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昭带着一大盒小龙虾和香辣蟹回到家，打开空调趴在床上思考人生。
孟雎尔要是再送几次礼物，她的钱包和良心可遭不住。
昭昭照照：【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打电话说件事】
孟雎尔看着手下的文件，点开语音通话拨了过去，“什么事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郑昭昭单刀直入切入主题，“你以后不要给我买那么贵的礼物，我会有压力。”
“为什么要有压力，我送给你，你收下就好了。”孟雎尔说着签了一个文件，漫不经心地说，“喜欢就戴一戴，不喜欢就放着，这没什么。”
“可是孟雎尔，我只是普通家庭，我收不起你这么贵的礼物，我不想带着压力和你交朋友。”
她活了十六年，收到过最贵的礼物就是现实中好朋友送给她的三百块的水晶项链，孟雎尔这个手链没有几千几万下不来，她真的很有压力。
一番话说得孟雎尔沉默不语。
郑昭昭没听到孟雎尔的回应，只能从听筒里听到电流的杂音和不太明显的呼吸声。
“下次不会了。”
孟雎尔把笔放在一边揉了揉脑袋，有些烦躁。
为什么要有压力，为什么收不起，她只要开开心心地收下就好了，为什么要和他划界限。
郑昭昭听出他话语中的沉闷，“你不开心了？”
怎么这么娇气，送礼物不收还要闹脾气。
郑昭昭笑出了声。
“你笑我！”孟雎尔气急败坏地说，“你都不知道我挑了多久，我怕你不要还特意买的便宜款，你居然说和我做朋友会有压力！”
郑昭昭笑得更厉害了，“你真生气了啊。”
“你别笑了！你怎么能对我说那种话！”
郑昭昭听出他话里的恼意，笑得收敛了一些，“我跟你说正经的，别给我买那么贵的东西，几十块几百块我收着没负担，也能给你回礼。”
孟雎尔别扭地抱怨，“我根本就不用你回礼....”
郑昭昭已经差不多摸透孟雎尔的别扭性格，又粘人又爱撒娇，就是脾气坏了点，但她也愿意去包容。
和这种人交朋友还挺有意思的。
“你就当是我想送你礼物。”
孟雎尔一噎，那点恼意“腾”的一下就消失了，他吞吞吐吐半天，不情不愿地说道：“那行吧。”
郑昭昭看着从背包里拿出来的首饰盒，“那这条手链....”
“不许还我！”孟雎尔知道她要说什么，马上就要被她气得脑子冒烟，偏偏郑昭昭还把他当小孩一样逗，“也不许扔！”
“你有病啊，我扔它干嘛。”
也不想想这玩意多贵。
孟雎尔声音小下来，“你别还给我。”
郑昭昭下床拉开抽屉，把首饰盒放到最里面，“我收起来了。”
孟雎尔和她打电话的同时点开一个聊天框。
滚远点：【把我在店里订的那几款首饰退掉，用不上了】
zly：【好】
他得重新挑礼物了。
郑昭昭把话说开后就挂了电话，开始收拾明天去奶奶家的行李，快收拾完时她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是郑成峰。
“昭昭回来了，在许秋家玩得开心吗？”
“开心，我俩还去吃了小龙虾，结果点太多没吃完就打包回来了，在桌子上放着呢。”
郑昭昭指向桌子上的打包盒，“你去尝尝，很好吃。”
郑昭昭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给我妈多留点螃蟹，她爱吃。”
郑成峰咽下虾肉，“那还用说啊，把你爹当成什么人了。”
郑昭昭是第二天上午十点的车，奶奶专门去村口接她，七十三岁老人健步如飞带着郑昭昭去逛集市，给她买了一堆老式点心和蛋糕。
郑昭昭天天下河捞鱼，菜地拔菜，登梯子上房顶看月亮，等开学时又黑了一圈，她看着空瓶的防晒霜，默默地在心里把它加入了黑名单。
——
高二开学第一天，郑昭昭差点没起来，叽哩咣当一顿收拾就往外跑，跑到小区门口时被人抓住书包带，郑昭昭向后一趔趄，被人扶住肩膀。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呀。”
粘人精来了。
“不会迟到的。”
郑昭昭把书包向自己的方向扯了扯意图把书包带解救出来，“今天要提前十五分钟到教室点名，我来不及了，你快点松手！”
要是迟到了弄死你！
孟雎尔松开手，和她一起跑起来，“对不起嘛，别生气，你要不坐我的车去吧，几分钟就到了，我会把车开到离你学校远一点不显眼的地方，你喘得好厉害。”
郑昭昭脚步不停，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要，你的车太显眼了。”
“我换车了，超级普通的小车，就十几万，特别普通的那种。”
郑昭昭一个急刹停下来。
“车呢？”
孟雎尔笑起来，转身往角落里走，郑昭昭跟在他身后，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辆车。
好像确实蛮普通的。
郑昭昭坐进车里，看了眼内饰，“你确定是普通小车？”
她准备随时开车门跑路。
孟雎尔挤到她身边升起挡板和隔音板，“原车就十几万，只不过后来花了点钱改装内饰，外观一点都没改哦。”
也行吧，至少外表看起来很普通。
周令颐启动车子，郑昭昭终于可以安下心喘口气，“你怎么来了？”
孟雎尔递给她一个袋子，恨不得举到她面前，“你第一天开学嘛，我给你带了小礼物。”
郑昭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学，我没告诉过你吧？”
