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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何为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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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鸿薛抬头,祝焰无奈的看着他,伸手一把拉下他用了十成力气的手,不悦的理了理被弄乱的长发。

“你身上带刺不成?每次拉你都这样。”

沈鸿薛揉了揉眼,强打起精神站直了身。两人堵在厢房门口,听着里面越来越微弱的哭喊与来回跑动的医女产婆,沈鸿薛偏头看向祝焰。

“这段命格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了结夙愿,救渡苦海啊。”

空气里的血腥气变得浓重起来,沈鸿薛抬手,上面的血迹干涸,他看着那一片刺眼的红想起些并不美好的过往,也不再嫌脏,随意拎起一块衣角来粗粗擦净了手。一夜未合过眼,沈鸿薛眼前发黑,想说的话都化作一片空白,叫他只得静静靠在那里,寻不到开口的契机。手指在衣料上擦过一次又一次,祝焰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扣住他被磨红的手。

“你想我救她?”

沈鸿薛有些意外。

自任务开始前,司命便找上门特地解释过,他们所经历的每一段命格都有必须完成的使命,算是对她凭空捏造这许多做出的补偿。她是神女,鞭长莫及鬼界的事,又一向同祝焰交好,此番特地借了他的力,想将流落人间的孤魂野鬼们收编些许,维护一下四界秩序,收场时还能得个好借口前去天帝那里讨个好。

沈鸿薛以为他比自己更清楚这一点,如今自己忍不住节外生枝,想找明白人坚定信念,却没成想他似乎同自己不相上下,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同一个意思。

“我这样问不过是担心耽误事。其他的你大可自便,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

祝焰看着他踉跄的走向庭院中,屋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孩童啼哭,昭示着一条生命的到来。祝焰回头望一眼,再回身时院中已然没有了沈鸿薛的身影。

熬了守了这一夜,抱着人跑了一条街,此刻说毫不在意未免有些太过牵强。

屋里的血腥气太重,隔着那堵墙,祝焰感到里面极为微弱的魂力正隐隐颤动,随时有消散的风险。他站在屋檐下,层叠重障的圆形院门之外就是那树他与沈鸿薛等了许久的玉兰,最上方的几朵已然吐露出花蕊来。

可他却闻不到香,也觉得此刻不是个好的赏花时机。

祝焰抽身离开,弄脏的厢房住不下人,他无暇心疼云被与铜镜,迈着大步离开了医馆。

“姑娘?姑娘?”

天白瞧着外面天色渐渐沉了,手里的药冷了又热,热了又冷,想起医女姐姐的嘱咐,不得已端着热了许多次的药走进屋子里,隔着几道屏风轻声唤着床上的人。

小满被他叫醒,空着眼睛往屏风的方向转了个头看过来。

天白探着脑袋出去,恰好看见小满的一双眼睛,心里松了一口气。将门外的医女姐姐唤进来,跟在她身后将药端至床前,然后垂着脑袋出了房门。

门合上,他一转身,沈鸿薛换回那身黑衣服,静悄悄的站在门边,吓了天白一大跳。

“沈医师,你怎么在这儿。”

“那姑娘怎么样。”

天白心道奇怪,迈步往厨房走,沈鸿薛跟在他身侧,听他一句一句说着。

“她身体还算康健,虽说有些出血和外伤,但好好将养也应当是没什么大碍的。”

厨房的桌上摆着另外几个药童留下的晚饭,天白看了看身边脸色苍白的人,又往灶台里塞了几块干柴,又一次卖力的挥舞起酸痛的手来。

“不过医女姐姐说,她的孩子似乎情况不太好,具体的我也不太懂,大抵就是……”

“唔,挺难活的。”

沈鸿薛对这结果早有预料,不足月生产的孩子本就体虚,更别说挨打惊惧对胎儿造成的伤害。他嗯了声,算是回应,没理天白让他留下吃饭的呼喊,一个人出了厨房。

厢房给了小满,天白腾出了自己的屋子让沈鸿薛住下,自己则抱着被子去了另几个同伴那里挤挤。

沈鸿薛走得慢,扶着走廊的柱子一步一步向前,脑袋晕得厉害。总算拖回了房,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脱力往下滑。

