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商言阙不再追问，谢南琛松了口气，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豆浆就不想再吃，用眼神拒绝递到面前的奶黄包。

“需要我喂你?”商言阙说着就把奶黄包凑到他嘴边，他本想躲开，又不甘心每次都在跟商言阙的对峙中落下风，强装自然地凑过去吃了一口，挑衅地开口，“谢谢商导，这么周到。”

许燃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简直有点怀疑人生，六道目光诡异地交错，他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尴尬地开口，“吃着呢?我晚点再来吧。”

“有事就说，别杵在门口碍眼。”谢南琛竭力保持平静，朝许燃开口。

商言阙从他从桌边逃开的动作里看出了“羞愤交加”，把包子放回包装盒，忍笑开口，“你们聊，剩下的谢教授自己吃吧，我先走了。”

谢南琛:……

“没什么大事，商导你先等一下，一块说了吧，西姐说今晚上聚聚，咱们四个去吃甘南特色烤全羊，不耽误明天拍摄，问你们有没有空?”许燃觉得自己发现了秘密，但是为了不被灭口，压下自己的八卦之魂，直奔主题。

绝对不是他多想，早上八点在一起吃饭，还亲密投喂，他可是第一次见他们家谢南琛这么吃东西，绝对不简单。

“怎么就西姐了?离我姐远点，别去烦她，”谢南琛在商言阙那吃了闷亏，又对他无可奈何，只能冲着许燃这个“帮凶”一顿奚落。

“你这是什么话，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喝得烂醉，电话打不通，不让人省心，而且我又不是故意撞破你……”许燃还想再说，最终在谢南琛的眼神威压下转了话题，“不跟你一般见识，晚上见?”

“好，晚上见，”商言阙看了眼时间，又把豆浆塞进谢南琛手里，“我先走了。 ”

门关上后，许燃再也压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跟我说说，豆浆好喝吗？”

“我倒是想先问问你，活着不好吗？”谢南琛把豆浆怼到桌子上，第无数次想把许燃扔出去，“还有事吗？没事赶紧滚。”

许燃还真有正事，摄影指导跟掌机之间的正事，“我都当两年dp了，屈尊给你掌机，你就这个态度啊？”

他说的是实话，从江大摄影系毕业后，他从掌机做起，虽然比不上谢南琛的天赋和能力，但也不算差，毕业两年当上了dp，可大学就获得过最佳摄影的谢南琛却选择退圈出国，像一颗闪耀一时的流星，陨落得悄无声息。

再见面时，谢南琛摇身一变成了江大美术系教授，他当时就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谢南琛那样的人，干什么都能做出成就。

可要说不遗憾也是假的，当初和谢南琛一起拍“雪崩之后”时，他以为那是他们一起闯荡的开始，却没想到也是结束，出师大捷也会无疾而终。

所以听到谢南琛再次邀他掌机时，他十分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惊喜。

“跟我出去兜个风，导演跟演员去围读剧本了，我们也出去拍几张，看看你的技术。”

“确实得看看你的技术能不能达到要求，拿上你相机，走吧。”谢南琛披上外套，带上帽子，又在许燃疑惑的目光中戴上口罩墨镜，“?”

“至于吗？裹这么严实?”

“走不走了？”

许燃不知道从哪搞了辆越野车，谢南琛驱车驶向戈壁，“自由发挥，取几个空镜。”

谢南琛放慢车速，穿行在茫茫荒野中，风掺着点沙子吹到手上，粗烈又自由。

“行，等着吧。”

四处转了几趟后，谢南琛接过相机，扔给许燃一瓶水，靠在车上翻看成果，很快把相机放回车上。

“怎么样？”许燃十分自信地开口，又有些纳闷，“以前更重的相机也不是没用过，当几年教授这么弱了?”

他现在还记得谢南琛从前抱着新拿到的相机拍个没完的样子，他现在这台相机也是最新型号的顶配，可谢南琛却看起来兴趣不大。

“拍得还行，”谢南琛只答了上半句。

“那我们谢大摄影来两段?”

“我要是能拍还要你做什么？”谢南琛推开车门，“换个地方接着来，试个新的，把这片沙漠当成战场来拍，要快。”

“先别，看那边。”许燃叫住他，指了指站在不远处房屋门口的男孩，“他好像在叫我们?”

