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终于露出了点笑意，转身出了门。
王序然前脚出门，后脚就把这事儿告知了江浸，对方也不生气，在电话里笑了一声：“早料到你们谭总舍不得。”
“这事儿我也爱莫能助。”她叹息，“好赖话都说了，主要是姜也本人不愿意，把唾沫星子说干也没用。”
“没事儿，咱们有缘再共事。”
下午谭千渝正在开会，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她想也不想就按掉。
只是这电话仿佛跟她较上劲了，每隔半小时就打进来一次，最后她还是接了。
“谭总，我贺戴啊。我手头上有个你艺人的瓜，要不要买下来？”
这人语气很是自来熟，说话也开门见山。
谭千渝虽然从未跟他认识，但也知道知名狗仔贺戴。
一个典型的搅屎棍子，人送外号明星狙击手，经常报道一些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
倒有几次真让他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曝光了头部大花的恋情。因此名气越来越大。
她暗自心惊，但面上不显，依旧淡淡的：“什么瓜？谁的？”
“都行啊，梁清念，或者……姜也？哎我跟你说，这次是私德问题，你要小心啊，一不留意可能就能让艺人前途腰斩的那种。”
“你继续说。”她一边应和，一边偷偷打开录音。
“多的我就不说了，他俩肯定都经不起深扒，但我都要爆。就看你对谁的更感兴趣了，或者你要是够大方，都开价买走也行。”对方笑嘻嘻说。
“首先，你告诉我是具体什么私德问题，其次，你告诉我是什么加码，两个人，分别。”
“还能有啥私德问题，无非就是那些，不按世俗规矩来的呗，”贺戴故意与她绕弯，“梁清念那个，500万可买断，至于姜也的，有点麻烦，得1000万。”
谭千渝冷笑：“好一个狮子大开口。”
“谭总，我这是给您指一条生路，毕竟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但是您这边是有人点名要爆的，您要不买断，那后面再发展什么样，就由不得您了。”
“行，我等着。”
不一阵，果真在微博上看到空降热搜：#贺戴说今晚八点见#
点开一看，标题十分醒目：【劲爆！贺戴声称某新晋流量私德有问题，手握实锤大瓜】
这老哥一如既往戴着标志性狗头帽，在乌漆嘛黑的镜头里说话，口齿不清。
晚8点，贺戴如约现身，同时在微博、抖音和b站发布以【内娱要完！细数待爆帝姜也四大私德问题】为标题的新视频。
这是一条精心准备过的视频，他一改往日模棱两可、含含混混的作风，打好了腹稿，准备好了证据。然后条理分明地直指姜也本人。
镜头一闪，出现了四个问题。
问题一：一部《飞雪》盆满钵满，家中欠债至今未还？
“朋友们，诸位姜也的粉丝们，你们知道姜也的发迹史吗？严格来说，他家中情况很差，而且因为早年给母亲治病，掏空了家里大半积蓄，他父亲就带他去挨家挨户借钱。现在老家不少邻居手上都还有欠条！”
“只是吧，我们前去调查时发现，有些欠款并未两清。不少邻居表示直至现在姜也成名了，也没收到相应的还款。”
“朋友们，这是欠条复印件。上面还有姜也父亲的名字和手印，看清楚了哈，他父亲叫姜颂。”
贺戴将复印件拿在手上，在镜头前放大。
“老赖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如今姜也爸爸也不在了，咱们只能呼吁姜也，挣钱的同时，麻烦尽快还清乡亲们的欠款，别让父老乡亲们都寒了心。”
问题二：金主老板专宠力捧？为他不惜与正夫打离婚官司！
“先前不就一直有营销号报道，说姜也有金主并且参加酒局应酬嘛。但很多人都狡辩说他无辜。朋友们，无不无辜得看他的态度。他22岁出道，家庭困顿，背景平平无奇，甚至非科班出身，却是千娱传媒的第一位签约艺人。”
“咱们这位千娱传媒的老板谭千渝，也很有意思。签了姜也之后，一直给他喂好资源。据说为了让他上第一部戏的男三，谭总还跟合作公司拍桌子。然后呢，这几年他后续没啥水花，却也不受冷遇，为什么呢？”
他顿了顿一拍大腿：“那还是因为他会舔啊！公司团建、《飞雪》演唱会上频频唱情歌隔空示爱谭总。更不忘在微博里澄清时来一波过期狗粮引人遐思。为什么？”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最近谭总在跟丈夫谈离婚！宋萝的事儿，谭总过不去，再加上姜也拱火，两人又有旧情，谭总早都开始跟丈夫分居了，只差最后一部协议离婚，他巴不得这时候赶紧讨好谭总，成为新欢。我说一句某人是男狐狸精，不为过吧？”
