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远离了在乎自己的人,而浮生也是如此,念酒有时也分不清如今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虽然说已然在一起半年之久,但实际上念酒也没有太过询问柳氏的事情,顶多平常去问问柳老爷柳夫人还有柳清姐他们怎么样了,逢年过节家眷生辰时也会送礼回去看望一二,其余的那些旁系和几家长老也没有过多去问过,而柳轻扶也并未与念酒言谈。
想来也是因为避免烦扰,毕竟那些氏族家族之中的也都是顾全大局在乎家族延续荣光,也不会有些什么好话,浮生惯是报喜不报忧的秉信,若是念酒不问,那自然而然是不会提及那些忧虑与困扰的。
而念酒纵使说是如今是在一同了,但是也还没有打算好是否要告诉浮生,自己的那些事情也太过繁杂沉重了些,更况且如今也只是短短一世,若是如今告知,说不定下次再次遇见也对方也不再记得,更别提还会知晓念酒先前告知的事情,这些是念酒曾经经历过的,所以也便打算隐瞒着。
自己的过往实际上也并非那么重要,但是任谁也都会有些在乎的人,如今虽说是与柳轻扶在一同了,但是私下念酒也还是会去关注一下那之域之间的稳定与秩序,还有星网和家人的一些事项与安排,小七偶尔也是会和自己谈谈天说些最近的近况,不过小卫子回去之后应该也不难知悉,估计也是要去办事去的。
所以说来,实际上如今也是自己太过闲暇了些,有时念酒不知是否还是要继续瞒下去的好,或许这条路一眼便可以望到尽头,但是念酒还是会有些私情愿望,总是是过程也是弥足珍贵的,能够抓住的时间很少,这世间的危机太过,谁都想要安宁与平稳,在前线的人更加比起世人在意和平与安稳。
是做一个肩负重任的伟人,还是该做一个平平淡淡生活着的普通人,实际上这并不相斥,但是总是在某些时候,会让你有些错觉,你总是该要取舍的,纵使是伟人原本也是普通人,但是每一个普通人有都能够成为伟人。
扪心自问,在安逸的氛围之中待久了,也的确是会眷恋倦怠起来,被眼前的幸福包裹着,也就容易忘却曾经的伤痛与坚持。
但、真的很抱歉。
他的确不该让自己所爱之人以身试险,为之域为己任,守世间平衡,诸神协调,只要再稍稍一下就好。
他只是,想再眷念一下,也留念今后,只有这样、才能够鼓足勇气一往直前,小太阳也需要充能,也喜欢这个世间的幸福。
雪夜落凌,却也只余一声轻叹,他也便也潜入了那府邸之中,当面质问,虽未有威胁之言,却也明明白白的透露着持傲羁高,得到些诚然的言语肯定只会,却也是那般僵持一二方松了口,见此便也迅速离开,却也不甚携了瓣落雪染湿了些发梢,却也浑然不觉回眸望了眼,自然也就离别而归。
这般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却也是最为便捷的。
或许这唯一的好处便是如此,能少了许多麻烦事,却也仅为如此。
念酒方才回来坐在了那屋内的暖炕边上,也是稍许暖了些神色眉眼,自觉温度差不多了便也褪了那身外衣重新窝在被窝里缓和着,不过多时便也听闻了些回来时的动静,也就歇眸微帘,侧耳听闻着那般动静,心下却也忍不住有些怡然,大抵也是想着这事情解决后可以一同出去尝尝那北疆的羊肉汤,看看那些居民的日常生活来着。
只是有些时候,单单是明面上那般好言提点,大抵也是不行,总是会不长记性,欺软怕硬持强凌弱,看着你表面那般便认为不足为惧,念酒也只是心想着,却也逐渐有些困倦了些。
不过自己也是想要帮上些忙的,就算是表面上装着一窍不通那私下也不能真的和一窍不通。
要不然自己会感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都不去做,还是会很失落的。
