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不是。”凌苍继续挠头，“你就给我说说她，还有那立本人的具体情况知道多少说多少。”
“不然我很难保证顾万江的性命。”凌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自己是绑匪马上要撕票的错觉。
李骥婕不合时宜的噗嗤笑了向璐尚一手的口水。
向璐尚小脸由红变青了。
“顾万江的奶奶……挺普通的……”汪相如似乎真不清楚，声音囫囵。
最终他联系那边父母，让凌苍他们等等，这一等就等到了快晚上，凌苍睡到滑落唐丕腿上，口水湿润了唐丕熨烫的毫无皱褶的西裤上。
周围人都在玩手机，反正顾万江被拉医院去了，意外去世也不是他们的问题。
李骥婕几个人也没去上课。
向璐尚倒是摁住寿乐安逼迫对方给了他视频，还很鸡贼的发了李骥婕和凌苍。
李骥婕不再像之前躲在向璐尚身边像个不谙世事的可爱小女孩，站没站相就是说她的，她完全不在意的再度掏手机看着顾万江受罪的画面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让凌苍听得擦了把口水，眼神迷离的对准了柏广义：“还没好？”
汪相如刚打完电话满脸尴尬，“抱歉啊格外，他们在顾万江那……”他有点支支吾吾的。
凌苍施舍了眼神给他，随即又看向周围人。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难以形容。
李骥婕鼻腔哼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汪相如很会装相，此刻仿若是个好好老师一样：“好了，还请几位小同学先回去吧。”他们这是寄宿学校，虽然也可以走读，但是基本上都是推荐寄宿制。
李骥婕眯着眼睛，目光不看他，看向了凌苍。
“不装了啊？”凌苍手指点着膝盖。
“哥哥你嘴角还挂着口水。”她笑容甜美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凌苍下意识擦嘴，但是他刚刚已经擦过了所以单纯被耍了。
凌苍对她这人印象不深，但是这妹子却是在之前他的面前走了个过场，本来是个黏在向璐尚背后的个小孩，只是在之后送走李晓燕的时候才有些显露。
而且向璐尚也明确的知道顾万江渣过李晓燕这件事，很简单的推断，李晓燕被顾万江强了之后可能受不了打击而有自杀倾向，与此同时寿乐安在论坛上搬弄是非，直接导致李晓燕死亡。
但是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无法被判定为杀人，这是最为可悲的现实。
至于李骥婕的名字，凌苍并不知道，但是他在模拟李晓燕的今生的时候就发现她其实除了已故的父母还有个妹妹，不过这个妹妹也并非是他们家孩子。
说起来有点复杂，看起来是亲戚家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和李晓燕一家因缘颇深。
季谢冲和李碧林已经满是不耐，虽然是汪相如请他们过来的，这事情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而且到了这种程度，顾万江的父母似乎在意孩子却没有想和他们见面的感觉。
汪相如好言劝了劝，随后又加了价钱，听着他们十几万的涨幅凌苍忍不住站起身来，“多少？”
即使已经几乎和他完全撕破脸皮的季谢冲也忍不住摆头‘看’他。
随后他扭头抓住唐丕的肩膀：“你们收价多少？！”
唐丕被摇的头晕：“二十万。”
“你你你，你们一起二十万？”凌苍很想压低声音，但是没压住。
众人目光凝聚在他身上，柏广义咳嗽又咳嗽：“一人二十万。”其实他们收的还算低的，毕竟这边是国家很看重的地方。
凌苍顿时觉得自己到手的五百块不香了，不对，或者说他之前住院钱都不够的，倒贴了还不知道多少进去，这事还没完！
凌苍哭了出来。
唐丕手忙脚乱，大家一头雾水。
“我就收了五百，我亏大了！”他本来以为有唐丕他们自己走个过场就行了，谁知道自己劳心劳力的。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寂静了。
向璐尚他们还没走，向璐尚虎躯一震，像是想安慰一下他的便宜师傅一样说：“要不然我省一省给您五千？我零花钱一万块来着。”
李骥婕已经反过来捂他嘴了，可别刺激了！
“呜呜呜！我有钱！”向璐尚努力挣扎，叫的像是个自愿加入某种传开头销结尾组织的煞笔。
