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完发出嬉笑一般的笑声，笑得像哭一样刺耳，他们同时用竖起了手指随后倒转手指朝下。

凌苍下意识看向了地面，无数人，不，或者连人形都已经没有了的宛如骨骼与血肉的死亡之舞，他们扭曲纠缠在一起不断朝着他攀爬。

【救救我！】

【我不想死啊！】

【好痛啊！】

凌苍眼角崩出血泪，把眼白浸泡成血红，他的身体不断溢出如水一般的银白物质。

隐隐约约看去似乎还能看见一道道苍白的身影犹如他们也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痛苦面容再银白中沉浮，眼看那同样不妙的物质也要落在地上却似乎被人兜起一般强行浮空流动着。

“凌苍！”唐丕的声音在耳旁炸响，凌苍近乎艰难的扭头看去，一道完全不同于这地狱的空间被打开，鸟语花香与人声鼎沸暂时压制了这片鬼蜮。

唐丕像是在拍打镜面一样，并过不来，凌苍每一步都会踩出一片血脚印，为了控制那些东西不落下，他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当唐丕有这个认知的那一刻，他下意识想要拔出自己的桃木剑，他要强行离开这片安全区。

但是凌苍却朝着他摇头，无数的鬼手在他的身后抓住他的血液，仿佛望梅止渴一般的想要汲取一丝人气就能复活一般。

但是最终还是凌苍胜利，带着身上溢出的那些怪异液体瘫在了江山社稷图的地上，唐丕下意识想要靠近却被凌苍阻止，那片水落在地上顿时腐蚀了一大块地面。

【似人非人，似水非水，似人间非人间。】耳报灵童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艰难好像被吓到了似的。

然而这句话似乎并非是什么预言更像是某种指摘。

不等唐丕深思就发觉凌苍好像在融化一样，似乎那些液体离开身体就像某种肢体离开本体一般。

凌苍感觉不太好，已经顾不上身体的变化，眼前是一片片的血红与如背景板一样本不该被重视的苍白形成强烈的对比。

转瞬它们被混合在一起却转换为了黑暗，深不见底。

凌苍感觉自己此时就站在悬崖的边缘，感觉头脑一阵阵的昏沉，明明已经无法思考了，他还是忍不住冒出来一句话，“还是撑不住了吗？”

“小哥哥！凌苍！”唐丕的声音在幼年与成年间切换着，却跨过了生与死唤醒了他的意识。

“不要离开我……”唐丕的声音难得的脆弱，凌苍睁开眼就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人体温暖的感觉。

本来觉得已经没有力气的凌苍却努力的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我没事。”

凌苍身上银白色的物质自然的缩回他的体内，他看起来似乎没有问题了……

唐丕看向了外面，借由江山社稷图他们从法阵之中还算轻松的脱离。

那段记忆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段梦，他在梦里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一直寻找着谁一样不曾停下，时间仿佛停止了似的，本以为不会遇到那人。

谁知道凌苍进来了，他们终于清楚的明白，两人的因缘际会。

凌苍推了一下唐丕，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触碰自己的肉身竟然已经触碰不到了。

也是这一刻，图书馆外面雷云闪动。

凌苍怔怔的看着，“该回去了……”

唐丕瞪大了眼睛，他感觉这句话不太对，“凌苍你在说什么？”

凌苍扭过头，不再是那种不正经的感觉，却更加让人心慌：“我得走了，对不起啊小弟弟。”

“不许走！”唐丕发怒了，他觉得他不能顺着凌苍的话说，不然会发生更为可怕的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也许他们说得对，他是个怪物。

