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吒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然而他如此懦弱,不敢提问。
而唐丕也开口说:“我们走。”他拉住凌苍,想要马上离开这里。
凌苍现在没力气,只能说:“不行。”
“不行。”两道声音重合,才勉强让人感觉出来他们母子的默契。
第五招娣没有回答凌苍的问话。
唐丕在昏迷期间也不是一无所觉,他对于父母的印象不是很深刻,但是即使是这样接替他父母成为他长辈的那些人也是真心实意的为他好,甚至不惜牺牲别人的性命。
但是第五招娣显然是完全不一样的例子,甚至让唐丕觉得这两个要是仇人身份反倒是更加合理。
凌苍环住唐丕的腰,脸低垂在他的肩膀上,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挂在了唐丕身上,唐丕并不讨厌弱气的凌苍,但是想着凌苍现在如此也是因为自己,如此火大的理由也有气自己的缘故。
“我答应了她,得完成第五家的祭祀,你知道的吧,第五家的祭祀。”凌苍在唐丕耳边说道。
唐丕下意识点头,但是随后又皱眉,“他们第五家那么多人呢。”
凌苍叹口气:“他们体质没我合适。”
所以才会从小教导他如何祭祀,即使他不想记住,但是他和一般人不一样,刚出生就拥有记忆,所以那六年唯一有着记忆的时光只有那段祭祀的舞蹈。
“那也不是非你不可。”唐丕抱紧了凌苍,凌苍抬不起手,只能蹭了蹭他脸颊:“确实是非我不可。”
凌苍说完就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银色的水在地面扭曲成各种各样,一会儿是个S一会儿是个B,也不知道骂谁呢。
第五招娣又退远了几步,唐丕看着避开手指的液体,很调皮的往上戳,偏偏这些银水老远就躲避开来,神奇又好笑。看着与银水互动的唐丕,第五招娣的目光总算有些落在他身上,她有些嫌恶却又觉得好奇。
【不会害怕吗?】
“那么,现在该给我们准备房间了吧。”唐丕难得毫不客气甚至很怨怼。
第五招娣拿起桌子上的瓷瓶拉开门丢了出去,很快有人小跑过来,第五招娣直接抓住对方:“带他们去司祭的房间。”
“啊?是,我明白了。”对方楞了一下,但是迫于第五招娣的目光还是先应下再说。
一坨银色的史莱姆在地面不断变形,对方又愣住了,唐丕面不改色:“是宠物。”
“啊这。”第五家的人绷不住了。
“我养的。”唐丕再次申明,第五家人脸皮子直抽抽,谁信啊!
进去是唐丕抱着凌苍进去,出来还是这造型,前厅吃糕点吃饱了的两人看了过来,目光不由自主的挂在了银色史莱姆身上。
“啊,冒险游戏里面的罕见史莱姆!”黄傅这吐槽让大家无槽可吐。
最终大家决定无视他,唐丕把凌苍安置好后和咏梅说了一下图书馆的事情,只是抹去了他和凌苍灵魂互换这件事,同时也把凌苍要作为司祭举行祭天大典这件事说了。
别说黄傅了,就是咏梅都楞了一下。
“开玩笑呢?”黄傅整个人惊呆,这个司祭可不是随便是个人就能当的,而是那种所谓的被选中的天命之子,气运加身的那种。
而且除了命格合适外,也不知道第五家怎么做到的,每一次可以作为作为祭天大典的司祭都是他们家出来的。
但是也因此主家的人口十分凋零,几乎都是独苗苗的一脉相承的走到现在。
现在看第五家人多,是这些人都是分家的人,只是归名于第五家而已,甚至为了防止死在一棵树上,经常后代只有一位或者两位的家主都有三妻四妾的,当然独苗苗里面男性居多,女性不是没有,但是也不知道为何女性司祭的寿命十分短暂,有生之年只能举行个几次就不行了,而她不能举行,她的后代年龄也不够强行上的结果就是缩短后代祭天的寿命。
“你确定凌苍是司祭之命?我感觉他很非洲人啊。”咏梅的吐槽有理有据,唐丕如果不是亲耳听见,确实也觉得十分扯淡,毕竟他碰到的凌苍也十分倒霉。
司祭之命的人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前,理应顺风顺水,好运加身的,毕竟是可以调动全天下人命脉的真命之人。
然而不论怎样,压了几年未曾举行的祭天大典再度召开,第五家也开始召集人回来。
凌苍睡了几天,还是一副肾亏的样子清醒过来,喝了几碗粥被唐丕阻止了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你不问我吗?”凌苍看着不让他下床,甚至要给他亲手拧毛巾的唐丕十分无奈。
