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倒影也在定定地看着她,两世的人就这么似隔镜对望般,可又并非镜中人。
或许说,镜中的是她的灵魂,那个几乎让她快要遗忘了的容颜。
南宫珝歌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看看自己的手心,手掌莹白如玉。再翻过来看看自己的手背,纤细修长如玉笋,根根粉嫩。
这绝不是那个年纪的她会有的肌肤质感,她还是她,年方二十的她。南宫珝歌无声地透了口气。
原来,她并非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淡定从容,也没有自以为的心如壁垒,她是有软肋的。
这一世是任霓裳为她夺来的,也是她为弥补遗憾而来,又怎会不心生恐慌。
如今的她得到太多牵挂太多,心思早入了凡尘,又怎能不害怕是大梦一场,又如何做得到坦然回到从前?
她自以的无坚不摧,只是没有戳到她心头的那个痛点而已。这,便是对她的第三场考验吗?
南宫珝歌站起身,绕着湖水开始走了起来。
她在仔细观察是否能够找到突破口,或者这片镜湖只是表象,真正的通关之处还在其他地方隐藏着。
可是当她转了数圈十数圈以后,南宫珝歌选择了放弃。这地方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和之前桃花林重叠繁复、流沙暗藏杀机完全不同,除了这一片镜湖,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南宫珝歌远远地看着镜湖,心头一片哀叹,难道所有破局的重点,还是要回到这里吗?
她不愿意面对,就偏偏要她面对,这阵法当真一个比一个毒啊,前两关只是虐身,这一关是虐心啊。
南宫珝歌再度打开了包袱,拿出了肉干和饼子,慢慢地吃着。
与其说是休息吃东西,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冷静的时间,询问自己是否敢于再度面对那湖水,面对自己的过往,面对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痛。
答案很快就明白了,她从来都不是个逃避的人,也不是懦弱的人,无论过往的自己是什么样的自己,那都是她。若未有昔年的她,又怎会有如今的南宫珝歌?
冷静看过往人生,无悔于曾经,不愧于当下。
南宫珝歌活活把自己塞了个饱,又调息了下,确定自己的状态十分宁静平和,这才起身缓缓走向那片镜湖,看向镜湖中。
水面安宁,连一片波纹都没有,南宫珝歌带着浅笑淡定的表情,看着湖水中那张容颜。
心头,缓缓飘过两个字:就这?
纵然它是心魔,却将她南宫珝歌看得太低了。
就在思量间,湖水波纹忽然无风自动,渐渐显现出一个画面,南宫珝歌的笑容还来不及释放,便凝结在了脸上。
太女殿下骑马由长街缓缓而过,稳重的南宫珝歌一向不愿闹事惊马长驰,总是这般不疾不徐走着。
那一袭白衣,那熟悉的街头,那秀气而娇美的容颜,是上一世年轻时的她。
凌空一杯酒坠下,落向她的面前。
窗边,美人撑腮,含笑等待。
酒杯划过视线,南宫珝歌眼见着酒杯便要入怀,若是不动作,只怕转眼就要被泼湿了。
她指尖微弹,酒杯坠势急停,随后朝着来处缓缓飘回,如此的动作间,那杯子里的酒竟然一滴也没洒出。
南宫珝歌头也不抬,一夹马腹,马儿悠悠地走远。
当酒杯回到窗边男子的手中,男子执杯,嘴角的笑容却消失了,眼眸底满是深沉之色,随后慢慢地翻转手腕,将杯中酒倒了。
一只鸽子飞落窗台,腿上带着竹管,在窗台上咕咕叫着。
洛花莳解下鸽子腿上的竹管,取出里面的字条,几个字清晰显现,“南宫珝歌已入道,非上选,君不可再误时机,速寻他人。”
洛花莳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轻声叹息。
南宫珝歌望着镜湖中洛花莳的身影,眼角莫名的酸胀,如今知道了洛花莳的身份,才明白那时候的他,是在怎样的心情之下,孤注一掷地抛下了那杯酒。
如果不是她的拒绝,洛花莳大概是不需要去找寻新的目标的。
眼前的水镜波纹再动,仿佛此刻南宫珝歌的心。
而画面再出现时,洛花莳已是紧咬唇瓣眼眸如刀,冷冷地盯着眼前的言若凌,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捏住桌角的位置,指节已隐隐泛白。
言若凌的眼神打量着洛花莳,慢慢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眼神里的光芒,仿佛一寸寸地在扒着洛花莳的衣服,嘴角一丝笑容,分明是充满了对洛花莳的兴趣,“你是魔族的人。”
“是。”洛花莳努力平静着气息,言若凌身上的魔血压制着他很难受,这么多年以来,这样嗜血、疯狂、充满掠夺感的魔气,让他十分的不喜。
“魔族人的寿命,以魔气来维系,魔气越盛寿命越长,反之则寿数不长,你是不是想要借我之手,打开魔族封印之地,好让你们可以重归魔族之境,吸取其中灵气,以帮助魔气滋生,让你们的人可以继续活下去?”
“是。”洛花莳慢慢地点了下头。
言若凌冷笑,“那我有什么好处?所谓魔族后裔复兴魔族,那是你们的愿望,不是我的。我‘东来’太女,身份贵重,凭什么要为你们的梦想出生入死?”
“若能复兴魔族,你便是魔族族长,你想要的好处也同样很多。”洛花莳无声皱眉,“而且身为魔族后裔,复兴魔族本就是使命。”
“我对使命没兴趣。”言若凌慢慢靠近洛花莳,手指抚摸上洛花莳的脸颊,指尖从脸颊滑向颈项,有意无意勾着他的衣领,“你是他们的族长,我若打开了魔族之境,你也该归顺于我,是吗?”
