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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南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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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以为应当如何处置才好?”

陈锦常将手里的文书展开在李渡面前,指尖点了点其中拿朱笔画着圈的一个名字:“当杀还是当放?”

李渡蹙着眉想了片刻,又仔细将那文书里的字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当……当放?”

见陈锦常没有回复,他又抿了下唇,道:“毕竟没有落到实处的证据……”

陈锦常笑了下:“错了,当杀。”

他阖上文书放在一旁,解释道:“今上闹出这么一遭,其后必然有人支持,他若是真贤良,我也不介意借此顺道放些权给他,只可惜他……”

他说到此事就头疼,只闭眼揉了下眉心,便不再就此多说了:“如若这回轻易饶过了他们,以后难免还要再闹起来。”

“当日今上能这么快得知消息,必有大理寺的人从中操持。”

“此人是大理寺主事,”陈锦常缓声道,“非杀不可。”

李渡:“可是没有证据,说不定他本人确实不知呢……?”

陈锦常:“道长又错。”

“这其中关窍不在于他这回有没有做,而在于出了这样的事情,他非死不可,否则若来日再来这一回宫变呢?若下回没能刚好顺利解决呢?”

“遗害如此,断不可留,就算他真是无辜,也必要杀鸡儆猴。”

李渡缓缓眨了下眼,低头叹道:“相爷说的有理,只是我还不很能领会。”

陈锦常弯着眼睛笑了下:“没事,再看看这本。”

李渡觉得他厉害,又凑着离近了一点,轻声应了句好。

裴容与和陈玉林坐在院子里喝茶,问他:“把朝廷的折子拿出来给外人看,不打紧吗?”

陈玉林抿了一口茶:“自然不打紧,李道友心意真纯,不涉朝政,当个话本子来看看学学也挺好的。”

“再者说来,锦常也喜欢同他待在一处,忙了这许久,好容易稍许安定下来,就放他们安闲消遣几日罢。”

数日前,李渡因为终究放心不下结界外的状况,和裴容与一道去外面看看情况。

结果证明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陈锦常几乎已经把一应事情都处理完了,李渡绕来绕去终于找到他们暂居的住所的时候,他正跪坐在陈玉林脚边,枕着他的膝抱怨。

陈相在外权倾朝野,关起门来就蹭着他家陛下的掌心讨宠:“……这群人烦死了,什么时候才能休息两天啊。”

李渡回头和裴容与对视一眼,两个人默默站在门外等了好一会,才终于等到个合适敲门进去的时机,提出要不要带他们进去结界里消遣几日。

陈玉林欣然应允,带着抱着一叠文书和折子的陈锦常一道进来了狐族结界。

当日的一番动乱最终还是草草止歇,关于最终的结果,陈锦常只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血脉亲缘太重又太轻,那小子自己都不看重,别人反倒来替他看重,为了时局稳固,还是不得不继续叫他来坐这个皇位啊。”

说休息也并非是真休息,还带了没处理完的文书,幸亏李渡与他格外投契,一个教谋权一个教剑术,教来教去什么也没学会,却都还乐在其中。

李渡和陈锦常听到外头的话声,一道推门走出来。

陈玉林盖上手里的茶盏,笑道:“你们才相处不过几日,便就处得这般融洽了,真是叫人艳羡呢。”

陈锦常走到他身侧,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陛下艳羡吗?锦常……”

陈玉林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抽出了自己的手腕:“自然是艳羡的,性情相投实属不易,不像我跟裴兄,这许多时日下来,还不如你们处得好。”

陈锦常眼睫一颤,抿唇不语,李渡抬手握了下他的肩头:“他们成日里就爱呛声,无聊得紧,相爷同我一道练剑去,不理他们了。”

陈锦常看着他笑了下:“叫我锦常就好。”

“锦常,”李渡也跟着笑了笑,“走吧。”

他带着陈锦常往院子里走,两个人一道不回头地走远了。

裴容与:“……”

陈玉林:“。”

裴容与:“都是你嘴硬,怎么我也要跟着受牵连。”

陈玉林:“我哪里——”

“走吗?”裴容与理了下袖口,似笑非笑地转头看他一眼,“玉林。”

陈玉林:“……”

陈玉林:“好恶心,还不如唤我陛下呢。”

裴容与低头笑了声,抬步跟在了前面两人身后:“陛下是敬称,本座才不叫。”

陈玉林:“……你这人真是性情恶劣。”

裴容与:“不管性情好坏,能哄着人就是好的。年轻人还是面子薄,凡事撂不下脸面,既然都想好了回京来,怎么又扭捏着不肯应了?”