李骥婕已经立正稍息，左手勒住向璐尚的脖子，右手抓住寿乐安的后颈，露出甜甜的笑容颇有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气势，“不好意思，同学有点脑子不清楚，给你们道歉了，我们这就回去。”她甚至夹着两人做了个行礼的动作。
众人：……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哎呀，就当做公益了么，多做几次事情不也可以吗？”柏广义倒是觉着凌苍那一手很不错，这次事情也不主要都是靠着凌苍在突破，虽然衬托他们像一帮废物，但是当废物很快乐的。
“……我好像收的最贵的一次就两千块，住院花了我五千，因为没有买保险还没有优惠，我还去的是私立医院。”凌苍感觉自己好柔弱。
黄傅已经开始疯狂掐自己大腿肉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咏梅都开始觉得自己怀疑凌苍杀人犯嫌疑这件事颇为微妙，就他这穷神附体的样子真得会杀人吗？他赚钱吗？他不会倒贴钱吧？
她内心灵魂三问，却怕凌苍破防撂挑子不干。
“不会吧，我记得你干的几件事收钱该不少啊。”就算他们这行有点行规，比如说还得孝敬一部分给天啊，还有一部分要行善积德什么的，但是留下来的也不算少啊。
“……他们的钱来路不正被警察蜀黍们要回了，给得定金有问题只能全捐了，还有开始定金没要过的一家死绝了没人给我钱。”凌苍开始细数自己遭遇。
唐丕拍着凌苍的肩膀，忍不住也有点恍惚，说起来凌苍打小好像就很穷啊。
在这样无法形容的气氛里面大家还是赶往了医院。
汪相如领着他们这个大部队找到了正在和医生谈话的顾万江的父母。
他的父母看起来都很有威严，倒也不是身居高位而是那种理论巨佬，站在那就让人有一种学渣自惭形秽的错觉。
凌苍忍不住回头看去，穿着道袍里面却是运动服的柏广义，黑天还戴墨镜的瞎子季谢冲还有个烟熏妆的姐姐李碧林，气质就是那种清澈里透露着愚蠢的黄傅还有个未成年小孩的咏梅，也就唐丕看着还算个人，但是冰山大帅哥来干灭鬼之类的事似乎也不太对劲。
他低下头自己胸前起皮开裂的蓝猫淘气在洗的发白的衣服上熠熠生辉。
比起专业团队，他怎么觉得自己等人更像骗子集团？
而对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目光压根就没落在以凌苍为首的几人身上，而是看向了不断擦汗，毕竟也是人到中年此刻油糊的他脑门都反光的像是谢顶了似的。
“我原以为你成了教书育人的副校长自然会信科学，引导孩子们，而现在你这是带着一群骗子来害我家万江？”这大帽子往下扣得汪相如不断擦汗。
“这不一样，各位是有真才实学的。”汪相如嗫嚅着解释。
“……还请各位不要再打扰我家万江了，不然我们会报警的。”看起来是顾万江妈妈的女士也是冷着脸说道。
只有房间内仪器时不时发出滴的声音。
咏梅抬头看向了凌苍，这毕竟接手的是凌苍他们，她是不好插手的。
凌苍对于他们的话并不太有所谓，他的目光看着顾万江或者说是在看他的肚子。
黑色的犹如淤泥一样的东西在他的肚皮下不断翻涌不时化作婴儿在内挣扎的痕迹，时而是小手、时而是小脚、时而是……脸，它们在嚎哭，刺耳至极。
凌苍抿着唇，在所有人都想退出房间的那一刻，他超前迈了一步，“我只想问一件事，他的奶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谁知道这话一开口，顾万江的爸爸脸色就变了。
但是很快他只是拿下眼镜又掏出眼镜布擦了擦，“无可奉告。”
他的态度很奇怪。
这不用凌苍说，大家就感觉出来了。
“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这不过是职业精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宁愿信立本人也不愿意信我们这些本地土著的。”凌苍不断观察夫妻俩的表情还有汪相如的表情。
汪相如的表情倒也还算平淡，而夫妻俩似乎有点不屑。
凌苍对于罪有应得并不感兴趣，毕竟罪有应得的结果大多是罪已经犯下了，受害人受到的伤害不会覆水难收，再说什么罪有应得不过是一种盖棺定论毫无用处的话。
凌苍让众人出去，却稍微走慢几步和汪相如并排，他没有刻意压低多少音量。
“你不说服他们吗？”
但是似乎只有季谢冲早有预料也稍微延后两步偷听。
“说服什么？”汪相如搞不懂凌苍的谜语人。
“说服他们救你啊，毕竟你和顾万江已经是一根线的蚂蚱了不是吗？”凌苍看着已经停下脚步的汪相如。
对方的表情还是很严肃认真，似乎当他说了个不好笑的笑话。
凌苍双手合围形成个抱孩子的姿势，他的冰冷在垂眸的片刻后化为了怜悯。
“小鬼，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