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姜暂时没说话。

牧玥又道：“我始终觉得，这一世和之前差别太大，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跟着变了？”

娄姜不否认是有这种可能，但他觉得牧玥之所以这么说，最大的原因是她不愿意承认前世也有这样的可能。

换位想想，如果有人处心积虑几年想要自己死，那种滋味确实不好受。

他看着她，开口问：“你对凶手有眉目了么？”

被他这么猛地一问，牧玥心情更是一沉。

现在能确认的是，纪茗不是，她是师傅的好友，早年是与自己有冲突，但她应当是护着自己的，不然也不会因为担心亲自送他们回来。

崔鲁达与夏娇娇今晚另一种程度上被排除了嫌疑，至少他们与刺客并不是一伙。

剩下的可能已然不多……

她勉强地牵动嘴角，“你说如果只是因为这一世的改变导致刺杀提前，那我们也不算多有利，毕竟对方也在变化。”

看她回避不愿意说，娄姜便也顺着道：“最起码做好防范，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到此牧玥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原本她今晚心情不错，不仅知道了方瑜，还“教训”了一番夏娇娇，结果这个刺客的出现让她不再有多余心思，她突然觉得很累，只想回去休息。

临走前她对着娄姜说了句：“今天还是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

娄姜望着她的背影，她走得很快，仿佛生怕走得慢了再听到什么不想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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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后来不仅崔府那边送回了丢在那里的轮椅，郡主府外更是突然来了一队卫兵，是纪茗以防万一派了人来守卫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禄公公更是亲自前来，奉牧霖口谕带两人入宫。

昨夜受了惊，薄荷半夜惊醒发现回到府里还在担心郡主，是藿香说郡主没事且休息时间才压下了她，一夜没睡好的薄荷天还不亮就爬起来去看郡主，没想到郡主也醒了，这边刚给她梳着头，就听管家领了禄公公过来。

这次牧霖特意交代带两个人进宫，禄公公明白另外一个自然是郡主身边那个男宠。

牧霖毕竟已经知道实情，娄姜直接让薄荷去叫牧玥。

薄荷一走，剩下禄公公和娄姜两人，禄公公照旧拿了蜜饯给“牧玥”，娄姜谢过后拿在手上没有动。

禄公公看着，忽然问道：“禄安康近日是惹了郡主不快么？这两次来都不见他在您身边。”

禄安康近期连家都不曾回，禄公公看不出问题才怪。

娄姜顿了下回：“并不是，我只是派他处理更重要的事去了。”

禄公公不知道这是不是郡主的客套话，现在的郡主与以往大不相同。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

薄荷匆匆赶到小院敲门没有回应只得大力拍门，之前牧玥并不锁门，昨晚回来却上了栓。

本以为要很久才能叫醒里面的人，只拍了三两下，牧玥惊醒暂时没动，警惕在里面问：“谁呀？”

薄荷回应：“公子，是我，宫里来人了，郡主让我来叫您，那边在等着呢。”

一听宫里来人牧玥放松下来，定是牧霖知道了昨晚崔府遇刺的事。

她起来打开门，薄荷试探着探头进来：“公子，要我帮您么？”

郡主府的男宠们统一配的只有小厮，毕竟是郡主的男人，远离其他异性是必须的。

薄荷知道公子这里连贴身小厮都没有，平时她是该保持距离恪守本分，不过眼下时间紧，她想帮着公子快点。

牧玥当然不会拒绝，她自己穿衣服、收拾很慢，只不过之前有足够的时间，现在手忙脚乱的，有人帮忙哪里会不要。

得了应许，薄荷过来帮她梳头。

薄荷小心着尽量连对方头皮都不要碰到，一边看着公子有些急躁的穿衣动作有些感慨，谁能想到，她刚入府培训时听说郡主性子暴躁，得小心伺候，实际上接触下来只觉得过去那些人对郡主误解颇多。

郡主不仅性格安静文雅，性子暴躁更是提不上，伺候她洗漱的时候薄荷时常都会觉得郡主一举一动都贵气好看，这与眼前跟郡主出双入对的公子对比实在惨烈。

相处日久，了解越多，薄荷越发觉得公子和郡主不搭的地方太多，当然她也不可能就此爬墙，不论怎样公子都是救了她的人，她只是……只是偶尔觉得公子身为男方要是能各方面更向郡主靠拢，更照顾郡主一些就好了。

