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酒见聊完天后也恰巧没什么事情又去寻柳轻扶聊天来着了,却也误打误撞遇见柳轻扶仍然没有离开。
念酒微微回过头去,便见柳轻扶站立在池塘边,望着那一汪潭水,一拢墨绿衣袍,依旧如初般温文尔雅、淡冷漠然。
也是因为最近不用教学了自然也就自在了些,衣饰也就自然换回来了,也不是柳氏学塾固定的那些教学服饰。
不过少见的衣饰比平日的清雅难得多了些繁纹,从腰部到末端,隐约可见呈现过渡似的,衣袖上依稀可见银白色丝线绣制的纹样、玄纹云袖,外披雪泽绿浅外袍。
难得有个人能把绿色穿的这么好看,念酒撑着下巴想着。
嗯,不过柳轻扶就是挺适合的,毕竟好像听说长得好看的穿什么都好看,好像是这个道理。
“怎么了?”见念酒一直盯着自己,柳轻扶回过头来,淡淡的望着面前喂完鱼的少年,才想起来好像忽视了什么。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从云层里显露了出来,天气刚好,空气清新,念酒正想着就突然看到面前拿着茶壶正在沏茶着的柳轻扶,刚抬头便看他望着自己。
“喝吗?”柳轻扶说着便已经清洗好,倒了一杯放在了念酒的面前,便回过头去看风景,不甚在意却悠然自得的模样。
“啊,谢谢。”念酒见了,道谢了一声表达感谢,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抿了一口茶后才开口到。
“对了,柳轻扶,我叫你什么好啊。”要说是夫子、但毕竟也算是朋友,所以是称谓好一点呢还是外称好一点呢。
虽然也有点想叫浮生就是啦。
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听了念酒的话,柳轻扶微微偏过头来,“都可以,就像我叫你酒之。”
“啊,六艺这个我不大抵懂得、一般是要去干什么来着的。”念酒说着也就自然而然偏头望去了些,“卿河君你以前也学过吗?”
“尚且知晓些,但不多。”柳轻扶只是听闻念酒的话轻启回答,语气却也不觉温和了些。
“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若是基础不大扎实多熟记温习些,六艺主要还是看有什么长处可以发掘进修、毕竟这世上只有少数人能察觉到自己的长处与能择,也仅仅只是为了启发兴趣。”
“离商试也有一段时日,倒也可以不必那么着急,若是无处寻底,可以去书卷阁楼看看,那些历来商考会有要点,多背几日融会贯通也就没有多大难处。”柳轻扶浅声说着,也自然而然走近了些,看着念酒眉目微低,念酒不明所以。
有些小好奇的看着柳轻扶不知所措,却也发觉这么愣着也不是事情,也就急急忙打断了下气氛。
“哦,那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念酒抬起头来又看了看天空,发现时候不早了便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毕竟柳轻扶刚才有点怪怪的,念酒倒也有点不习惯了些,就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却在离开始就被柳轻扶叫住到。
“假山旁有卖糖画,我帮你付过了。”柳轻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的。
“哈,谢谢啦!”念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便一阵快步离开了浮竹院。
念酒回想着,把摊铺摆在府里是什么问题,好像没有问题?
好像是方便多了,少走几步路吧。
不过浮墨迹生和清择祈魂的名字都挺好听的,刚刚找柳轻扶要话本,竟然真的给自己了。
嗯,那等会是还给普安常吗,还是自己先看看?念酒思索着想着,朝假山那处的方向领糖画去啦,顺便再给艾子兰他们带几个。
结果念酒拿完糖人后走在路上,一手拿着糖画咬一口津津有味的模样,一边想着正准备去找普安常和艾子兰看看,刚刚也不知道几个人跑哪儿去了现在都找不到。
啊……先去哪边好嘞?他们应该会去武行处吧,不过艾子兰是文礼堂的吧,等等、那我等会去医药院看看好了,不知道药园怎么样?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养鸡,这里有没有后山啊,如果能养一大堆毛茸茸黄澄澄、壳壳爱爱的小鸡就好了,那满山遍野的肯定很养眼、而且还很好玩!