陈玉林被他一噎,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那是,咳,多年来这样处惯了,一时想好了要好好说开,竟更不知该如何相处好了。”

裴容与回看他一眼:“剖白也别同我讲,我又不是你相好。”

陈玉林:“……和你说这事就是个错误。”

李渡教陈锦常剑法教到了半下午,裴容与和陈锦常也在一旁看到了半下午。

午后常南星又拎着兔子找了来,恰好赶上了当日的午膳。

只不过做饭的不是李渡,而是另有其人。

江北月最近在研究药膳,缠着求着李渡把准备膳食的任务尽数交给了他,只可惜他虽说在医术上禀赋超群,厨艺却一言难尽。

他的药膳作为药来说确是不可多得的好药,作为膳来说实在乏善可陈。

接连数日下来,众人对寺里的斋饭重新又失去了兴致。

虽然饭总还是要吃,但吃得随意许多,连找时间凑一块摆张桌子都懒得凑,一群人随处找个地方坐了,各自捧着汤盅拨开上面漂浮着的一层药材和菌菇,露出下面被药淹死的鸡。

陈玉林:“……这个人生在世,必然是各有所长,也各有所不长。”

陈锦常默不作声,在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跟着点了点头,下一刻才反应过来,低头默默喝了口汤,被过分浓郁的药味呛得咳了两声。

李薇吹凉了盅里的汤,正打算递给身旁的小十一喝,见此动作一顿,收回手来自己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也被呛到了。

裴容与:“……你陈师兄说得在理。”

何芳尘:“而且毕竟借宿在寺中,还是不用荤腥为好。”

江北月:“。”

江北月:“我是、我是想素的做不好,或许荤的能做好……呢?抱歉,那我明天还是继续做素的吧。”

李薇:“……咳咳、咳,明日还做?”

江北月大受打击,低头拿筷子拨了拨在汤上漂来漂去的药材:“可我觉得我搭配得挺好啊,为什么……黄芪、党参、当归、枸杞……”

李渡抿唇忍住笑意,体贴地帮他转了个话头:“咳,那个,话说回来,之前你顺着沅水往东,是为了查‘仙药’一事,但却从未听你再提起过,此番进京,京中似乎也少有关于‘仙药’的传闻了。”

“是你做了什么吗?”

江北月不料他突然提起此事,愣了下才道:“仙药……那东西根本不是药,那是人骨磨成的骨粉,虽不知为何确有近乎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

他话音一顿,缓缓呼出一口气:“我入京时正逢时疫,纵使已经知道‘仙药’实为骨粉,也断不敢在此时叫停——说来倒多亏了那‘仙药’,否则京中时疫必然扩散更广,即使我再早些时日进京,也是回天无力,后果不堪设想。”

“时疫平息之后,我便借桂子香和杜若谷在医道的势力,将流散在外的骨粉收购并贮藏于密室库房,嘱托同行封锁消息,秘不外传。”

李渡看起来并不惊讶,似乎早有所料,问他也就是确认一番。

江北月被他夸奖般地揉了揉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颊:“我是,嗯,我是想起你之前告诉我的,可能你早就不记得了,就是在扶远县的时候,你说不可以人或妖族的筋骨血肉入药,一开先河,难免祸及无辜。”

“这骨粉有如此功用,虽不知道那个人,或是那些人是否还活着,但若消息广为流传,必然又是一片风波。”

“怎么了,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他有一会没得到回应,有些犹疑地转头去看李渡,看到他有些出神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汤盅,忽然又想到些什么,“等等,你……”

“那人定会感念你的照拂的。”

李渡回过神来,笑着握了下他的肩头:“医道难求,仁心更难寻,依我看来,你如今真有几分承继杜若谷掌门之位的风范了。”

江北月闻言愣了下,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真的吗?”

李渡点头:“自然是真的。”

他垂眼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手里的汤,也被呛得掩着嘴咳了两声。

江北月:“……”

江北月:“真有那么难喝吗?”

