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光影下，煜潋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声音。

外面吵吵闹闹，似乎有些人不配合。

大部分的人都是乐意之至的，祥和小区在无主之城相当于贫民窟，一层有二十几户住户，楼里黑压压的全是人。

煜潋听得清楚，留下来耍赖的人基本都是想多要点好处。

人性有好有坏，有满足现状的，也有贪心不足的，还有菩萨心肠的。

煜潋：【北斗，雨要多久停。】

北斗：【预计三十四分钟，但是过一小时后又会有雷阵雨。】

可能是天气影响，煜潋身上的义务自带快速烘干装置，但毕竟不是太阳烘干，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煜潋情绪有些烦躁，三年了，这些下属们做事情还是婆婆妈妈。

他感觉不到任何阿修罗的气息，这里面鱼龙混杂住着许多人，全然是陌生的味道。

他有些不耐烦，靠边，打开了最近的窗户，往无人的地方随意扫射了一番。

三分钟后，煜潋终于可以一个人安静地穿梭在倾颓的楼道空间。

楼道里有哇哇大哭的声音。

北斗【人员已经清理完毕，遗落的小孩可能是陷阱。】

哦。

煜潋表示知道了。

他没有半分迟疑的往可疑陷阱的方向走去。

哭声在楼道最里面的房间。

北斗比煜潋还害怕【我分析了数据，显示在楼道最里面很容易出现灵异事件。】

【分析的什么数据？】

【鬼片。】

【那都是人拍出来吓唬人的，】煜潋有些好奇【你是人工智能你害怕什么?难道你们也有赛博冤魂？】

北斗【如果真的有灵异幽灵的话，这对于社会与IBM的研究会有进一步的催化，如果因为您的出现把灵异实验品给吓死了那实在是太糟糕了。】

【为什么会催化？】

【这就相当于破了次元壁，人们如果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可能能够增加IBM新的商业模式。】

有道理。

煜潋摸了摸耳朵【那意思是我需要活捉它？】

没做过，这种破次元壁的活计好像有些困难。

他循着声音而去。

哇呜哇呜。

北斗再次提醒【很拙劣的陷阱。】

【无所谓是不是陷阱，那里有人才有方向，给自己找理由逃避的人，只因为他能力的不足才不敢去。】

煜潋距离门很近，但是没有踹开门，只是在五步之外用散弹枪遥遥对着房间。

楼道内有电流的声音，这是北斗能感受到的独一无二的音乐。

有人还没走。

煜潋勾起嘴角，这是等着自己干掉他们呢。

******

【确认对方为一个人，兵器为一把霞弹枪，威胁程度为10%。】

代码出现在他们的手掌中心，极为严肃的下令：【格杀勿论，谁拿到他的头，一个亿。】

【陷阱布置完毕，任务人物会不会不进来。】

【不用担心，他会很倒霉的，我们有十八个陷阱等着他。】

【目标人物已经往左走了，让孩子哭的更惨一点。】

【收到！】

【目标人物已经到达门口，开炮！】

门板一震，破碎声响起，一道红色的火光急惶惶的冲了出来。是彻底粉碎断开的声音。木屑与粉尘沸沸扬扬，门在黑暗中自行哑哑打开。

密密麻麻的小弹孔散射在门板边缘，呈不规则辐射状，弥漫着若有似无的焦气。

所有人屏住呼吸，在粉尘碎屑纷飞中倾听，紧紧的按住了手中的枪支，他们都朝着门外走去。

【他不在...】

雨越下越大，雷电急走。青、白、紫交接，光影半明半暗。

他瞪大了眼睛，看到眼前似死神的影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看到一颗子弹从他的额头上穿了出来。

他倒在地上，最后一眼是他同伴们的尸体，同伴的左眼多了血红色，另一个是右眼，尸体拜访出奇的整齐。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

*********

瞄准，咔嚓，闪躲，快速切换弹夹。然后又是瞄准，按压，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光影赭红，鲜血划开了灰蒙蒙的天色。

北斗【你的速度太快了，我来不及篡改监控画面。】

煜潋无所谓道【那就给他们实况转播好了。】

北斗【过于血腥，不符合播放标准。】

煜潋有些无言，这人工智能真是废话和要求太多了。

北斗对周围的电子设备非常敏感，只要有信号的地方便是北斗的天下，他一踏进大门北斗便发现了监控，适才就是北斗篡改了监控画面。

煜潋猜想他们肯定很吃惊。

为什么一分钟内整个屋子只有一个倒霉蛋和小孩幸存下来了。

“不要杀我们。”

房间里躺满了尸体，煜潋皱起眉，脚都没地方搁置。

他摸了摸鼻子，俯下身，将枪上飞溅到的血物归原主。

倒霉蛋颤抖着身子，他的胳膊都被煜潋用枪给卸下来了，根本没有办法举起武器，此刻只能呐喊：“你，你不要过来啊！”