嗯,那大概肯定都是满山遍野的乱跑了,如果跑到药园怎么办?长大了还能煮来吃感觉很不错的样子哎。
正当念酒嘴里不停、心里还畅想未来的时候,树上面突然蹦下来了一个东西,念酒还是后知后觉的才发觉面前突然掉下来一个人。
嗯,是人吗?他记得他面前那棵树好像还挺高的样子……
“好久不见!念酒。”还没有等自己先开口就看到面前那个人影扬起一个特别好看的俊美笑容,朝着自己扬了扬手。
虽然只是浅浅的笑容。
然后念酒才后知后觉看到他身上穿着一身特别酷、仿佛江湖人士一般的侠客着装,而且还自带飒爽英姿眉目微凛孤高念酒立马就冒星星眼了!
“哇!无谓好久不见、你这个装扮好好看啊!”念酒就差点要扑过去的,不过还是克制住了,只是一个劲的打量着他身上的着装。
“就只有衣服好看吗?我不好看吗。”无谓歪了歪头,露出了精致的锁骨,更显俊美诱惑,虽然看模样有些狼狈,但更像侠客了。
说着便抬起手来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唇角微扬,“嗯……超级想念酒啊,念酒想我了吗?”
念酒看着面前的无谓,察觉到他似乎是没什么力气,刚刚回来,怕不是之前经历的惊心动魄的事情,便顺手扶了一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边回到。
“那是、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去干什么了,这里最近有好多东西,我带你去看看?还是先回屋休息一下吧。”
无谓也不客气,直接一个人靠着念酒搂着边走边打趣着,也没有说自己是去干什么,只是走路的时候脚有些拐,看样子似乎是受了什么暗伤,不过却没有直说。
不过以他的性子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会说的。
无谓听着面前少年的话微微好笑着,虽然之前在他的面前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随从,但是在此时此刻大概都已经改变了吧。
念酒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无谓,看样子也不像是很难猜到是经过了长途跋涉才刚回来的模样,念酒还没有开口问,就听到无谓的话语。
“那是,我之前去闯荡江湖了,感觉还不错。”
“嗯……感觉无谓成熟了很多。”念酒听着扶着无谓向前走去,不忘回话,只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不过刚刚手上拿着的糖画都有些顾不上了。
还没等念酒反应,无谓便将念酒手中的糖画叼了过来,顺便咬了几口补充体力后才道,“嗯,那以后我带小酒去闯荡江湖吧,一定保护好你!”
“嗯,好,不过无谓你现在要先回房休息一下,我等会帮你放水拿吃的、你先去洗个澡吧,还有、辛苦了!”
念酒说着的话真的让无谓听了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其实也不过是开个玩笑来着,却得到少年那么认真的话语神情。
却是久违的有些温暖回笼,他不会问他到底是去干什么了,也不会刻意提起这个事,只是先让自己去休息。
“嗯,那你刚刚是不是有事,要不先去做?”无谓刻意提醒到,他记得每年这个时候大概都是有些事情要办的吧,柳轻扶在干嘛来着?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好了,要不然和夫人说自己也不好回复。
听着他的话,念酒才是有些哭笑不得,“你觉得我会先跑掉你吗?好啦,我没什么事,先回房。”
念酒蹭了蹭鼻尖,霸气侧漏的回应到。
“你今天一个下午的时间都归我了,不准乱跑啊。”念酒还不忘开玩笑到。
惹的无谓又是轻笑了几声,光明正大的看着面前少年的面容,也不躲闪,只是偏了偏头,又是看的认真了几分。
感觉,好像还挺好的,不过自己一直都挺喜欢这个小家伙的啊,没看走眼啊。
然后等他回了房间里面,念酒便先把他放了下来,扶到了床边坐好,然后又急匆匆的跑出去找了一堆纱布药品之类的放到了一旁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凳子上让他先不要动,随后就去烧水接水去了。
无谓就看着少年一个劲的忙活着,兴冲冲的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干劲般提着水桶倒水,无谓还不自觉间轻轻笑了笑,自己便掀开衣摆解下靴子处理伤口,时不时的看一眼少年忙活着的身影。
其实这些事情自己做就好了的……哎。
一般来说自己真的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就像受伤了都是尽量瞒着柳夫人他们,平常都是自己一个人静悄悄地回来随便处理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的,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不过为什么看到念酒就拦路跳下来了,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不由自主的吧,说是受自己心里的指引吧,还是觉得少年只是单纯的好玩,也就吓吓他好玩似的。