“其实那一天你碰到的不是我，是别人你就不会喜欢我了。”凌苍叹气，他对于这段恋爱一直是抗拒的。

没有未来的人不应该拉一个拥有未来的人下水的。

“不会的！”唐丕孩子气的反驳着。

邪祟怎么可能理解人类？怎么会有人类的同理心呢？

但是凌苍有了，所以就连邪祟都会嘲讽他想太多，而那些人类也不会相信非人类的他的一切。

“还是我太贪心了，我以为我最起码可以给你一个结局。就像一款恋爱游戏一样被攻略。”凌苍太不舍了，他用手指比出方框对准了天上的月亮像是想要圈住月亮一样可笑。

“但是游戏会有打通的一天，然而我连一个普通结局都无法给你。”凌苍继续说着一些对于唐丕有些莫名的内容。

“不要走。”唐丕几步上前，下意识的去抓凌苍的手腕，但是第一次他无法碰到凌苍的手臂。

金链在两人的灵魂上游动随后炸裂开来，就像烟火。

天空银白色的雷蛇在游走，似乎准备撕咬吞噬带着谁一般

唐丕抬头看向天空。

江山在他的身后化作金黄色的画卷，雾气如云朵一样趴伏在他的脚下越发衬托他的神俊。

“我们唐家从不怕命运！”唐丕手指天空，像是指着老天爷亦或者命运一般。

坐在床上的唐老爷子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疼痛起来，就像是数十年前唐丕父母去世时候一样。

他下意识的去盘手腕上的桃木珠。

“我曾经说过，这天可以捅破它！”唐丕拔出身后的桃木剑，天上似乎几条雷蛇翻动云海。

凌苍瞪大了眼睛，唐丕手上的桃木剑却节节断裂。

唐老爷子看着突然断了线的珠子散了一地，只觉得眼皮乱跳，心头也是一阵阵发紧。

“不吉利，不吉利！”唐老爷子喊来了旁人，他要联系唐丕。

“所以，它要带你走，我偏要留你下来。”唐丕身上的福禄化为碎屑，八卦牌还有袋子里的东西全部消失，甚至唐丕的灵魂脱离了□□。

“等等！！”凌苍怎么也想不到唐丕这么刚。

他想献祭自己直接和江山社稷图融合之后篡改凌苍的命运！

如果是神器级别，也许是可以的。

但是这样的话，唐丕能不能保留意识能不能作为人活都是个问题。

天上的雷电往下劈落，神器是不被允许诞生自己的意识的。

它们是汇集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创造出来的世界的瑰宝，作为万民甚至还有万物万灵所汇集出来的存在，神器自然是不可能成精的。

它们的诞生就已经耗费了它们的一切了。

这是在违背老天爷！

凌苍强行拉住了唐丕，代表阳间一切美好的神器的灵宛如太阳一样灼烧着凌苍，凌苍没有任何表情任由自己的手像是被烧焦了一样把他强行拉了过来，下一刻朝着自己的身体之中丢去。

唐丕睁大眼睛，本能反抗，但是奈何他是第一次离魂没有经验自然没有凌苍的灵活度。

凌苍看着软在地上的唐丕的肉身，借由江山社稷图的威光钻入唐丕的身体。

像是一个雪人跑到非洲草原似的，他难受极了，但是还是睁开了眼。

把还在昏睡的凌苍（唐丕）抱了起来，他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那又变为龙凤呈祥的人皮屏风，它好像在嘲讽两人一般，寓意吉祥的画面却带来了差点双杀的结果。

他轻松的抱着凌苍走出来，捡了一地零碎。

却唯独那铃铛不见了。

他有些烦躁，偏偏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无法在意铃铛的下落。

看着两人远去，一个人像是一直站在阴影里一样看着他们，他的手中是不断震颤却没有任何声音的铃铛。

……

“说起来也要过年了。”顶着唐丕外壳的凌苍呼出一口气，明明只是想探查一下这里什么事的，现在发生的才真叫什么事啊！

裤兜里的电话发出急促的蜂鸣，凌苍顺势接通：“喂？”

“小唐啊，这么晚还没睡啊？”对面的声音好像是啥叔叔来着，凌苍有点记不起来了人了，明明不久前才遇到的怎么感觉好像一年多没见了似的。

而远处有着隐隐约约的手电筒在扫视，凌苍看着还晕在门口的警察干脆把人一抗开始跑。

“是啊，夜跑呢，您先睡，我们这边挺忙的。”

听着对面话筒的风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别跑，小偷啊！”的内容，他看着变为忙音的话筒：“啊？”

作者有话要说：嗯——反正写的时候也不知道脑子想什么，凌苍过去的故事其实梗概起来挺简单的，有点懒得写，挺老套的，大致也是凌苍为啥干这一行的缘由。然后嘛，这一波就是灵魂互换，不过凌苍的灵魂不太一样，唐丕换完就不能动，凌苍倒是无所谓哒~之后会有一些很难过，大概看得不太舒服的情节展开，关于凌苍过去的一部分揭露，希望大家会喜欢，么么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