但是思绪之间好似也随着意识逐渐飘散,真的有种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的模样,在这些尘间飘雪的时候也逐渐忘却了自己究竟是谁,身处何处,却还是记得那朦胧模糊之前先前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就比如前段时间没有刻意去记的事情却也浮现在眼前。
实际上柳轻扶平常出去办理公务时时间段也是有些偏差的,而那时尚且未寝,屋内的温馨暖意也仍然还未散去,只是北域本就事务繁琐,便是如同以往那般的半日繁忙,但若是有了些什么突发情况,故而就今有人提灯前来叨扰,出了些琐碎杂事,还需处置办理。
屋外禀报的侍卫尚且大致言即几分,柳轻扶也便知晓,事出紧急,因而得先办理,故而先行,大抵也是因而雪落严寒,仅仅只是一开门帘便有风雪灌了些许寒气入内。
“添件外袍吧,屋外严寒。”屋内的人嘱咐了一遍,也只是吩咐了前来禀报的人也一同添了件外袍,也好暖和几分,毕竟路途遥远,也不免冻着,虽然知晓事情更为要紧,但是念酒也是会注意到他是否有添衣防寒,本就是屋外雪大。
柳轻扶刚想唤人准备离开,听到屋外的说话声,又退回屋内,拿出件同样素白的披风,理了理上面的毛领,那人也便上前来替他穿戴整齐后,才放他离开。
只是见屋外等候着的人也是并未多少厚服,念酒也就让长吟给他多拿了件外袍披着,不若等会回去时着凉了,长吟听闻也是照章办事遵循吩咐,那屋旁的侍从也接过长吟赠予的外袍披上,念酒才堪堪收回目光,放心了些,记得没有人着凉便是,之后也就看着柳轻扶先行离开,去办理些公务去了。
这么一来,倒也没有什么动静。
念酒只是突然间想起了这好似是第一次和浮生过的第一个冬日,在此前他们好像还没有一起度过一个冬日,那时自己因负伤养病,浮生就趴在自己床边垂头睡去,只是现如今想起来,好似也不同于以往了。
念酒只是回身将周围打量了一二,也只是看着自己寒舍里偶尔发出“噼啪”声的火炉,眼底刚生出的清冷却被这一屋暖意温暖,却逐渐升温微绯,好似燃起几分热情。
却也忽然想起晨早时候的场景,只是好似刚刚经历,却也截然不同般,如今朝屋外望去,也便能够看到那夜间无月的昏暗幽深,不同白昼的清朗透彻,但是说起来,虽然也说不上如今这般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纵使自己与浮生在一块了,但是也因为在朝堂之上的利益关系,所以也只是请辞未成,被调到了偏远地区来办事。
说起来柳氏如今也略有衰落之势,大抵也是与这番有关,毕竟实际上浮生如今此举可谓是有些偏差,牵一发而动全身,况且柳氏的底牌本就是嫡子,本来日后是该有一番大作为的,这样忽然便违背了家族缘由,且私自与自己一同,自然是难免出了差池,念酒如今想来也不知道自己留着是对是错了、起码念酒心里也是不希望浮生因小失大,小爱比起众生而言,实际上也的确是不值一提的,只是这爱若是自己,也便难以抉择了。
也不知是否是蝴蝶效应,自己本打算是在今年冬日之前便离开的,只是到底为何在风寒祥下毒时偏偏又强撑着没有挂掉,自己大抵也是阴差阳错间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明明之前都下定决心了的,反正也是想着将来也还是会有机会再次见面的,也不差这一次究竟能否走到最后,又是否会因为他们在一起了又有什么遗憾或是挂念。
或许在此,很多时候也便有了很多的变化,仅仅只是那般的抉择,也就会造成不同的后果。
其实念酒担忧的反倒是浮生之后的仕途与抱负,还有他往日也看得比较重的家族,更何况浮生也重视家人,这般与自己在偏远地方,估计也是很难才能够回去一趟,而且这么抉择,反而也就意味着他先前在氏族之中的努力也都白费了,如今大抵也没有多少族人会支持或是劝诫了。
