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能说这样狠心的话呢？”第五吒不能理解，他亲生亲待的孩子与他从无间隙，他自然不能理解凌苍的凄苦无助。

唐丕第一次知道狼心狗肺的玩意长了个什么人样。

“那另一句话给你，好走不送，记得打赔款。”凌苍不知道何时开了门，剥了个香蕉，白丝在他耳边形成了一簇，看起来倒是没那么苍老了，反倒是平添一丝韵味。

对着唐丕还能滔滔不绝的第五吒看见凌苍瞬间禁言，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漠视了一切的发生，但凡给过一丝关照，凌苍也不会那么凄惨。

凌苍可以原谅在自己身上发生的罪孽，但是……跟他命运有过交集的都……惨死。

他无法接受。

更不如说，他无法替那些人原谅第五家，他不配，第五家更不配。

第五吒不是什么巧言善辩的人，对着唐丕还能厚颜几分，可对上凌苍那就不行了。

凌苍不想谈原谅不原谅，但是谈钱可以，一切公事公办就好说了。

毕竟灵能协会不就是拿钱办事的权益组织么，就算王小花他们不敢，唐丕所在唐家也不是吃干饭的啊。

凌苍吃了两口香蕉就看见唐丕还搁那站直似乎身上飘起怨气似的，他拉了两下才把人拉进了病房。

“他怎么可以……”唐丕虽然不是没有被外人误解过捉鬼的问题，但是这种和亲情有关的理不清的家务事他也实属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凌苍把香蕉塞进他嘴里：“心情不好就吃口甜的，糖分可以缓解你的焦虑感。”

他十分守科学的样子让唐丕觉得自己反倒是大惊小怪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亲生孩子在孤儿院长大，捡垃圾维持生计，甚至长大想要对方命一样的操作，为何这么平淡呢？

唐丕不理解，但是他选择相信。

他吃下被人咬了几口的香蕉，分享同一种食物的亲昵感安抚了他内心的翻涌。

凌苍轻笑，因为疼痛与人分享，被人安抚，他终于感受到了身为人的幸福。

随后他的笑容略微凝固，那么这一次还会被剥夺吗？

他的停顿没有引起唐丕的注意，他错以为那不过是被第五吒气到了而已。

“请问，我们可以出来说话了吗？”咏梅站在两人中间，抬头看他们。

凌苍失笑：“当然可以了，大小姐~”

他俏皮的调侃着咏梅，咏梅抖肩膀，“别恶心我，我又不是唐丕才不会被你这油腻人随便攻略呢。”

唐丕：？

“看来你还蛮有精神的。”对方的目光略微一瞥过他耳边的白色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那么是时候该听一个”她故意停顿拿起一枚红的快要滴血的苹果一口咬了下去，清脆的咔嚓声音让人有那么一瞬的不适，偏偏她扬起了脸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坏消息了。”

“二十年前可没有一位叫做刘慧敏的女人死亡的记录。”

“那生辰八字有查到吗？”凌苍顺便问道。

“哈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就没这个女人的生辰八字。”咏梅几口咀嚼咬碎果肉吞咽下去表情难看，手下用力，明明是个小女孩却生生要掐碎了那苹果。

“不，我不知道。”凌苍却摇头，跟着一起来一直没说话的黄傅简直有一种看谜语人对局的感觉，他一头雾水。

唐丕也略微疑惑的看向凌苍，凌苍发觉朝着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意思等会说。

咏梅要不是自己也有特权可以调查户籍档案的，不然都会觉得是凌苍在耍她玩了。但是确实在人间正常的记录，那时候有一位叫做刘慧敏的女人死了，偏偏此人地府查不到。

当然不是没有不会被生死簿记录的特例，例如某位孙行者的行径，然而刘慧敏不过是个普通女人，更别说现在这个环境飞天遁地都做不到更别说潜入阴曹地府来一遭强抢生死簿然后去掉自己名字的操作。