无谓脑袋里面还没有想完,手上的纱布就被抢走了。
“你是不是傻啊,纱布不是这样绑的,哎,我来帮你,你别动,咋咋呼呼的,明明都比我大了还不会绑纱布……”念酒说着就先将纱布取了下来,看到他那个随便处理了一下的伤口,便认认真真的重新上药了一下,才肯绑上纱布。
无谓看着面前蹲着的小脑袋才发现念酒还挺会照顾人的,不过自己肯定是一时糊涂,才会看到念酒在自己这边忙活这忙活那的,好羡慕这个时候的自己啊。
虽然,充满了感激就是了。
“水放好了,要去试试水温吗?我觉得水温可以了,要是不舒服就先擦一下,过几天再洗。”念酒说着便扶着无谓去沐浴,直到无谓一脸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打趣自己要不要帮他洗时,才收了手让他自己搞。
念酒就坐在无谓床上,一脸坦坦荡荡、光明正大的看着避屏后面自己搞的无谓,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又转悠了一会便溜出去了。
也不怕无谓从屏风后出来发觉自己人不见了。
等无谓洗好换好出来后出来,正好看到念酒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还有几个鸡蛋灌饼过来,看到自己出来才开口,“过来尝尝!那边都过了午膳时间了,我就随便做了一点。”
说着就放到了桌上,无谓看着也没有动筷,只是看着面前的念酒抑制不住的想笑,他怎么不知道这小家伙还会做饭。
见那小家伙又看了自己几眼,这才开口,“你没吃过吧。”不是疑问句。
“嗯。”念酒在无谓的眼神注视下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就看到面前的无谓轻笑了一声,从桌底下拿出了一个烤鸭,“我刚刚去外面买的,尝尝?”
“不过我都不知道小酒你会做饭啊,还挺好吃的,而且包扎也挺厉害的啊。”嗯,比我好就对了,无谓便吃边说着到,还甚是美味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认可,也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什么原因就是感觉这一顿比自己以前吃过的都很好吃。
“……我以前是孤儿,肯定是会的。”念酒淡淡的说到,又撕了一块鸭肉,放到了面前半坐着的无谓的碗里,结果自己面前又被添了一块鸭腿。
“是吗?现在我也是孤儿了,所以我们一起吧。”无谓笑了笑,眼神温和。
有些人的孤独是孑然一身,在遇到相同的人时,他们不会刻意的去舔舐彼此的伤口,只是用自己最温柔的一面去对待,也许是因为相同的经历,所以希望对方能更好一点。
这就是孤独者的温柔吧,真的太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还以为早已经忘记了。
青年的眼中似乎有破碎的星光正在跃动,大概就是因为一个词,别人的词叫涅槃,他的词叫重生。
所以,让我保护你可以吗?从今往后,发现了阳光,可还会惧怕黑暗。
就算在风雨兼程里面,也会伴随着想你而行。
无谓把放在桌下按着佩剑的手轻轻松了松,将佩剑放在了一旁,并且和面前的人闲聊了起来,他们把彼此最不堪入目的经历用着最轻松干净的话语讲述出来,时不时还惹的人捧腹大笑,而两个人却丝毫不介意,只是觉得房间里面的气息很好。
念酒看着面前已经睡下了的男子,那个叫作无谓的青年,虽然说面孔还是一副开朗青年的睡颜,但是他历经的沧桑坎坷,是能看得出来的。
但是从眼中透露出仿佛依旧如初般的温柔锐利,却好似没有改变什么些,之前一次是相识,而这次,却是相知。
念酒将东西放在了正在熟睡着的人的枕边,是一串装着红色粉末的东西,用一个类似小圆盒的东西装着,里面是之前遇到他时的那个香炉。
虽然之前听无谓说没有什么用,但念酒还是捡起来研究了一下,不过的确是个好东西,安神凝神用的,而且还没有副作用。
不过念酒也就提取了这么一点点,别的他也没有,就把这东西装进小盒子里面,正好可以当个吊坠挂着。
毕竟之前看无谓的态度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己就稍微加工了一下,还换了个比较好看的小盒子装着,也可以当挂坠一样,不过之前一直拿在手上都忘记给了,正巧这个时候想起来就顺便还回去好了。
凝神静气,安神治幻用的,念酒才想起来好像之前几次看无谓,他状态有时候都不大好,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那大概能帮就帮一些吧。
这么想着便将红粉挂坠放在了无谓的枕边,又帮忙掩了掩被子,见他熟睡着,把他的佩剑放在他身旁才悄声离开了。
毕竟自己还要参加活动,等会再过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