在野联了这般的姻亲,宋书禾没有讨厌步流筝,他觉得步流筝身上有与祈在野一样的东西。

爱笑,自由,大胆。

这些他一样都没有。

宋书禾看着步流筝与旁人比试酒量,撸着袖子与人猜拳,看着步大人一边望向步流筝偷偷抹眼泪,一边又怒骂小女没教好。

宋书禾觉得,若是真的祈在野到了死局,步流筝真心与祈在野心中交印,怎么也能保住祈在野,甚至,宋书禾偷偷地想,陛下若是殡天,祈在野就能独掌了兵权,去做他想做的事。

宋书禾笑盈盈,看起来与平常大不一样,笑着去接各位大人敬来的酒,宋书禾自己成婚都怕没这么高兴。

宋书禾喝多了,由华弦扶着上了轿子,走之前,宋书禾把半醉不醉的步流筝给晃醒了,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步流筝,说“步姑娘,再喝一杯。”

步流筝摆摆手,说“宋大人,传闻你不是滴酒不沾吗,怎的上我这场子给你高兴成这样?快回去了,我明日还要,还要早起,去成婚呢。”

场面上的人都已经酩酊,大家都开始散场,没人注意角落的宋书禾,根本没管步流筝说什么,直接给她塞了酒,又学着祈在野当时敬他酒一般,将步流筝的酒杯托高,自己沿着底座,小心的碰撞。

步流筝脸都喝红成烂桃了,但是还是给面的一口给闷了,闭着眼睛抬着手给宋书禾看,宋书禾也喝了,轻声的说“恭喜。”

有些烈,有些苦,不如桃山白。

宋书禾想着桃山白,晃晃手,华弦将烂醉的宋书禾扶上了轿子。

宋书禾在这破烂小轿子里摇摇晃晃,半个时辰的路吐了好几遭。

宋书禾从小轿子的窗里伸出一只手,拍着华弦的肩膀,说“好姑娘,好姑娘。”

华弦让脚夫走的更快些,宋书禾已经瘫在轿子上了。夏日冷风吹起小轿的帘,吹的宋书禾有些清醒,清醒使他难过。

他头一回想要家世,头一回想要权利,头一回需要爹疼娘爱的万千宠爱。他感觉他撰紧了的拳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打在了软绵绵的云上。

宋书禾眼睛发红,连着眼梢都红成一片,吹了风又开始恶心的想吐,不知道在这小轿里多久,睡了一茬又一茬,终于到院子了。

华弦背着烂醉的宋书禾回寝,华弦的脖颈划过一丝温热,宋书禾垂着手,哽着说“小野。”

华弦将宋书禾安置在寝屋,出去烧壶水的功夫,就见本来躺在榻上的宋书蹲在博古架边上,将祈在野藏的酒通通都翻了出来,将博古架翻了个底掉,蹙着眉全给开了,宋书禾认睁不开眼,就只能靠着味道去分辨。

过年的前一晚,他第一次与祈在野喝酒,喝的便是桃山白,祈在野说,这是辽国的妇人为郎君送行的酒。祈在野说,这不是苦酒。

宋书禾小口温吞,胸口似火也被这凉意按下,外头的绿这会儿看着令发红的眼也舒适,当时策马摸到的北风,竟然比夏日的晚风还暖。

宋书禾摸着这一堆酒瓶,眼睛都看直了去分辨这酒瓶上的字,谁啊,写的这么丑,像狗爬一样。

“书禾弱冠生辰,于都城封。”

“书禾升任七品,于辽境封。”

“书禾升任五品,于辽境封。”

“书禾二一生辰,于辽境封。”

“书禾母亲祭日,望君珍重。”

“终与书禾浮白,于小院封。”

整整十八瓶,在每个宋书禾重要的日子。

有些纸张泛黄发旧,有些祈在野的印都已瞧不见,有些连酒香都已散完,有行军的水壶封的,或许是在行军的路上,有些瓶上是匕首刻的,或许当时营帐已经没有好酒。

这些都被祈在野藏在小院博古架的角落,他从来也未说。若不是今日宋书禾将整个架子都翻了,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见。

宋书禾抱紧了膝,当时祈在野来御史台教宋书禾练拳时,送了一把匕首,宋书禾在桃山白的酒瓶上镌刻“郎君行军,万望平安。”

宋书禾使不明白匕首,有些生重,这也是他第一次拔出这把匕首,只觉得眼熟,当时他去祈在野府上查账之时,他枕头下便有一把一样的,那柄匕首宋书禾打开过,这柄没有。

宋书禾翻着这匕首,摸过每一片花纹,才惊觉,这匕首,好似御赐之物,且经年持久,按着年份,应当比祈在野还大上不少年。

宋书禾笑起来,这般的传家宝贝,就搁在御史台的石桌上,真是祈在野的作风。

宋书禾瘫在角落,面前洒落着一地的酒瓶,匕首,鞋垫,毛笔,信件,镇尺,晚风枕着宋书禾,他抱着祈在野的当时留在了小院的缀着蓝色宝石的红色大狮子头,靠在上面睡着了。

今日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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