李渡:“……咳,尚、咳咳……!尚可,咳。”

常南星:“不难喝,这药……咳,这汤药性相合,温养补气。”

李渡呛咳还未完全缓过来,被裴容与拍着后背顺了顺气,才终于舒缓下些,看着正向江北月认真讨教汤药方子的常南星,先是觉出些笑意,而后又忽然动作一顿,想到什么似的蹙了下眉,微不可查地呼出半口气。

江北月对唯一认可自己厨艺的人颇有耐心,听着常南星一一对完了汤中的药材和药性,挑眉点了点头:“这些时日看下来,你确实很有些天赋嘛。”

常南星笑道:“不敢说天赋,只是自己琢磨了两百多年,比旁人多出些心得罢了。”

江北月:“兴趣也算天赋的一种呀。”

“兴趣,或许算是兴趣吧。”

常南星缓缓重复两遍,垂眼摸了摸自己左侧的小辫子:“……其实不是我喜欢,真正喜欢医道的另有其人。”

江北月顺口问道:“谁?”

常南星沉默一瞬,忽而很轻地笑了一声:“是我的妻子,业已故去多年了。”

蹲在他肩上的兔子忽然弹起,猛地在他脸上踹了一脚。

常南星也不生气,只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将散落下的头发捋去了耳后。

江北月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眨着眼求助般地转头去看李渡。

李渡将汤盅抱在怀里,问:“这小兔子如有灵性,分明灵智已开,却未见化妖之象,而且我听你唤她‘白瑛’,似与我一位故人是同名,却不知……”

常南星目光一闪,抬手摸了摸兔子身上的毛:“……白瑛姐,我能说吗?”

兔子默不作声,沉默地捞起他的辫子,把他扎头发的草绳嚼着吃了。

常南星将兔子从肩上托下来,很轻地顺了顺她背上的毛:“我的妻子是两百年前的横云弟子常百草,白瑛姐是百草的姐姐,两人出身杜若谷,一同拜在横云门下。”

他抬头看了眼几人的神情,笑道:“不认得也正常——杜贤春总认识吧,她们都是贤春同辈的师妹。”

李渡眼睫一颤,无意识地握紧了裴容与的手指。

常南星也不知是否有察觉他神色有异,只继续低头看着兔子:“后来她们……因故殒命,只有白瑛姐的一缕魂魄侥幸脱逃,托身在了这只兔子身上。”

他抬手将兔子托举到自己眼前:“只可惜这兔子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只兔子,注定没有化妖修作人身的机缘的,我费尽心思遍求灵药,能让她多活个成百上千年,便也算知足了。”

江北月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是因为……当年的两族之战吗?”

常南星有一刹的出神,但很快便又反应过来:“或许吧。”

李渡默默听完了他的话,忽而开口道:“百草姑娘我认识的,两百多年前,她曾为我治过伤。”

常南星弯着眼角笑:“道长不必因为当着我的面违心夸赞,百草的医术如何,我再清楚不过,她不给人添乱就不错了。”

他抿了下唇,笑得实在有些勉强:“……咳,话说回来,李道长竟也已有两百多岁了,我以为您还更年轻呢……即使如此,想必也亲历过两百年前那一番旧事吧?”

李渡攥紧了手腕上绕着的佛珠:“历历在目,永不敢忘。”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几番犹豫下来,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我有一个疑问,想了很多年。”

常南星:“请讲。”

李渡:“妖族今日,杜贤春难辞其咎,即使如此非他所愿,也依旧是他促成这一切。”

“——你们不怪他吗?”

常南星没有立刻应答,他沉默片刻,才又出声道:“亲历此灾劫,不敢说大家都能不怨不恨,但我知道,这不是贤春的错。”

“……贤春是我见过最为心意真纯的人,他绝不会为了道门甘愿屠戮妖族,这背后必有隐情的。”

李渡:“如果不是他,常百草说不定就不会死,你也不怨不恨吗?”

“这……对不起、我……”

常南星猛然一噎,话似涩在喉间吐不出:“我不想怨他,我不该怨他。”

“我只是……若贤春还能活着,我也不希望再见他了。”

“你们就这么信他。”

李薇一直沉默地听着,忽然冷笑一声:“杜贤春是受天道最上宠爱的孩子,如若没有他自己的同意,横云杀他,天道必有九十九道劫雷降在横云山!”

“他终究是为了横云背弃了贤春山,贤春山生长他整整五年,他为何宁愿自己死了也要帮横云屠我妖族?!”

他目光尖利如刀,直直捅进常南星的眼里:“什么叫必有隐情,你也知道他并非是被横云强逼,你也知道他必为自愿!你根本就想不通——他为何要对待我妖族这般残忍!”

裴容与握着李渡的肩头,眉眼凝沉:“李薇。”

李薇神色一僵,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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