贺戴手一点，插播的视频出现，赫然是山岚live house的监控。镜头终于补全了姜也当时唱歌冲着的方向，正是坐着的谭千渝。然后画面一转变成了聚餐完毕后的散场画面。
贺戴的声音以画外音的形式出现：“大家请仔细看，监控比较黑哈，我们贴心为大家标注了两个人。大家可以感受一下两个人的亲密互动。”
整个酒吧里已经没什么人，然而在非常隐蔽的左侧角落里，两人在低语。
突然姜也伸出胳膊捂住谭千渝的嘴巴，她原本挣扎，姜也又俯身在她儿便说了句什么，她便不动了，随即被他拉着离开。
问题三：小牌大耍屡次实锤被无视？演唱会迟到成习惯！
“好多人觉得小牌大耍是有人故意黑他，我要出来说句公道话了。他上表演课逃课是真，推搡粉丝是真，他工作人员冷脸对代拍也是真，还有，演唱会彩排那天他是确实迟到了的，让全组人都等他！原因是什么？嫌弃主办方提供的饭菜，非要出去吃！”
“对了，因为吃这顿饭下午彩排还迟到，演唱会当天也差点迟到。这人对待工作的敷衍可想而知。”
“张宜君张老师大家都知道吧？多么德高望重的演艺圈前辈，当时因为逃课这事气得找谭总不愿意收他了，最后还是拗不过硬着头皮带了。这事儿可是张老师亲口说的。”
贺戴说着，开始插播张宜君在私人饭局上聊起姜也的原话。
“哎呀那小子那时不行，真的，”他喝的红光满面，嫌弃地挥手，“突然就跑了，气得我打电话给千渝，我意思是他不想上就别来了，别搞的跟我们求着他学演戏似的。爱上拿去上哪去……”
问题四：彩排中不尊重前辈结私仇？进厕所殴打刘思昂！
“最后这个事儿，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建议大家把演唱会视频再拿出来重温一下，特别是姜也独唱的部分。有几个特写镜头，你们仔细放大他右边眉毛那儿，一定记住放大到最大！颜色虽然遮掩得很好，但是有缝线口，是凹凸不平的。”
“所以知道为什么全程他几乎都戴着帽子吧？这倒不是因为懒得做发型，而是因为他跟人在后台打架了！《飞雪》男一号刘思昂和他的对唱为什么出问题了？两人因为歌词分配问题发生口角，姜也年轻气盛，心里有气，跑厕所趁人不备把人打了，人家也不含糊，当然也会反抗。”
贺戴举起照片：“这是刘思昂身上被踹的淤青照，不得不说，姜也下手也很狠啊。”
四大问题一一举证完毕，贺戴也不废话，直接做总结陈词：“我就想趁此机会喊话姜也，做为流量艺人，你怎么看待你的这些私德问题？你认为做演员艺德重不重要？”
说完这句，他微微一笑，又话锋一转。
“据我所知，姜也正在接洽曾新元导演的新戏，那么我还想问问各位演艺届的大拿们，特别是口碑一向很好、特别在乎观众意见的曾导，咱们内娱还需不需要这样德行有亏的艺人？诸位网友，也欢迎发表看法。”
一套组合拳下来，谎话里掺着真话，捏造中套着事实，各种因果关系胡乱串联。
谭千渝越听心里越沉，越看眼里越凉。
这是直接要将姜也置于死地，根本不留余地。
同样，也是在折她的翼。
她心神剧震，浑身冰冷，再拿起手机，发现已有几十起未接电话。还在愣神，最新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是姜也本人。
于是果断接起：“姜也！”
“发生什么了，姐姐？”他的声音里还有一丝迷茫，“刚才无数人同时在找我，贺戴为什么突然在编排我？我认识他吗？”
“姜也，你听我说，”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细微发颤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你看他的视频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我这边室内的拍摄任务还没忙完……”
“别看！姜也。听我的，别看那个视频。”她毫不犹豫地打断他。
他被她声音里的急切给镇住了，半晌才道：“……好。”
“姜也，我告诉你，尽快结束拍摄，我找张天异给你安排车，你先别回家了……到我的公寓去一趟。这阵子现在那住，我猜现在狗仔娱记们都在到处找你，你谁都不要理会，戴上帽子口罩墨镜，拿好东西迅速撤！”她飞快道，“不管谁问你什么都不要说，一个字都不要说。”
“……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又打给张天异交代几句。想了想，还是出了书房，对段江城道：“我先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