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传统文化的主旨是经世致用,教民化俗,兴邦安国,但对于那些显而易见且略少见的观念与鲜为人知的志愿,大多数人都是觉得新奇与惊异,毕竟大多数人也不曾见识过。
就好比所谓的黑猫与乌鸦,人们常说乌鸦与黑猫,是灾厄的象征,它们总是意味着不幸,它们是厄运的使者是死神的信徒,所到之处必是悲凉凄满的场景,就常言,黑猫的竖瞳利爪与乌鸦的黑色羽翼象征着绝望,它们的叫声为冤魂的无尽怨毒,它们的瞳中透露出的是对生命的厌恶和唾弃……可它们又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警示。
灾难并不是他们带来的,它们只是预言到了灾难会降临,他们虽然有着猩红的瞳孔,却最厌恶鲜血,然而人们却凭借着他们的外貌擅自将它们定义为罪恶,那只会将那朱雀奉为涅槃重生、白虎誓为逢凶化吉、麒麟而为祥瑞金诏,而有着偏见般忽视了乌鸦的高雅庄严与黑猫的优雅敏锐,它们的叫声与不是对生命的蔑视,而是对生的欢送与惋惜,他们的皮毛是天生的求同存异文化融洽,它们的瞳中永远燃烧不屈的火焰,因为那是憧憬着永恒的希望与未来……
对于上官箐儿而言,奕乙就好似黑猫那般的秉信,尊敬恭谦敏锐独见,或许他在外人眼中有着诸多误解,但在上官箐儿心里他一直也都是自己的学生,只是稍许不同罢了。
就好比如外人一直都不知晓,但上官箐儿却知晓奕乙本心还是好的,只是被这个世道趋势推动着前进,有些事情她只能尽己所能,但之后如何也不是光是这般就能够改变了的。
之后上官箐儿只是将长澈迎了进去,而后又闲谈了半个时辰,长澈也只见叨扰了许久,便也行礼告辞了。
这般倒也算是过去了,而上官箐儿只是在书房内将自己撰写的书卷打开,看着里面的诗句渺渺,却只是若有所思般,自己年少时倒也写过不少的书卷,只是如今想起了奕乙,便也只是有些叹惋,遣退了一旁的侍女,才思虑片刻。
毕竟他的诗句实际上也是很好的,他笔下的诗词草木虽无心、但因为撰写者有心有情,故而草木也含了情义世间。
上官箐儿之所以声名远扬,实际上也不仅仅是因为所谓的教导之责与先开之任,更是因为其写诗与才情都是一绝,在远地贸易也是有些名望的,就好比如是爱好附庸风雅的儒城,平日大多津津乐道的也就是才学诗赋。
而上官箐儿的诗词虽有些平淡温和,却有时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莫名叫人觉得悲凉,好似能够知晓这世间百态,但那些过往在经历风霜之后,自有一种豁达感,看得开也看得清了般,经历了世事无常之后,心思反而更加细腻,也就更为淡泊。
这般身在官场、却淡泊名利的心态也着实是让人羡慕而期盼。
如今想来,奕乙实际上本性也是一位极好的人,比起所谓的科举实际上他更在意民生,对于朝局之事也敢直言不讳,上官箐儿也记得前段时日见到奕乙时他好似还是那般的模样,一如既往般的淡泊冷清,好似眼中什么都融不了,也进不了身,比起志向宏伟更似感性细腻,好似与曾经并未有太大变化,但从外传来的听闻却不甚如此。
“老师、奕乙有些时事并不知晓,故而前来叨扰,还请莫要见怪。”
那位男子只是席地而坐,将书卷放在了一旁的桌案旁,垂眸接过茶案上的茶水。
“问吧。”上官箐儿那时也是有一段时日并未见到奕乙,见他主动前来自己府中请教自己,故而欣然答应。
毕竟那时奕乙风头还盛的,虽然不是什么很好的评价,但也就是这般,私下奕乙还是有事情会来请教上官箐儿的,而上官箐儿那时对于外界的流言倒也并未那么在意,毕竟千人前面,外界的看法不一定。
更何况是自己招进来的学子,自己如何会不比旁人清楚。
上官箐儿比旁人更清楚,奕乙的本性是极好的,只不过因由太多的世道家族干涉,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不得不做的,正因为是家族与太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无论家族出了什么事情也都会被波及到,而奕乙也正是这般身不由己,旁人又如何得知这些事情。