洛花莳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可脚下却是不由自主晃了下。
言若凌的眼神,盯着洛花莳些许凌乱的前襟,“跟了我,将来有你的好处。”
“殿下,我不是玩物。”洛花莳的眼神里,已是掩饰不住的怒意。
“多少人想成为我的玩物我都懒得看一眼。”言若凌看着洛花莳,冷冷地笑着,“‘烈焰’京师一绝,青楼花魁,早不知任人玩弄了多少次,我若不是看在你还有些魔气可供我吸取的份上,我连机会都不会给你。”
洛花莳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殿下,请恕在下告辞。”
洛花莳转身,才不过走出一步,脚下便是一软,瞬间单膝跪倒在地。
“你浪费了我的时间,我就勉为其难地玩玩吧。”言若凌慢慢走到洛花莳的面前,一脚将半跪在地上的洛花莳踢翻在地,“中了我的迷香,血脉贲张,是不是很想我玩弄你啊?”
洛花莳的手用力地握着,却发现自己已有些力不从心。
言若凌蹲下身体,猛地捏住洛花莳的下巴,“给脸不要脸,我肯玩弄你,那是你的荣幸。”
洛花莳呼吸已有些急促,声音不稳,“放开我。”
言若凌笑了笑,猛地反手一巴掌抽上洛花莳的脸,洛花莳的头重重地偏向一旁,狠狠地撞到了地上。
这个声音却仿佛让言若凌有些兴奋,她快步上前,抓住洛花莳衣衫的两侧用力的扯开。
清晰的裂帛声中,莹白的胸膛瞬间暴露在空气中,胸口一点殷红夺目刺眼。
“没想到啊,还挺干净的。”言若凌眼中已经染满了疯狂的光芒,伸手狠狠地在他胸口用力拧了下。
瞬间,一片青紫色的指痕在洛花莳的胸口出现,洛花莳的眼底,闪过一抹痛苦的光芒。
“看不出来,这身子还挺敏感的。”言若凌的手,狠狠地插入了他的腰带间,瞬间将那腰带扯落,原本就松散的衣衫,顿时分开两边。
此刻的洛花莳脸色潮红,显然想要努力地挪动手指,却只能艰难地颤抖着。
而言若凌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裤缝的边缘,眼睛看着洛花莳痛苦的表情,犹如猫逗老鼠般,欣赏着对方的垂死挣扎。
他的模样让言若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手指拔下头上的发簪,猛地划过他的裤缝。
腰间的裤带,瞬间断裂。男子最为隐秘的地方,暴露无遗。
不仅如此,那腰腹间一道血痕慢慢沁出。而看到血的言若凌,眼神越发兴奋起来。
她低下头,慢慢地舔过他腰间的血痕,一寸寸地往下。抬起头间,唇上沾染了洛花莳的血,“真甜。”
话音才落,她的簪子又一次划过他的胸膛,这一次力道更狠,随着簪过的痕迹,血珠瞬间染满了胸膛。
但这一次,洛花莳不仅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慢慢地扬起了一丝笑容,仿若低吟般,“殿下,轻点。”
言若凌露出得意的笑容,手指在他身上不断游走着,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够骚,我喜欢。”
洛花莳眯起眼睛,扬起了颈项,“还……要。”
言若凌低下头,靠近着洛花莳的身体,然后……猛地一口咬上他的肩头,血液从她的齿缝中流下,滑过他的胸口。
洛花莳轻呵了声,猛地抬起手腕,顺势拔下了言若凌头上另外一根簪子。
言若凌一惊。
而洛花莳的簪尖,贴在自己咽喉上,“殿下,多亏你这几下,否则只怕我还没有力气从这迷香里挣脱出来呢。”
言若凌看着洛花莳气息凌乱的模样,反而老神在在,“洛花莳,你别忘了你的族人。”
“殿下,花莳这张脸不堪入目,怕是配不上殿下了。”洛花莳手中的簪子贴上脸颊,缓缓地滑下。
血,一滴滴地落下。
洛花莳脸颊上的伤口翻卷张开,犹如孩童的小嘴,刹那间浓稠的血液涌出,看得人心寒。
言若凌勃然色变,“你这样驳我的面子,不想要族人了吗?”
洛花莳冷笑,“殿下,你若想维护我的族人,便不会这般对我。”
言若凌咬牙,“洛花莳,别给脸不要脸。我要的是你能够助我行功,我便饶了你,不然……你现在在我手上,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洛花莳轻轻笑了,“我便知道今日之事没这么容易善了。殿下,你还真是强取豪夺惯了,可惜我偏是个犟性子。”
他一笑,脸上的血奔涌的更多,几乎染满了半张面颊。原本艳丽无双的容颜,此刻一半如仙子,一半如魔鬼。
那簪子缓缓落下,到了咽喉间,停住。
洛花莳的眼眸里,竟然满是平静,“言若凌,就算你是当今世上魔血浓郁之人,我也绝不会助你行功,你这样的人不配为魔族族长,我洛花莳今日便要做一次魔族的罪人。”
话音落,簪子猛地一划。
血色喷涌,刹那侵染了所有的视线,划过世间最绝丽而凄艳的色泽。
人影,倒地。
血色从他的颈项间不断涌出。那张形容恐怖的脸上早已读不到任何表情,唯有眼眸底,那抹坚决。
言若凌冲上前,疯狂地拉拽着那早具早已没有气息的身体,“你居然敢不给我魔气,洛花莳!!!”
她发现洛花莳身上的气息在一点点地流逝,再也不可能给她吸取,言若凌呵呵冷笑着,“你不从我?你想守你的清白?那我便让你成为世间最下贱的东西!来人,给我将他的尸首扒光了挂在城楼上,任人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