如果不是这种，那就是刘慧敏不在三界中又或者不在五行中。

但是这和前面那个方案不分伯仲的难，咏梅才不信有这种能耐的人之前一点信号都没有的。

咏梅的目光牢牢看着凌苍，那已经是相当怀疑的目光了，毕竟凌苍之前还没有完全逃脱杀死秦富贵的嫌疑。

凌苍也是无奈，但是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却也必须有验证啊，反正不是他干得怎么也赖不到他头上。

凌苍坦然回看她，“别看哥，哥不想三年起步。”

咏梅翻了个白眼。

然而打断这一切的则是一通电话，他们目光一起看向唐丕，唐丕看着上面‘柏广义’的名字，给凌苍看了一眼，凌苍比了个接的动作。

唐丕接通之后，柏广义的大嗓门就哭唧唧的说开了：“凌苍没事吧？你们能回来不，学校又出事了，之前那个学生快不行了。”

凌苍即使在柏广义看不到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翻白眼，“别闹。”

“回来吧，真的麻烦了。”柏广义一改刚刚老顽童的造型，唐丕看向凌苍，凌苍却已经开始换衣服了。

“要我送你们一程吗？”咏梅认真询问，反倒是唐丕忍不住露出不认同的表情。

“这还在住院，赶着走不太好吧？”黄傅和唐丕正面杠过，自然是知道唐丕的实力，其实某种角度有点怕唐丕。

“麻烦你了，之后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凌苍正经的样子反倒是让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凌苍……”唐丕头一次恨自己是个不会说话，即使现在想要留下凌苍好好休息都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就算是咏梅这种外人都看得出来凌苍嘻嘻哈哈的外表下是有着自己一套底线存在的。

底线是不可被动摇的。

凌苍却朝着他伸出手，“帮帮我吧，唐丕。”凌苍的表情不带卑微也不带悲悯，平平淡淡的像是邀请唐丕一同游玩似的。

唐丕被魇住一样，很利索的伸出手覆盖在他的掌心。

凌苍三分笑意的唇咧出十分的灿烂。

唐丕突兀的觉得就算为这样的笑容出生入死也不错，如果凌苍是个诈骗犯的话，他应该是被对方骗到倾家荡产还帮对方数钱的那一挂。

“呃呃呃，所以去哪？”黄傅被推着带走，凌苍似乎很熟悉医院的流程，明明是住院观察不能回家的状态，却还是和护士聊着晚上会回来。

“不办理出院手续吗？”黄傅的话引起了大家的白眼。

“太麻烦了，来不及。”凌苍叹口气，他和唐丕坐了后座，咏梅坐前面。

凌苍还不能出院的原因是他的器官有未知原因的衰竭，正常来说他应该行动都很费劲，现在却像个正常人一样行动已经让医生震惊的想给他来个免费的专家会诊了。

“之后我给他们打个招呼，到时候给你先办理转院吧，这外地来回太麻烦了。”咏梅不支持凌苍出院。

唐丕忍不住盯咏梅的后脑勺，他竟然输给一个小萝莉了！

看着忍不住露出自怨自艾表情的唐丕，凌苍搓揉了一下他的狗头，对方略微懵逼的看向他的时候真的像那种金毛大狗狗，有一种清澈的愚蠢的萌感。

凌苍倒是不在意他们怎么安排，不过对柏广义确实还是很担心的。

不过对方能打电话给他，应当是遇到棘手的不好解决却也不至于威胁他生命的问题。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住院也是缓解，即使不在那里呆着别的地方也能慢慢修养回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些莫名不安，好像这种事情只是蛛丝的一头，一牵扯动全身。

一直因为住院不能呆在凌苍头上的小鸟终于可以回来落窝了，它的身上染了一抹火红，看着越发灵性。

凌苍摸了摸文鸟，忍不住叹气，最近事情一波接着一波让他缓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一些机巧小玩意都在，比如带着笔帽的毛笔还有符纸以及一些其他有的没的，之前被第五家收走了，不过唐丕都给拿回来了。

凌苍随便翻了翻，本来平淡的表情渐渐凝重了些。

“少东西了？”唐丕还在擦新到手的桃木剑就看见凌苍这表情。

“不，是本来该多的东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