他厌恶现在弱得令人发指的自己,一夜不睡就晕,几顿饭不吃就走不动道。

或许这就是对他曾经杀人不手软的自己的一种报应。

他这么想着,心里的嫌恶稍微淡了点。沈鸿薛在地上坐了会儿,感觉眼前渐渐清明了些,手扣住门框想起身,面前却忽然出现个餐盒,将他堵得严严实实。

“起来,陪我吃夜宵。”

面前的菜看着倒都是各有各的眼熟,筷子送到手边,沈鸿薛却连提起的念头也没有。他看了一眼把满汉全席说成夜宵的鬼王殿下,心里后知后觉感到一阵从昨晚延续到此刻的酸软疲累。

“我不饿,先去睡了。”

“站住。”

祝焰徒手捏起一个黏糊糊的青团,颇有几分嫌弃的用力捏下去几下,糯米皮经不起揉搓,红豆沙从破了的洞里流出来,散出一道不同于其他菜肴的甜香。

“浪费食物天打雷劈,不想折寿就赶紧吃了。”

“……我本来就已经死了。”

“啧。”

祝焰咂咂嘴,龙井虾仁清香四溢,他又夹起一个往嘴里送。

“说你不懂你还不信,死人也有冥寿的。未入轮回之前烧的都是冥寿,不然你以为鬼界哪来那么多鬼魂,这世间哪来那么多怨鬼。”

沈鸿薛对自己死了以后还能活多久并不太感兴趣,对面前的菜兴致不比前一个多,但他拗不过祝焰,也没力气再同他争辩拉扯,坐下两口吃了那个破开的青团就要走,糯米噎在他喉咙里下不去,祝焰一把拽住他衣袖,平白无故扯出一个踉跄。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不在意他人生死吗?现在这样是要干嘛?做给我看?”

祝焰环顾四周,发现也只有自己这双眼睛能看清面前这人的心有多矛盾,嘴有多硬实。他弄不懂人心,一上来又遇到个极为特别的个例,莫名其妙体验了一把出家人的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摸上头顶,还好,头发还在,还挺茂密。

“没有。”

沈鸿薛难得没反驳,也没拐着弯的出声呛他。他一股脑将自己那些不同于过往的举动归结于被削弱的心神魂魄,觉得自己本性就是凉薄无情的,心软同情反而是例外,就好像身体康健的人偶然生了场风寒,咳嗽脑热也是有的。

普通风寒能头疼脑热,但却绝不会致聋致盲,那一定有别的病症没让人发觉。

沈鸿薛帮着人一路抱回医馆,深夜里掀翻了整个医馆里人的清梦,一股脑往里屋塞,一晚上没睡觉,弄得他久违的精神恍惚,又体验一次行尸走肉魂飞魄散的感觉。

此刻他陡然回神惊醒才觉得,似乎不能再掩耳盗铃的说这一切都怪上那点没了的魂力。沈鸿薛不信自己被李毓反复练就了这十几年的一颗铁石心会因为变鬼这一月有余就被敲打开其中血脉重生,更不相信自以为十恶不赦的自己竟然还有过往二十余年都未曾发觉的悲天悯人情怀,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牺牲自我奉献他人的圣者。一时间思绪混乱难言,没管手腕还被他牢牢攥在手里,微微俯下身来看着他那张隶属于四界灵力鬼斧神工敲磨打造出来的布袋娃娃似的脸,四目相对下自顾自静了半晌。

“从前杀过那么多人,生平第一次救人,觉得有些新奇。”

“那你先适应适应,之后需要你救的人还多着呢。”

祝焰是鬼,同活人沾边的事不便插手,这也是四界之中默认的规矩。所以同救命相关的事都得经由沈鸿薛的手,哪怕是借了祝焰的力也必须走这一遭。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虽说过的不是他俩的命。

沈鸿薛这么想着,对祝焰的态度悄无声息的变了许多。他自我说服,不过是话多了些,嘴讨人嫌了些,都无伤大雅。沈鸿薛就着自己被他拉着的手重新坐下,强行顺下那口被青团挤压的气来平复了些心神,没什么话说,就没话找话来问问。

“你见过那么多鬼魂,觉得最十恶不赦坏事做尽的人是什么样?”