孟雎尔笑容如常，“我家阿姨的孩子和你在一个学校一个年级，她告诉我的。”
郑昭昭没说什么，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是一个毛绒菠萝的钥匙扣。
“我觉得好可爱，就给你买下来了，只要十五块哦。”
孟雎尔盯着郑昭昭的脸，发现她表露出一点喜爱的神色，立马顺杆爬，“喜不喜欢，是不是很可爱？”
郑昭昭点点头，把背包里的钥匙拿出来，将钥匙扣挂在上面，“可爱。”
她捏了捏软软的毛绒菠萝，“谢谢你，孟雎尔。”
孟雎尔看着她的脸，放轻了语气，“你喜欢就好呀。”
车子开了六七分钟，周令颐把车停到离学校不远处的小拐角，敲了敲挡板示意已经到达。
孟雎尔颇为不舍，想让郑昭昭和他再待几分钟，被郑昭昭以快要迟到的理由严词拒绝了他，她打开车门，拐了几个巷子口，朝着校门跑去。
孟雎尔看着郑昭昭跑走的身影，看不出神色，“明明时间还很充裕。”
等郑昭昭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孟雎尔吩咐周令颐开车离开，自己一个人在后座自言自语。
“真的黑了，但是比照片上要白一点。”
“摸鱼就那么开心吗，水那么脏，活鱼也很恶心，怎么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笑得还高兴。”
“也不怎么和我聊天，一出去玩就把我忘掉。”
“根本就不想我，只有我一个人想你。”
“跑得还那么快，好生气。”
孟雎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嘴，点开桃宝搜了几件东西加入购物车付款。
“回去的时候走另一条路，我要去看几家店。”
——
郑昭昭到教室时距离点名时间还有八分钟，她带着胜利的笑容坐到座位上，把作业掏出来放到桌子上等课代表收。
许秋正在疯狂补作业，笔走龙蛇龙飞凤舞，十秒一页题，郑昭昭怜爱地看她一眼，“加油。”
许秋在作业里艰难抬头，“给我看着点老师，我手要断了。”
郑昭昭欣然答应。
上午课间她在写英语作业时许秋戳戳她手臂，“哎，昭昭，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准备怎么过，要不要找几个朋友出去玩？”
郑昭昭停下笔想了想，“好像可以诶，那天正好放假，和朋友出去玩一天，吃个饭唱个歌，晚上还能回家里接着过。”
许秋冲她眨眨眼，郑昭昭看懂她的意思，“带你带你。”
第一天放学孟雎尔给她带了小风扇。
第二天放学孟雎尔给她带了冰奶茶。
第三天孟雎尔给她带了一副可爱的墨镜。
第四天....
郑昭昭忍不住了。
说是让他送点便宜礼物，但没说让他每天都送啊！
郑昭昭板起脸和他说道：“你别再买了，你这个星期来了几次就给我带了几件礼物。”
孟雎尔闻言垂下眼睛，看起来像是受了打击，“你不喜欢吗？我今天买了绿色小恐龙夹子，可以夹卷子的那种诶。”
郑昭昭可耻地心动了，孟雎尔送的那些东西不贵，每一件还很合她心意。
“就三块钱，你拿着嘛。”
孟雎尔把夹子塞她手里，“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请我喝水，我想喝冰水。”
郑昭昭去超市给他买了瓶冰水，孟雎尔喝了几口说道：“你快到生日了，我想来找你和你一起过生日。”
孟雎尔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并不觉得郑昭昭会拒绝，因为郑昭昭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几乎从来没拒绝过他的要求，直到他看见郑昭昭面露难色。
“我那天已经和朋友约好了，不能和你一起过。”
孟雎尔的表情没维持住，他阴沉下脸，几秒后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一点时间也没有吗？”
郑昭昭低头思考了几秒，“我不知道，我那天安排好像还挺满的。”
孟雎尔想要去勾她的手，却因为郑昭昭撩头发的动作失败。
“下次吧，下次我们一起过。”
郑昭昭自认提出一个完美解决方案，却没想到孟雎脸更黑了。
“你就是不考虑我，也不想让我陪你一起过生日。”
郑昭昭皱了皱眉，“我哪有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她看着孟雎尔明显不对劲的表情，只以为他又是发少爷脾气，决定哄一哄他，“她们一开学就说想和我过生日，我就答应了。”
郑昭昭看着孟雎尔的表情，发现好像哄了之后比不哄脸色更差了。
“就几分钟时间都没有吗？”
郑昭昭惊奇地看他，“你要坐一个小时车陪我过几分钟生日，开什么玩笑呢？”
孟雎尔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陪她走回家。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清晰地意识到，郑昭昭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而在郑昭昭心里，自己也没有那么特别。
作者有话要说：郑昭昭对孟雎尔印象：娇气包，粘人，爱撒娇，脾气坏，作精，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