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大抵也错中有对了。
这般迷迷糊糊思绪飘散着,却也听闻着动静,知晓柳轻扶回来后照常将一身的冷凌拂落重温后便才将衣裳挂好,念酒却也知他方才歇坐,却也放轻了些举止,大抵也是觉得自己已然熟睡。
只是察觉到或许浮生也方才回来,将身上的寒气驱散了些之后,本打算凑近些念酒,却担心还是寒凉将人惊觉吵醒,也便先去沐浴梳洗去了,如今回来时已然是下午时间,但外边也好似分不清究竟是何时辰,皑皑白雪的屋外便是午间也和晨早并无打差。
听到那动静远去了之后,念酒也只是迷迷糊糊间勉强睁开了眼来,又在被窝里面蹭了几下,感觉太好睡了一点,都可以从早休息到晚上了,只是忽然想起来浮生晨早说过会带吃食回来,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懒得忘记吃饭了,也只是勉勉强强撑着自己磨蹭了一二,才从被窝里面钻出来坐好。
只是刚刚出来也正好知晓浮生刚刚离开,结果才看到床榻上面的几个花瓣躺着,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估计是不小心带回来的,也就伸手抓着攥手里面,一副有些呆愣愣的模样刚刚睡醒。
待听闻外面回来的动静,念酒想着本想唤浮生,却思虑着也没有打扰。
毕竟纵使是有些什么琐碎事项,如今时候已然下午,大抵会向往常一般有些什么事情也会留到明天晨早再言,再配上一碗暖洋洋的热汤倒也是恰好的时间,不过在北域倒也不一样,毕竟天气寒凉,毕竟柳轻扶平日都是晨早午间有些闲暇,到了下午便也要开始处理事务,夜晚半宿宵禁前才回来。
带浮生进来后,也只是换了一副梳洗打扮,并未坐着外服,见念酒也已然醒来,只是抬眸朝着念酒这边望来,想起之前方才让长吟他们热的羊羹,也只是上前几步,顺势在念酒身边坐下,给他理了理发根旁的鬓发。
“回来啦。”念酒见状也只是轻笑了声,回应到。
“嗯。”柳轻扶也只是如同往日般回应到,“我带了羊羹,等会尝尝。”
只是见念酒刚刚睡醒,也便只是让长吟他们去端了些温茶来,待等会念酒清饮漱口起身梳洗之后,又送了些青丝发冠,打算起身备置来着。
但是也是因为在一块习惯了,所以有时候念酒也会帮浮生束发,但是平日也都是浮生主动帮忙的,这样一来二去也就习惯了。
浮生先在那处待着,念酒见状也便坐起身来,坐在浮生的背后帮他顺下了发冠好好梳理着,也好似随意顺遂般的模样,已然是习惯了般,念酒偶尔倒也会亲自前来,只是也会去寻人打造几副发冠来赠与浮生,也是浮生所喜爱的样式。
柳轻扶也只是静静端坐,安静听闻着身后的声音讲述,好似念叨着最近的新鲜事情,毕竟虽是冬日,却也依旧温暖般,就好似那分笑意般依旧如初。
大抵浮生也有曾言即过。
实际上他并不是那般在意家族荣光,也并非是看重仕途抱负。
纵使是重视亲眷,但是比起家人长伴,只要天各一方知晓安好便是。
我们眼下最为重要的,浮生知晓自己所在乎看重的是何,之先前念酒那般似有似无的询问玩笑时,也都会很认真的告知。
也会一遍又一遍的让他放心,也不会误解是因为自己的缘由而使得如今这般,但是实际上如今也并未有何不好。
起码柳轻扶从未后悔过,纵使是无法在朝堂上扬名建功,但是在这里也照样可以为国为名从小事做起,他从未求过功名利禄建功立业,却也只是知晓百姓安宁阖家安康,无非便是从头做起,重新开始便是,兴许也知晓自己先前是因有那大族嫡子的名头,故而也受得几分谦让敬畏。
若是说来,如今反而是新的一条路径,是浮生亲自选择,便没有后悔的道理。
更何况能够遇到那般的酒之,浮生也并未觉得有何错处,他本就是清冷淡泊的个性,岂会庸人自扰,也不惧忧谗畏讥,旁人唾骂侮辱,若是选好的路,他只会一步一步朝下走,而从未有过回头的道路。
“阿酒。”
“嗯?”
