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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何为世间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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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多有不平,而这其中最甚,则是性别。”

“或许你能看到的是穿金戴银,发如香云的王公贵族女眷,却不见破败屋舍其中不见天日,为他人奴役,尚未见天日便成为他人□□玩物的女子。她们或许也喜爱珍珠金缕的钗环首饰,也羡艳高台宴饮之中翩飞贵气的衣裙,但他们或许终此一生都只能靠着幻想来度过她们所希冀,所盼望的一生,在一片破败腐朽里苦苦挣扎或者无人问津之中堙灭。”

青黛放下手中茶盏,白瓷茶杯轻碰桌台发出一声脆响。

“你们当然不会懂,这些种种我原本也不懂。可在人间呆久了,脏污事见得多,也自然参透了其中些许道理。”

祝焰提起茶壶,默不作声的为她续上茶水。

小女鬼被他定在了井里,此刻正躺在一片灵力里睡得香甜。沈鸿薛不愿再惹她伤心,徒增哀情惆怅,也默许了祝焰的动作。三个人将院子里小小的桌凳坐了个满,天上一轮圆月高悬,空气里浮动着不知从哪里飘散出的花香。

下雨了。

夜晚的春雨从不会倾盆而来,淅淅沥沥下起来就是一整夜的浸润。青黛抖落衣衫,朝着两人微微颔首,下一秒已不见踪影。沈鸿薛同祝焰一同起身,却不约而同的没即刻回房,而是拐向不远处的长廊。

雨丝微凉,沈鸿薛却不觉得冷。他伸手出去,接了一掌水丝。

“或许这人间真的如你所说,是我看得太浅,只觉表面美丽,未曾得窥其中阴霾。”

沈鸿薛没有说话,祝焰看着他将手中的雨水擦干,然后重新回抱起双臂。雨夜里,他玄色的衣袍变得更加沉寂,同他苍白瘦削的脸放在一起,平添几分落寞与孤寂。

“你也不必将我的话放在心上,青黛神女的更不必。”

“或许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自私凉薄,但事实就是如此。你是鬼界的王君,人间的种种,就算再险恶再肮脏,大都与你无关,你没必要将自己搅得一身脏,还是如过往那般做你的逍遥散客,游历山河万千就好。”

沈鸿薛没看向祝焰,只直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方才的话听不听全在你,先解决要紧事。”

观音庙自那日后便被祝焰下上到悄无声息的屏障,只拦鬼不拦人。两人赶到时,恰好遇见几个被困其中没来得及逃走的冤魂。

沈鸿薛隔着门板,被祝焰开了魂眼,看见了其中那几个女子的样貌。

看起来都不过二十左右,却个个愁苦悲怆,好似经受了多年的风霜摧残。

祝焰正欲上前,被沈鸿薛一把拦下。

“我去吧。”

他没再说话,只往他手中塞进个东西来。

那是一串珠链,此前一直戴在他腕上,沈鸿薛见过多次,只以为是他格外偏爱这串珠子,如今看来却是有些别的作用。

他将那串手链缠绕上手腕,推开那扇一如昨日破索的门。

里面的几个女鬼一齐朝他看过来,脸上挂着潮湿的泪与惊恐慌乱的神色。

“你是谁!”“你是不是要收了我们去!”“我不能走!我不能离开人间!”

沈鸿薛见几人激动,只得停下步伐来不再上前。

“我知道你们都有着同一份仇恨,所以宁愿化为怨鬼也不愿动身轮回。我同你们一样,甚至更倒霉些,善始善终一个都没占上。”

“我此番前来,是领了神仙的诏命,助你们一臂之力。”

沈鸿薛侧身让出半步,躲在他身后的小女鬼怯怯探头,怀中的婴孩睡得香甜,并未察觉到半分异样。

几位女鬼一见到那孩子,方才还激昂的语调瞬间平息下来。院里院内一齐沉默了半晌,祝焰在外瞧着焦心,忍不住往里走上几步时,终于有位姑娘走上前,伸出指尖碰了碰那孩子的脸颊。

“她母亲……就连死时都不知道自己受了骗,来时魂魄就已然碎得不成样子,一力全熔铸进了她身体里,要不然……她这样的婴孩,怎会有魂魄可化形?”

至此,两个人终于得知这庙中尸骨始末。

落魄的秀才没落想要高中金榜的心气,却再也没了年少时候的意气,一心只将成龙的心思托付于子孙后代身上,想要坐享其成。仅剩的那些家底被掏出,街边乞求的乞丐他嫌下流卑贱,同母亲串通一气,只凭着买奴隶的借口领那些家道落魄不得已出来混口饭吃的年轻姑娘回家,甜言蜜语便哄上了床。

怀孕便成为了理所当然的事,即使没有嫁衣,没有夫妻之间应当的情爱与敬重照拂,但从未得到过温暖的人总会把片刻的火焰当做永恒的炙热,不问前路,飞蛾扑火。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梦就断送在临盆分娩的瞬间。

生儿育女的欣喜与初为人母的感动在男人接过婴孩的瞬间,随着他消失的笑容一起陨灭,然后就是一段不见天日的阴暗。

折磨,鞭打,直到最后的谋杀,曾经的耳鬓厮磨如同镜花水月,亲生女儿的哭闹置若罔闻,一把白色的刀,一双洗干净的手,手起刀落之下,结束了两段人生。

一段从开始悲戚到结束,一段甚至还未开始就已经葬送。

或许真的是命运作祟,男人与他的老母花光了家底,也未曾换来过一个他们日夜渴求的男丁。

死去的姑娘越来越多,那件破旧房屋里的血痕余孽早已无法冲洗净。直到死后,那些姑娘们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屋前那几条凶狠却常年拴着的狗并不是用来看家护院,而是男人用来以犬吠遮掩住她们在生死垂危之际最后的哭声与呼喊。

