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了出去,边跑边大声求救:“救命,救救我,有人闯进我的家并绑架我!”可能是我的求救内容和嗓音太过于令人心惊胆颤,竟无一人开门帮我,我心里一沉,听到身后有踉跄的走动声,不停地用膝盖去顶电梯的下楼键,可电梯此刻还在7楼,并且停着不动,我死死咬住下唇,冲进漆黑一片的安全通道,不再出声,怕疯子小姐寻着声而来。
我不敢一路简单地往下跑,下了大概五六层,我立马出了楼梯道,不停地大声求救:“救救我,有人吗,救救我。”
可是,一层又一层,哪怕我死劲地用身体撞别人的门,他们也不为所动,都怕惹火上身,我不愿意相信所有人都这么冷漠,不死心地又撞了两层楼的门,胳膊麻了,嗓子也喊哑了,可所有的住户无一人肯出来帮我。
幽暗的走廊因为我嘶声力竭的叫喊声而变得亮堂,我不住地回头望电梯和楼梯道入口看去,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听到,然后下一秒,疯子小姐会从缓慢开启的电梯门里走出,又或是披着黑暗,从那没有光亮的楼梯道门口走出,然后将我拖回17楼的囚笼。
我脱力地握着拳头,冷汗淋淋,身体依在一户人家的门外,“拜托了,帮我报报警也好……求求你们了……”
出去!只能出去向保安他们求救了!他们好歹有武器,可以自保,人多力量大,何况疯子小姐此刻只身一人,还没有武器!
我还是不敢走电梯,再次一头扎进漆黑的安全通道入口,唯一的光亮就是安全通道的绿色标志,在黑暗与恐惧中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啪嗒啪嗒——”
“呼呼——”
急促下楼的脚步声,还有压抑的喘息声,在仿佛没有尽头的楼梯道里,不断地重复着双脚交替下踩,然后依着扶手转个弯继续下楼的动作,还要时刻警惕上下两层的动静,还有所达这一层的入口是否有疯子小姐的动静,浑身都汗湿了,冰冷的空气都不停地钻进我冷却奇快的身体里,钻进我的鼻腔里,喉咙里,刀子在刮一般,于是又冷又热,十分痛苦。
终于,我到了最后一层,人都麻木了,还在下意识拐弯,险些撞到墙上,我想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可想起来双手此刻是被绑着的,只好作罢,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头,确定外面没有人后狂奔出去,因为双手背后的缘故,跑起来十分没有平衡感,时不时趔趄一下,甚至几次差点摔倒。
这个小区非常大,我所在的楼栋离保安亭有一两公里,只要坚持住,我就能获救!
大约跑了有,隐隐听到远处有跑车的轰鸣声,这也不见怪,小区的住户几乎都是有钱人,豪车跑车比比皆是,可是本能地不安,我加快了脚步。
就在我跑了十几分钟后,距离保安亭不过三四百左右的距离,我欣喜若狂地从灌木丛里晃着身子就往外跑,眼前却突然闪过一辆耀眼的银色超跑,然后我眼见着眼神凌厉的疯子小姐下了车,走向保安亭。
我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保安们对面无表情的疯子小姐露出谄媚的笑容,难以接受地频频摇头后退,就在疯子小姐敏锐地转头望过来之际,我狼狈地转身就跑。
没关系,小区后面还有一个保安亭……我不信,偌大的小区,还没有我藏身之处,等到了白天,人多了,肯定会有人愿意为我报个警什么的,现在只要去那个保安亭,再不济藏起来就是了,对,藏起来。
我慌不择路地躲进草木多的树林里,仓皇跑着,身后是超跑愤怒的驱动声,我手脚冰凉,已经僵到快跑不动了,这里太黑,没有路灯,浓稠的黑暗让我看不清地面,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个脚软,撞着灌木摔倒在混着泥土腥味的草坪上,枝叶因为巨大的冲击仍在哗哗作响地摇晃,我吃痛地皱着眉头,心里顿时一凉,抱着侥幸心理趴在地上,有些焦虑地盯着还在晃的枝叶,等待跑车驶过。
银色的超跑在月光下散发着高贵冰冷的色泽,一个拐弯猛然停下,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留下一道黑漆漆的痕迹,强烈的车灯光透过灌木缝隙晃进适应了黑暗的我的眼里,眼球一疼,我紧紧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不发一声,听到了那人狂躁的摔门声,疯子小姐清冷自持道:“梦幻小姐,我知道你在哪儿,你觉得你还能往哪儿躲?”
我抿着嘴唇,不吭声。
她突然安静下来,又低笑了下,听上去森冷,就像彻底撕下面具,再也没了温柔,令人头皮发麻。
她在诈我,我有些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我悄悄地深呼吸一口,然后再次屏住呼吸,紧紧握拳,趴在灌木林里,心提到嗓子眼,背后冒起冷汗,竖着耳朵警惕疯子小姐的动静。
但是,空气里失去了疯子小姐的一切声音,良久,正当我将要松开拳头的时候,混沌一片的头顶幽幽响起疯子小姐冰冷的嗓音:“梦幻小姐,睡在地上舒服吗?”
刹那间,寒颤一路蔓延到头顶爆炸开来,带起全身的鸡皮疙瘩。
乌云再次飘开,被挡住的月亮又一次露出身子。
我怔怔地望着疯子小姐沐浴着清冷的月光,弯腰朝我伸出一只手,她嘴角挂着一抹温柔宽容的微笑,无事发生般地对我平和道:“起来吧,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