就好好似蛛网上的丝线那般层层捆绑着的,在上面被悬挂吊股,一切的一切也都不能够被改写,却也只能如同悬梁刺股般,但奕乙曾经也依旧是那般的澄清,对于这世间的一切也都是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与独到,许久许久也未曾有人能够理解,那诸多的一切,上官箐儿也仅仅只是一知半解而不得其所。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上官箐儿也知晓身在一个动荡不稳的家族之中是多么的危及,稍有不慎便会从头开始,一切都会白费,这就好似一座大山压在人的脊梁上,却撼动不得分毫,也不能朝着前走上一步。
那时的皇城还有些动荡,所以上官箐儿也是在府内待着并未出来,却知晓外面的确是有人反叛出了奸细,也知晓柳清带兵在外面候着,一连数天也都是人人自危、不敢外出,的确是有些危险,但也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后来皇城恢复后也是被大做文章,毕竟那时到底是哪位皇子登基也说不定,流言蜚语也都是有的。
奕乙却只是缄默了一二,才试探着问,上官箐儿也没有在意,就说问只当做是好奇随便问问的。
“在现如今看来尘缘各地好似律法制度上疏陋、关系网、行贿受贿的现象有些严重,那些所谓的权臣执政、公然交贿、科策差除,各有等差,皇子在位时也有在暗中探查,此番还派了柳家官员前去,但为何却只是先罚了儒城浅河那一带的,我们心知这般虽并非是最为严重,但处罚却是最为严厉的。”
上官箐儿那时听闻了奕乙的意思却也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然道,“人无路则迷,水无渠则滥。”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些墨守成规的规矩在数年来早已经成为了浅默式的条例昭彰,虽然明面上众人也都是一副报效朝廷的模样,但实际上人心各异不宜异同,君王所做大抵也都是为了杀鸡儆猴,向朝廷的众臣子表明如何是好,使其风向转变。”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这般的诸多潜规则之下也直接危害了君王的权力,那自然是会惩戒杀伐的,自然是不必担心,所谓蛀虫多了,总是要除去的。”那些所谓触之不及与触手可及,实际上也只是一瞬而过。
见奕乙那般颇有担忧的模样,上官箐儿也只是将那茶盏之中又添了些茶水,“你也不必担忧家族之事,毕竟如今的局势也不宜再大动干戈,此间正是需要稳住局面的时候,还要抓牢民心,若是出了什么异动那反而得不偿失,而那些人太过执着与贪欲权势,自然是必有反噬,此番之下按兵不动更为上佳,先为保全,后为不匮。”
毕竟这世间的人太多都是有着欲念,想要功名利禄加官进爵,也想要权势地位万人之上,便也会舍弃本心做出一些难以执着的事情,逐渐忘却了自己的本心与最初,反而堕落沦为了这世间的一粒尘埃,而后被大众大流所曲解趋势着,不得不做出些为求保全的事情来。
惶惶之口念菩萨,佛心四处皆尘埃,贪念太重惹浮世,勿悔此后魑魅离,世人其实什么都懂,明白想要拥有些什么,就必须失去些先有的,只是多数人贪欲太重,最终什么都没得到。
“那恩师觉得我日后该如何,若并非随家族所流,如何才能够保全。”奕乙只是如实陈述,似有不解。
毕竟如今的太妃一族也是树大招风,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况且许多时候家族之中的人也都是身不由己,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便是全族连带着受到牵连,此番必然有兴衰存亡的关键时刻,故而需要自解,以免不得所求不得所宁。
这世间大多数人的听闻也基本上都是以偏概全、以点概面,因固定的僵化印象所造成的影响,这早已经融入了世间了那般,好似无处不在,也驱使压迫着每一位人不得不继续朝着指定的路就这么走下去,若是想要求得安宁清明,或许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世人不融,好似谴责那般。