“我评不出这个‘最’字。”

沈鸿薛叹口气,重新整理措辞,却被祝焰抢先一步打断了话,祝焰将筷子伸向那盘还冒着热气的蒸鲈鱼,从肚子上撕下一块肉放进自己碟子里。

“不论是人是鬼,是神是妖,都有各自的不得已。不得已的种种叠加起来,就没了纯粹的好与坏。一张嘴谁没有,开口就是辩驳,外人眼里的罪孽深沉落到他自己口中,就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几句话而已。”

一席话说得直接又明白,叫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他好。祝焰话里话外本与他毫无关联,但每个字都说中了他的心坎,原本想靠着外力来开解舒缓,却又将这团乱麻缠绕得更紧。

祝焰终于放下筷子,留一桌吃食独自消散温度。他饶有兴致的撑起脑袋,两人的手就那样不轻不重的交缠在一起,祝焰不放,沈鸿薛忘了挣脱。一深一浅两道身影,相似的发型,截然不同类型的两幅皮囊,颇有些戏文风范。

“有人杀人放火是为复灭门之仇,有人烧杀抢掠是为劫富济贫,护一方民生。当然也有那为着一己私欲造下滔天罪孽的。”祝焰语调轻快,让人察觉不到其中深意,沈鸿薛听着觉得这话像是冲着他说的,每个字都如同落在木鱼上的锤,实实在在敲打他心口。

“所谓十恶不赦,其实赦与不赦都自在人心。有人愿死不悔一诺,有人千金不换志坚,世上太多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我没办法一个一个知道他来我这儿的缘由,也没时间一一去分辨。但抛弃发妻,换了谁都能一眼看得出错。”

“凡事多看初心,好心办坏事也是出自好心,你即使心有怨怼也名不正言不顺。毕竟比起那种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的,这就算误入歧途,还有原谅回旋的余地。”

沈鸿薛想,自己不需要原谅和回旋,自己亲手杀过的每一个人,不问是否忠君正直,到底都是死在自己手里,染脏的也是自己。听完祝焰这一番话他倒也没有过多感触,只确定下来,善恶不完全相斥且并包兼容情理之中,不算惺惺作态的戏码。那种厌恶与扭捏顷刻荡然无存,沈鸿薛心结得到些许开解,终于想起来抽回他的手,同他道了声谢。

“谢的是青团还是这几句话?”

红线在两人之间伸展晃动,惹得两个人同时往手上看去。沈鸿薛今夜得了好处,对祝焰的态度也不似此前那样坚决,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给他面子,回应他那些听起来不怎么入他耳的玩笑。

“都有。”

沈鸿薛明白他是借着自己的话茬敲打自己,命在他眼里孰轻孰重只有他清楚。心里有包袱,他觉得祝焰不懂所以从未想过向他吐露,没想到却提前被他看穿心思,摆在台面上敞开了说。

“说得不错,我该向你多讨学。”

祝焰戒骄戒躁,不因一句突如其来的赞美冲晕了头。他招呼沈鸿薛重新端起碗筷来,手中蓝光一闪,桌上半冷的饭菜重新热起来。鬼王坚持认真对待这一桌子夜宵,沈鸿薛无语,却也不再推辞,捏起筷子吃了几口菜。

祝焰看不惯沈鸿薛吃饭,太斯文秀气,有点败胃口。但刚刚得了人家一句赞美,献殷勤的念头蠢蠢欲动,筷子在一桌子菜上面打了个弯,最后将话梅排骨里最后几块标准的小排送进沈大人碗中。

“多吃点,因为明天你大约也会像今天一样吃不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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