他叫的很凄厉，显得煜潋要对他做啥一样。

煜潋甩了甩手上的枪：“她在哪里？”

“她？她在地下.....”眼前的男人好看的脸上瞬间乌云密布，倒霉蛋很想甩手告诉他有歧义，他连忙支支吾吾的道：“她们在下面.....不是不是，她没死，她在老大的手中。”

“你们老大在哪？”

倒霉蛋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和总部联系不上了。”

那是因为被煜潋给切掉了。

估摸着那边正在为便宜的胜利喝彩呢。

煜潋淡淡的问道：“想活命吗？”

倒霉蛋点了点头。

“带路。”煜潋下一秒把小男孩横跨在左侧的腰上：“如果你故意带错路，你的儿子可就活不下去了。”

“你？”

“你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他是你儿子？”

倒霉蛋点头。

煜潋：“你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基因骗不了人。”

确实，大半夜的，去哪里找个小孩过来哭，不被吓死都算不错了。

******

倒霉蛋老老实实的带路，他了解这里部分的陷阱。

偶尔有避不开的，男人三两下就豪迈地杀出一条血路，还抱着一个四十五斤重的小孩。

似乎是未卜先知。

他神色淡淡的，好看的眉眼没有一丝攻击性，倒霉蛋却只觉得害怕，他在周遭的血色中刀起刀落，身姿轻盈，等人倒了一地的时候，他依旧干净如初。

“还有多久？”

煜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倒霉蛋蛋蛋一紧，不由自主的眼神飘向了他的儿子：“这里就是，不过，空无一人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他的表情没有说谎。

他的弱点还在煜潋手里，他不敢说谎。

但是煜潋情愿他说谎。

煜潋数不清今晚自己皱了多少次眉头了。

他看向了四周，这里就是由地下停车场改造的禁锢空间，没有车辆，很宽敞。

有铁锈的味道，里面有一个铁笼子，上面还有一个洞？

煜潋凑近嗅了嗅，有火药味。

地上有些许的血迹，新鲜的。

这里经过了一场暴力的洗涤。

【煜潋，我找到常璃的信号了。】

不知道为什么，煜潋觉得北斗的声音有些特别，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在哪？】

【天台。】

楼层有32层高，短短时间内他们竟然去了天台，不好。

煜潋扔下小屁孩，拔腿就想跑。

北斗【阿...常璃想让你在下面接她。】

【？？？】

【是她的原话，希望您在一楼接住。】

外头雨停了。

好，要在一个小时内带阿修罗回家。

风阻，光线，角度、如何在避开人群的时候帅气地出手公主抱，煜潋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从大概十三楼的位置掉下一个身影。

煜潋冲了上去，稳稳的抱住了她...他。

不对，这不是常璃的身量，他仔细一瞧，煜潋捡到了一个....眉眼如墨，一米八的大个子警察。

煜潋迅速松手，他甚至还勾住了自己的脖子。

一个眉眼狭长，眼角上剔，身形瘦削，没有丝毫人间烟火的俗气，另一人浓眉大眼，紧绷的衣服衬托着肌肉线条更加完美，人高马大，谁是0谁是1高下立见。

“你真是高手。”肖霭搂着煜潋的脖子一脸娇羞地夸赞道。

煜潋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差。

“她呢？”煜潋将肖霭扔下。

“不要板着脸。”肖霭就算被甩也是丝毫不狼狈，他一个利落地下蹲，又迅速站起身来，脸上的血迹反而为他增添了一丝玻璃般的易碎感。

这引来了人群的一片唏嘘和闪光灯乱拍。

“这不是肖霭嘛？好帅！”

“他旁边的是谁？和大明星相比竟然毫不逊色，我觉得他更帅诶，是机车手吗？”

“这是IBM公司的总裁煜潋，果然名不虚传，现场更帅。”

煜潋有些无言，都这个关头还耍帅，他切换姿势，背对着人群，然后温柔给他流鼻血的鼻子塞上了一团卫生纸。“她呢？”

话说，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煜潋咬了咬嘴唇，这群婆婆妈妈的下属得好好管教下了，竟然连清场都做不到了。

“你说阿修罗吗？”肖霭此刻没有太在意自己的形象，大剌剌的指着上方：“阿修罗，煜潋找你。”

他的表情很兴奋。

煜潋莫名不爽，他叫阿修罗的名字这么顺口，显得自己和阿修罗很陌生一样。

但是此刻不是该不爽的时候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纠正他，不过，常璃已经恢复阿修罗的记忆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肖霭手指的方向而去。

甚至有人已经跪在了地上，阿修罗，他可是大人物啊。

整个城市一景一物都充斥着他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