毕竟无论一人如何的聪慧卓绝,但大多数人都是从众而行随波逐流,若是想要做到独善其身安居乐业,反而显得更为艰难,而相反一个人的地位较高秉信较淡泊、则不容易从众,这与智慧与情绪是否稳定,是否注重人际关系,态度与价值观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影响,这便是事态。
“不溃保全,求下而行。”上官箐儿也仅仅只是几字之言,却不得不在那桌案上用指间轻点茶水,水渍在那上面书写着什么,却并未详细解释。
奕乙仔细而察,也似乎想起什么些来,恍然大悟般朝着恩师一拜,故而是这般通晓事世般,凡是遇到了不解的便也自行去探查求解,若是百思不得解,便也会前来寻恩师以作请教指导,方可知晓其中的事世道行。
这般想着,奕乙心中自觉有些温和,连着声音也清浅了些,想起如今科考与众学子之间的时事,也便轻扬言谈。
“现如今已然好上了不少,我记得朝廷现如今有恩师上官一家坐镇科举择贤,且有王家与丞家为辅,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毕竟曾经的百姓与权势子弟相比大批出身孤寒,虽有济世之志,但上无朝廷附离之援,下无乡曲吹煦之誉,那种局势除去力争上游砥砺前行千之其一的名士,大多也只有被排斥在仕途之外。”
说来奕乙也想到一个有些好趣的听闻,便也与恩师一同讲解着。
“前几日在茶哉听闻了一则趣事,说来现如今的礼部侍郎便是王家的子嗣,倒也算得上有些名誉,擅长文学而又乐于提拔学子名士,与上官家的那位女官齐名,为当世贤教。”
“奕乙那时听闻倒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毕竟恩师如今的权势地位已然是在众学子心中当世伯乐,只是奕乙不才,在外名声倒也不甚上佳,给恩师丢人现眼了,辱没了名讳。”
上官箐儿却只是温和言谈,“这是哪里的话,你若是有心悦的女子我自然是开心的,但旁人眼中多权衡利弊,自然是不解那些所谓的事世,你若是愿意,日后将那女子带来给我看看也好。”
说罢上官箐儿眉目之间尽是温润,瞧着面前学子的举止言谈,心下实际上也是欣慰,“莫要忘记本心便好。”
奕乙自然是颔首应答,思索期间却还是不免又是凑近低声提了一句,“我原以为会是远亲王为君,却不曾想是这般大皇子胜任。”
说话间还未讲完,却被上官箐儿一个嘘势制止,奕乙便也闭口不谈。
“如今你身在朝堂,话语少论,不免会招惹惦记,日后会犯下错误。”
奕乙听闻也恰是点了点头,应答,“恩师此言甚是,我原也并未打算入官场,到底还是耐不住家族推却,日后知晓也不会轻易妄言。”
那时的奕乙便只是又简单言谈了几句,便也暂且离开了。
……
而至故倾景辰那边,也是在念酒与柳轻扶离开了之后才刚刚来到武场,却只是瞧见那柳清还在一旁看着布兵图纸,也便上去在她的身旁问道。
“怎么。”故倾景辰只是瞧了一眼那排兵布阵图。
“来了、我还在想是不是要改一下训练的方阵队形,之前皇城不大安宁,那些平常巡逻的巡捕定期巡视倒也可以提议一下,各地的范围可以暂且扩大些,也好保证百姓的安全。”
“如今不似之前那般,看着应许也是可以的。”柳清只是看着那布兵图大致圈点了一下,而后也是打算之后过几天再寻那些人商谈一二,虽然说如今已然是战乱结束,但是柳清却依旧是闲不下来,还是会想着有些什么助力可以更好的实行,若是能够维持安危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些事情也不必太过担忧、如今礼部尚书不是还请朝说要将宵禁延后吗,想来日后也会安稳些,更何况此时一出,他们那些个宵小也都会收敛三分,也不会轻举妄动了。”故倾景辰见状也只是妥帖到。
“不过既然都申时了、不若一同去沿街上看看。”
毕竟如今的时候不早了,就算是朝廷官员也已然下朝,更何况是武场这边的,那些人也便收兵歇息了,此时再尽忠职守克己奉公的付出也不是什么好方法,毕竟故倾景辰可是在乎时间观念的,若是这般为了琐事而浪费了玩乐的时间也是得不偿失。
只是因为柳清这般的秉信也才会前来,故倾景辰心里大抵也是清楚,自己所欣赏这般的女子,的确是有远见与志向的,比起自己这般,倒也算是两个差异了,毕竟曾经故倾景辰也知晓自己犯了不少混事,相比之下柳清从小到大也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显得循规蹈矩些。