“今夕落雪,待明年重逢。”
“好。”或许念酒也会因那些而思虑,也会觉得自己是否没有尽力而为,但是纵使已然选择,会自责会回想,但是他也会朝着前看,身边有所重之人,也便无所畏惧。
只是有些事情未曾言即,但是实际上柳轻扶也并非全然不知。
在此前经历之后,也清楚念酒天赋异禀也有着一番能力,纵使是抱负志向深谋远虑,但也懂得隐忍收敛与明哲保身,偶尔之间所展露的几次,也是很是少有却似惊艳世人般。
但是平常念酒私下的小举动浮生便是知晓了也不会坦然言说,更何况是先前,也便提及过几回,无论是在之前的变动与突发,还是有些什么危及突袭也都可以迎刃而解,顺利的甚至说来反倒是比起皇城之内办事反而更加顺畅些。
这些细微的事情柳轻扶不可能是不知晓的,只是他也在瞒着,也在装作不知。
比如那花瓣连带着也捎回来了几瓣,也好似平日在与家乡的人在交谈,亦或是所谓的灵界人族,或许也与艾家仙尊有些谈及,或许这世道的确有自己尚且未明的事情,但是浮生也不会去强逼着他袒露告知。
但是柳轻扶仍然会相信,将来终有一日,念酒也会如实告知那些事情。
或许不是此生,或许往日的事情他亦不记得,但是,或许也是因由自己能力不够,如今想来兴许是赶不上了。
但若是下一次,他想要变得更加优秀,也更有能力些,不会忘记不该忘的,也不会忽略本该珍惜知晓的,假若在那么一刹那,他的能力足够支撑起他自己的过往将来,柳轻扶才会言说,也才会坦诚承认。
实际上他遗忘的不单单是记忆,更是过往。
待将来,他有能力与责任,也能够作为自己,再谈论前程往事,与将来期许。
能够站在他身边,也能够与之相配。
兴许知晓那一次又一次的奔赴,更知晓一次又一次的忘却,故而成就往日,也造就今后。
就算是现在的柳轻扶,也仍然会为了心中的执念与守候而努力,不单单是涵养修身,更是他本身所具有的灵魂品质。
冬日的落雪很好看,若是知晓这世道之间,没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更不会有忠义之士报国无门,那么一切也都是值得的,他们不单单只是那般的单纯,在这世道之中,能够有衣有食,或许对很多人而言,已然是最为幸福的了。
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一人两语就可以解决处理,也不是空口无凭的大话,但他们仍然会为此而努力,在封建集权王朝专治之中,无论是百姓也好,普通人也罢,一切的一切,也都是顺应着世道,或许再过百年,他们不过是过眼云烟般的尘埃,或是黄土之下的一捧尘土枯骨,也皆是有着其所之得。
为何为官,是为百姓,不必缩衣少食,是为才子,可报效宏展,是佳偶,可以琴瑟和鸣,没有战乱,少贪污,平社稷,清平出才子,乱世现奇人,他们所做的事情虽少虽慢,但只要日复一日的去做,便一定会有可能。
也会有数以千计的人像是他们那般,他们也似他们的前辈那般,一代一代,薪火相传。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只要从现在开始,一切也都为时不晚,空恨世道,不若亲自改之。
我们都知晓,知晓对方的抱负,知晓这世道的鸿愿,故而也便一同并肩,砥砺而行。
念酒知晓柳轻扶虽无言,但心中自然也是有山河壮阔,也有百姓安康,有着那份与柳清姐真挚而纯善的心,无论是向往也好,亦或是目光所致,心间山河,这也就是柳氏的意义,柳氏不是只为宗庙祀堂,柳氏更是成才之地,亦是学子尊师学礼,是相互扶持,是一脉相承。
我们可以坚韧无畏,我们也可以相信希望,在这世间,就在此时此刻,只要目光相视,便可知晓对方的远志,可懂得心绪,知晓情愫,如今已夜晚,不若好好过活。
此时只有彼此相在,一屋一寝,好似这落雪万物的世间,也之降至。
于是,在事情办理完后,怎么能够不好好闲暇休息一下呢。
我们所期望,我们所信奉,我们所想要改变,我们仍然坚韧无畏,仍然相信,一切的世道,也有可以如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