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父商母进来时，谢南琛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回床前，除了耳尖有些红，其他一切如常。

罪魁祸首靠在病床上，完好的那只手不老实地拨弄在谢南琛的指尖。

“醒了?”商重晚注意到自己便宜儿子手上的动作，嫌弃地开口，“越混越出息，还给自己搞了一子弹，华商在你手上迟早得完 。”

“就是被擦了一下，这不好好的吗？”商言阙答得理直气壮，“而且也因祸得福，我妈不是一直想见见谢教授?”

“让南琛在医院见家长你还挺骄傲，”言玉女士同款嫌弃，又温温柔柔地跟谢南琛搭话，“南琛，这次不算，等病号出院了，再来家里，我亲自下厨。”

谢南琛本以为会看到一家三口激动相拥的感人画面，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场面，他突然有点理解商言阙神奇的脑回路是怎么练成的。

虽然自己家狗血滔天，一家人最后一次和和睦睦地聊天还是在好多年前，但好在他在荀知家提前适应了一下，客气又不失亲近地应下。

这么快就走到见家长这步，确实有点突然，但他习惯面对意外，更享受刺激。

不得不承认，商言阙是他的意外之喜。

据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弹片被顺利取出，如果伤口愈合地好，很快可以出院。

趁着商父商母跟医生出去的空当，商言阙有些严肃地说还有事要跟他确认，示意他靠过去。

谢南琛以为是跟谢尧有关的事，依言低头凑过去，听到句“我现在转正了吗？”

保证病号的良好心情是基本素质，他收回已经到嘴边的“有病吧？” ，点了下头。

接着唇上一热，气息交换间，他听到商言阙喊了声“老婆”。

嗯，很好，彻底不装了，他伸手一把把人推开，俯身吻下去，威胁着开口，“下次叫老公。”

他从来不否认商言阙那张脸的好看，感情既然是平等的，谁上谁下偶尔换一下也没什么。

他是没有在上面的经验，但想来也不难学。

商言阙靠在枕上笑了出来，手里捻着他的发丝。

那一如既往欠揍的笑看得他火大，伸手盖住商言阙的眼，“商导认清楚自己的处境，不然下次就这么蒙住你的眼，第一次就用领带吧。”

*接下来的几天，商重晚在公司处理商言阙留下的“烂摊子”，白舒每天来探一次病，谢南琛白天照顾病号，晚上回榕湖公寓。

倒不是觉得累，旧病复发总没这么快好，留在医院可能会添乱，每天习惯地吞下一把药，勉强入睡。

谢尧入狱之后，谢家被拆得七零八落，他对那些家产没什么执念，只找了个委托律师让他尽力而为。

许燃跟顾西赆分别打来电话，他大致说明情况，只说了谢尧涉及经济犯罪那部分，至于路觉延，他们听了之后分别安慰几句，。

他随便应了，剩下的事他不想摊开去说，警方的调查目标主要集中在经济那方面，其他查到的都只涉及道德问题，也同意保护涉案人隐私，不做公布。

除夕夜晚上，商言阙终于是没能走出医院，白舒亲自下厨做了年夜饭，商重晚拎着几个餐盒跟着走进病房。

“来，南琛，不用一直管他，多吃点这个，”白舒不停地给谢南琛夹菜，偶尔往商言阙碗里扔几块。

商重晚挑了几样菜放进白舒碗里，“别只顾着他们，自己吃点。”

说完又看了眼商言阙，“第一次在医院过除夕，还擦伤，擦伤医生怎么不放你出院?”

“停停吧，爸，今年最后几小时了，给彼此留个好印象。”

几人围坐在医院的小圆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聊，一顿饭吃完，商重晚让人收拾了餐盒，掏出两个红包递出去，“老规矩，跨年自己跨自己的。”

说完领着白舒离开。

“自己跨自己的?”谢南琛把红包放在桌子上，随口问。

“我爸妈二人世界，我哥和我嫂子带上孩子一家三口，我自己过，”商言阙凉凉开口，作出一副凄惨的样子，“不过今年终于不一样了，谢教授会好好对我的，对吧？”

“不吃这套，”谢南琛走进窗边拉开窗帘，天上正绽开几簇烟花，跟在甘南那个“春节”一样。

他又对商言阙说了句“新年快乐”，这次是真的新年快乐。

商言阙听出他言下之意，走上前去单手抱住他，又觉得不够，侧头在那截白瓷般的颈上轻吻，吻着吻着就变了味儿，用牙尖蹭了几下。

谢南琛单手撑着窗台，另只手虚虚握住商言阙的衣角，看在某人是病号的份上，忍着痒意没有推开。

可某人变本加厉，偏头咬上他耳垂，他没忍住颤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商导属狗的吗？”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谢教授是属猫的，”商言阙身残志坚，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一碰就软”，随后倾身咬上他下唇，从轻轻吮吻到唇齿交缠，缠得谢南琛连呼吸都不得空。

谢南琛觉得他实在欠教训，看了眼给商言阙收拾衣服时落在椅子上的领带，推着他坐到沙发上。

商言阙看他伸手勾那条领带，在他眼角亲了下，“谢教授真是说到做到，玩这么花?”

“都是你自找的，”谢南琛志在必得地扯过领带，靠上前去想满足自己的胜负欲。

被遮住双眼的一刻，商言阙隐忍地“嘶”了一声，谢南琛停下动作，“碰到伤口了?”

事实证明，谈恋爱降智，下一秒他就被扣住手压在沙发上，眼中是商言阙得逞的笑，“这么心疼我?”

谢南琛骂了句，“衣冠禽兽”。

“偶尔当一次也没什么，”商言阙夺过领带，覆在他眼上，“既然这么感兴趣，满足你。”

他按住谢南琛要挣扎的手，自然地卖惨，“别动，伤口会疼。”

谢南琛一句没信，但也没再动，怕被碰瓷。

视觉被屏蔽，温热的触感被无限放大，粗重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分不出是谁的。

也没必要去分，他们共享呼吸，骨血交融。

手指跟黑发交缠，那晚月下的绮思被窗外透过来的各色斓光照成实质。

新年的钟声敲响，他们相拥着道了声，“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还有一两章，完了会有几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