而柳清听闻了故倾景辰的话,也只是稍微应答,“好。”
之后便也放下了手中的排兵图纸,而后收拾了一下便与故倾景辰一同外出了武场,而柳清也想起些什么,“浮生与小酒也都回来了,上午时也来过武场,不过你不在倒也没有见到。”
故倾景辰听闻也只是淡然一笑,“日后总是有时间的,如今君王也打算让念酒入官场,而卿河君日后也是能够经常见到的。”
“好。”
柳清只是换了一身的常服外出,与故倾景辰一同走在这街道上,渐渐的也便开阔了起来,街道上的小吃倒也不少,不过曾经的故倾景辰可是熟知这里的每一处,哪处有羊油煎的韭菜饼、拌凉皮、药材炖罐等小吃,他也都是经常去过的,也都知晓是在哪些个小巷道路内。
之后故倾景辰也只是带柳清到了一旁的酒肆内,这可不是一般的酒肆,里边不仅仅有酒水凉菜,而且还能品尝到糟螃蟹、姜汁虾、炒腊肉等解馋的美味菜肴,也只是低调了些。
一旁的另外一间店铺内还有着酒槽团子、八宝五谷糖水、温热青草冻等等点心小食,不同季节还会售卖不同的应季食品,倒也不错。
柳清也只是寻了个位置坐下,这酒肆里边倒也热闹些,都是些寻常的百姓在那边闲谈着,几分的烟火市井气息的确很温馨,便也点了几个小菜,暂且吃些。
“如今打算如何?现如今你可是要升迁几任,想来朝廷那些人也是够巴结的吧。”柳清只是问道。
故倾景辰听闻只是一叹,深有体会般,“还行、别太离谱的我也都应付过来。”
“虽然我这般的青年才俊很难得,但他们倒也不至于这样,天天送礼送人的,我这边也倒放不了,若是被婉莹见着了说不定还要误会我的,她兄长这么好的一位公子,我可不想这样。”
故倾景辰只是一副有些苦恼的模样,俊朗面容上也是稍微蹙眉,略显忧虑,若是不看他那骄傲的说辞,说不定还真会误会成是如何般,也是可惜了这副面容下既然是这般的灵魂。
而柳清倒也并不担心般,“知晓你能应付,毕竟从小到大也并未见过有什么你应付不来的事情,上房揭瓦都能过去,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这可说不定,之前我讨你们柳家公子要念酒的时候也并未见得他肯啊,还一副不大开心的模样。”故倾景辰只是夹了几块鸭肉,一副有些忧虑的模样。
“哪里有你这么直言不讳的,浮生那性格自然是不乐意的了。”
柳清只是倒了一碗酒水来,浅尝了一口,似心中思索着些什么。
故倾景辰却只是问了一句,“柳老夫人的事情可有介怀?”
“看不出来、浮生向来是这般的性子,就算是心里想着什么也不会轻易开口,怕是会有隔阂的。”
柳清心情也说不上是很好,毕竟奶奶去世这事情也是特地瞒着浮生的,但自己那时也在,因为皇城危机的缘故故而并未有多少时间去看望,心中自然是愧疚自责的,毕竟奶奶对她们好实际上柳清也是知悉的,家中若是没有了奶奶,怕是很多事情也都不能够那么顺当。
自己很多的时候也都是奶奶教导放纵,若非如此、自己如今也不会这般宽松肆意的条件与基础,更何况是如今,不知道老夫人是不是因为这番的缘由,故而已然知晓了一切。
“没事、曾经我也是见过老夫人的,若是日后有时间也去祭拜一下。”
故倾景辰见状也是安慰了一下,却只是将酒坛拿了起来,“若是真的那般难过的话、不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且看日后。”
“半坛足以、喝多了可没人送你回去。”柳清这般听闻,也只是低声笑了一声,而后抬起酒坛来倒了一碗。
“好笑、你见我何时喝不过别人,若不和你比试一场,怕连你也不清楚。”
故倾景辰只是站起身来,朝着那女子抬手敬一杯,而后才仰首饮尽。
柳清自然是欣然而应,暂且将世间的忧虑抛之脑后,且看今时今日这般的美酒玉露,百姓安居。
虽然最后还是故倾景辰先喝的半醉,结果还是柳清叫他们家的小厮给他送回去的,而后柳清还是回了武场处理事务去了,也堪称是娱乐之后也不忘工作的典型模范,估计故倾景辰明日醒来也是会悲伤春秋的,自己真的喝不过柳清,怀疑人生,感觉曾经的酒也都白喝了。
而柳清若是知悉,大抵也只是会一挑眉梢,笑话,她曾经打仗出征的时候哪次喝酒不是烈性,和一堆大老爷们比试那都是没有输过的,不过故倾景辰这酒量也算是不错了,能比得上大部分的男子了。
事务公务,早些完成早些安稳,百姓也能够平安顺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