“哥哥，能给我拍个照吗？”等他们走近，男孩看着相机，有些犹豫地用混着甘南方言的普通话开口。

“让这位哥哥给你拍。”许燃从包里摸出一个拍立得，还是粉色的。

“你还有这个?”谢南琛嘴上嫌弃，接过拍立得，找了个合适的构图角度，按下快门，取出照片在掌心握了一会儿又递给男孩。

“谢谢哥哥，我妹妹肯定很喜欢。”

“那你能再给这位哥哥当个模特吗？”许燃笑着哄道，“答应了，哥哥就把这个送给你。”

“好！”

许燃折腾一阵儿后，男孩坐在一截有些有些残破的断墙前的台阶上，看向谢南琛，“哥哥，我准备好了。”

“打个样吧，谢大摄影，让我看看怎么个拍法。”许燃退到谢南琛身旁，把相机塞给他。

接过相机后，谢南琛快速对焦，构图，缓缓朝临时模特走去，手上迅速循着残垣投下的阴影调了几下角度，随后利落地结束拍摄。

“就这么短？”许燃接过相机，嘴欠了句才凑近去看成片。

谢南琛握了下微微颤抖的左手，不想理会许燃，更不想挑明他现在举着这台相机手持摄影的极限只有这么久。

“我知道了，就是这个感觉，”许燃生动诠释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招呼跑过来的男孩，“看这个哥哥多厉害……”

谢南琛把拍立得递给男孩，朝他挥了挥手。

“谢谢哥哥，我明天要跟爸爸离开家了，把这个留给没妹妹，她肯定会高兴，我以后长大了会去感谢你们的。”

“你已经帮了我们了，快回去找你妹妹吧。”谢南琛不甚熟练地用方言作答。

坐回车上后，许燃还意犹未尽，“来，用刚才的方言叫声爸爸听听？”

他话音还没落，就被踹了一脚，差点没踩稳油门，惊呼出声，“来真的啊，开车呢！”

“不会开就滚下去。”

“说真的，你怎么会说这儿的方言?”

“偶然学过几句，”谢南琛看到几顶废弃的帐篷，示意许燃停车，“别乱问了，再拍几段。”

“行嘞，都听我们谢大摄影安排。”

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他们又换个方向绕了一圈，一路走走停停，算是找回些合作的感觉。

“今天先这样吧？回去帮我个忙。”见时间差不多了，许燃收好相机，神神秘秘地开口。

谢南琛深知他的德行，打了下方向盘往酒店方向走，“又有什么事?”

“回酒店再说。”

谢南琛懒得跟他绕圈子，不再追问，一脚油门踩到底，在许燃“不要命了”的骂声中疾驰而去。

“带你过把瘾，别啰嗦。”

“技术可以啊，什么时候练的，连我都瞒着，”适应速度后，许燃好奇地开口。

风声混着引擎声传入耳中，谢南琛几乎听不清许燃的话，也没兴趣知道，他只想一直驱车向前，去哪都行。

到酒店之后，谢南琛被拽进许燃的房间，看着对方小心地打开行李箱。

“那啥，帮我看看，西姐喜欢哪个？”

行李箱整整齐齐地装了一箱礼物盒，大小不一，谢南琛随手挑了一个，里面是瓶香水，“……剩下的也是香水?”

“当然不是啊，西姐平时太低调了，也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不然我也用不上找你。”

“你送我姐东西做什么？”谢南琛把盒子放回去，打量着许燃。

“那啥，西姐是我偶像来着，好不容易能有合作的机会，追……星。”许燃难得地有些支支吾吾，避开谢南琛的目光，“你再帮我看看。”

谢南琛丝毫不怀疑他姐顾西赆的演技和影响力，只觉得许燃拉低了她的粉丝质量，但还是帮着拆了几个盒子，“如果只有这些就别送了，还不如今天上午那个拍立得。”

顾西赆的父亲，也就是谢南琛舅舅，是个资深摄影爱好者，可能因为从小耳濡目染，顾西赆对摄影也有些兴趣，算不上多热爱 ，但相机总比那一堆香水项链讨她喜欢。

“你不早说，”许燃又翻找一阵，拿出一台小巧相机，“这个行吧？”

谢南琛接过看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你要是敢在我姐面前乱说，也可以不行。”

许燃听出他的威胁，只能忍辱负重，“成交。”

不就是跟商言阙那些事吗？他也就是早上撞见的时候吃惊，冷静下来想想，谢南琛过去的哪一任都不是普通人，也都不靠谱。

对比起来，商言阙各方面条件都好，还没有花边新闻，称得上是完美伴侣，谢南琛眼光总算好了一回。

“商导挺好的，”许燃边把相机放进礼物盒，边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等稳定下来你自己跟西姐说啊，好容易眼光正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