直到死后她们才知道,这一切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骗局,从没有过半点真心交付。

“难道我生为女子就是错误吗……”

那位碰了碰婴孩脸颊的姑娘脱力蹲在地上,无奈的语调里夹杂着几分委屈与酸楚。没人告诉过她,女子也是能有作为,能上学堂,能驭得了高头大马,拉得开弯弓长箭的,她辗转流离这一生,从未见过蚕丝织就的被榻,未曾穿上过扬州绣娘金丝锦线勾勒出的嫁衣,更别说坠着明珠的凤冠,还有那杯象征花好月圆,情意绵长的合卺酒。

“不是。”

祝焰走到沈鸿薛身边,扶起地上的人。他将小女鬼重新推到自己身后,那身漂亮衣裳被再一次染上臭气,他却浑不在意,只看着眼前流泪的人。

“这天上地下的规矩,我的话都算数三分。”

“天上的神仙看不见,但会有人帮你们超脱苦痛,往生极乐。世间轮回交替,来生定不负你。”

祝焰没再继续说下去,也没挑明自己的身份。他往后退去半步,朝着院中残存的魂魄们微微颔首,带着沈鸿薛出了庙门。

熟悉的街巷换了种色彩,没了清晨时候的热闹繁杂,多了几分静谧沉寂。

手上的珠子冰凉,提醒他想起这串东西的存在。沈鸿薛伸手去取,却被祝焰重新拉上去戴好。

“这珠子护魂凝神的,我拿着不过图个装饰。”

沈鸿薛默然,想到前几日的夜晚他让他留下来陪自己过夜,却不见他拿出这样的好东西,还委屈自己睡了一夜地板,还有“次等”的人间布料。

“上次是你自己要请我留下,不给你是不好驳你面子。”

沈鸿薛笑笑,一两声笑语传到祝焰耳朵里,引得他偏头来看。

沈鸿薛是俗世意义上最脱俗的美丽,过往经历都为他脆弱锋利的外表增添上坚韧漠然的气息,让这副冷艳的皮囊多上几分超然桀骜。

“方才那姑娘的问题,你为什么那样答她。”

“不知道。”

或许是安慰,或许也有几分真心,沈鸿薛没由来相信祝焰一句听似玩笑的话,但又不得不屈服于权贵势力,相信起位高权重之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古话。

“走快些吧,明日医馆还要开张,我头发都湿了。”

“这点雨也能淋湿?”

一把系着红穗的纸伞在头上撑开,沈鸿薛说着快些,脚步却没变,祝焰不开口催促,两人沿着街道慢慢的走,身后的小女鬼不怕淋雨,抱着小孩也跟在两人身后踱步。

路过裁缝店时,沈鸿薛忽然想起昨日祝焰从里面出来时候的模样,随口问起一句挑了什么颜色的衣裳。

“噢,绿的,但同我那件不一样,你……”

话音戛然而止,祝焰不经意差点说漏了嘴,连忙偏过头去打了两声哈哈,说你肯定不会喜欢。

“嗯,的确,我不爱浅淡颜色。”

“……我们还是走快些吧。”

回到榻上时外面的打更已然过去好几次,沈鸿薛吹灭蜡烛,一缕烟尘顺着风晃进他鼻息,猝不及防呛了他一口烟。

“我问过她们,怎么样才能放下执念,轮回往生。”

黑暗里,祝焰的声音变得低哑而细微,仿佛怕打扰了谁的安眠那般。沈鸿薛反问他是不是杀了那个作恶多端的男人,却收获几声发丝摩擦枕面的细碎声响。

“一开始是这样,可现在不是了。”

“她们说,想让我们救下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沈鸿薛又一次的沉默了。

“我这辈子,我这一生,是再也无法得享天伦之乐,儿女绕膝的福气了。”

“但她还有机会,儿子和女儿都好。只要她能离开那里,能过上自己的人生,一切都还有机会。”

祝焰问她为什么,那个虚虚成形的魂魄朝着身后望去,那是几个同她一样,受尽了人间至苦,死在自己最美好年华的女子。

“因为……我们都是女子呀,没有人帮我们,但我们却或许能救她。”

太善良了。

沈鸿薛听完后,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若是他,定当将那男人连同那老妇一齐剁成碎屑拿去喂狗,什么凌迟车裂五马分尸,极刑都不够他拿来玩得花。而真正经历这一切的人却用这最后一个选择,换来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得见天光。

他心中难言,唯有敬佩与一阵心口的拥堵。

身边的人念叨着该如何如何解决这事儿,越念声音越小,直到清晰的话语变成朦胧的呢喃。沈鸿薛睁开眼睛,在一片漆黑里只能看到个熟悉的轮廓。

神性本善,所以你即使看惯世间黑暗却仍然心向善良,愿意给予光明。

可我生来与你背道而驰。

他重新躺好,闭上双目,心中陡然卸下一口气。

索性你我不过荒谬情缘,萍水相逢,日后红线开解,两界分隔,此生再无交集,我也不必再忧心平白无故脏了你一颗玲珑剔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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