“问什么?”唐丕有好奇心,但是如果会让凌苍难受他就不问。
“问我为什么改名字什么的?”凌苍给他反问整不会了。
“你想改就改。”唐丕把温热的湿毛巾送到凌苍手里,就差没自己上手给凌苍擦脸了。
“呃呃,我是晕了三天不是半身不遂了啊唐宝!”凌苍虽然吐槽还是老实擦脸。
凌苍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求知欲这么低的伴侣,憋的他还挺难受的,不过当一帮子人要把他拉到后山隔离的时候,他就觉得原来在你觉得人生会起起落落的时候实际上只会落落落落的难受。
“还请止步,司祭要净身七天,生人勿近。”对方的话让唐宝直接气成河豚。
凌苍本来多歇了两天看起来好点的气色因为他们这帮子人来了又变得不好看起来。
唐丕很不爽的甚至想直接砸了祭天大典。
凌苍只好捧着他的脸,让他老实点,唐丕被他看红了脸。
凌苍看着熟悉的小房间,下意识的驻足不前,明明觉得忘记了的记忆又复苏让他无法控制的身体僵硬,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周围人让开了身位。
重重的推背感让他朝着前面走去,他下意识回头,第五招娣目光冷冽。
他扯了个苦笑的嘴角,“我还以为我不在乎了。”
他们在他耳边说着几点钟会在来就关上了门。
这间屋子彻底化为黑暗。
祭天大典之前要准备七天,唐丕看着到处张灯结彩的,甚至给各家发邀请函的大事件却不太放心凌苍,对方的电话似乎因为没电关机了。
最终在第二天的一个下午,唐丕偷偷跟着别人上了山。
他们左绕右绕的来到了一处山泉水边。
那山涧的水流被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处水潭,凌苍此时正从水中被人捞起,他似乎泡了很久,整个人都浮肿了似的白。
面容是难以形容的疲惫,甚至是唐丕没有见过的狼狈。
几个人似乎检查着他十分合格,随后把他就这么背到了一间石屋前,随后把人放了进去。
石门被关上的声响有些沉重,也仿佛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唐丕走上前,发现找不到开门的方法,然而石屋还是有着窗户的,窗户只是木板封住的程度。
唐丕拿石头砸开,“凌苍!”
然而没有回应,石屋一片寂静还有寒冷的潮湿感。
“凌苍!苍苍!凌宝!”唐丕试图用凌苍逗自己的方式逗他,不过那一本正经的爱称确实得到了回应,隐隐的笑声,虚弱却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之中。
“哈哈咳……你再大声点,他们就要回来了。”凌苍的声音很轻微,唐丕必须仔细才能听清。
凌苍已经扒开了窗户,长手长脚的身子让唐丕第一次感觉到多余,差点挤不进来。
他一下地就完全看不清房间的摸了几下才摸到凌苍。
凌苍似乎真的没有力气一样没有回应他。
唐丕入手一片冰冷,对方完全没有擦干的意思,不见光的房间也是冷的让唐丕心绞痛。
他连忙把凌苍那和浴袍差不多的衣服脱下,胡乱的脱下自己的衣服,里面的衣服用来擦干凌苍,外套盖在他身上,抱住了凌苍。
接触的感觉像是拥抱了冰块,即使是唐丕也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哈哈,没事,很快就过去了。”凌苍像是安慰自己一样安慰着唐丕,唐丕却已经气的开始磨牙了。
“我们走!”唐丕说着就要抱凌苍起来,凌苍轻轻推了推他:“没事,最后一次,之后就算我和她清算干净了。”
凌苍被热气熏的想要睡觉,之前没有刻意的抱紧唐丕却在睡着之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了唐丕。
唐丕感受着对方身体的回温,夕阳西下,光渐渐变得黯淡,唐丕突兀的想要知道是怎样的环境,他把睡熟的凌苍放到一旁,站起身,头几乎要碰到了天花板,他伸手把木板合拢,房间内真的一丝光都没有,唯有凌苍坐靠的位置有着门缝里透露的一线光。
唐丕的想象力不差,共情能力也不差,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第五家的祭天大典在很久之前是一年一次的举行,但是之后变成了三四年一次,直到最近一次也是五年前了。
“这是最后一次,那你以前到底经历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