这样两人的感情估计会比现在更好。

她心里这样想着，要直接说自然是不敢的，出口的是：“公子，你昨晚后来去哪了？我们当时好危险的，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牧玥闻言默了默，昨晚她睡得不好，梦里都是被不知从哪出现的刺客追杀，原想着睡一觉会好点，结果并非如此。

“我去办了点事。”

薄荷：“您不要怪我多嘴，我没有怪您的意思，只是昨晚那样的情况实在吓人，不敢想万一。您以后还是多护着郡主些吧，她一个弱女子，我护不住她，以后出去还是带藿香更好，我感觉我好没用……”

经过昨晚，薄荷只有对自己的不满。

这话她不久前同样对郡主说过，郡主还反过来宽慰她，她心里并没有因此而好受。

牧玥一转头看见小姑娘已经红红的眼底，她叹了口气，心情沉闷是一方面，不会安慰人是另一方面。

薄荷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昨晚郡主问了公子让我查的事，我说了……后来郡主就让我带着去远远看了方夫人一眼，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您……”

方瑜的事现在哪里重要，牧玥轻拍了拍薄荷的脑袋，薄荷虽难过完全不耽误手上功夫，她如今已经被收拾妥当。

“这些事都不必放在心上，昨晚是意外，你和藿香本就各有所长嘛，我答应你以后会保护好他，行了吧。”

她这一说薄荷鼻子都酸了，眼看着眼泪就往下掉，牧玥一愣，是真有些没办法。

恰好此时一道清脆铃声响起，墨雪探头出现在门口与两人大眼瞪小眼。

说起来这家伙最近就没怎么见着影，竟然还知道回来！

牧玥瞪了它一眼，墨雪收回脚已经来不及，干脆硬着头皮往里走。

牧玥上前一把抄住它，还不待墨雪挣扎就被放进了另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感受到难过的气息，墨雪抬头与低头看过来的女孩对了个正着，它想了想，没动。

牧玥呼出一口气：“好了，我得赶紧走了，你不用跟着，留在这儿帮我喂饱它。”

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反正肯定比自己强，说完话，牧玥直接丢下一人一猫快步离开了小破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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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苑里过于安静，牧玥跨进室内见着禄公公并不意外，只是禄公公现在应该还不知道，牧霖要是想保密的东西哪怕是禄公公也不会告诉。

所以她只是笑着冲禄公公点点头，忍住了去缠着对方撒娇的习惯。

禄公公看着进来的人冲自己打招呼，接着就去到郡主身边自然而然地拿过她手里的蜜饯袋子打开吃，他目光闪了闪，没做声。

人已经到齐，干坐许久的两人起身。

前往皇宫的路上三人同坐一车，禄公公始终不做声，另外两人也是如此，马车一路静悄悄地入了宫内。

第三次等待在那个殿内，不同的是，如今的娄姜心态已经十分平稳。

不多时，宫人送了两份吃食过来放下，一份特意放在了牧玥面前，等门一关，牧玥坐下开吃时露出了笑容。

“我还想多装装呢，禄伯伯这么快就认出我了……”

娄姜听着她对禄公公的称呼眉目微动。

牧霖这次下朝来得很快，他进来后一边去更衣一边隔着内殿屏风道：“崔尚书今日告假，怕是不敢见孤。听说昨晚崔府热闹得很呐，早知道我就不走了。”

他不问两人有没有事，毕竟进来时一眼就扫见了，等他再过来坐下，这次他直接坐在了牧玥的对面。

“知道得太晚了，刺客无从查起。倒是还听说纪大将军送你们回去，还调了一小队西南军去给你护卫？”

这一点牧玥没看到，他们出来时天已经亮了，去时的禄公公正撞上他们撤走。

牧玥此时正塞完盘子里最后一块糕点，喝着茶含糊道：“我不道啊……”

牧霖看着她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到底是看不太顺眼，牧霖转而看向娄姜，“昨晚行刺的人你可有印象？”

娄姜自然是摇头。

当时不仅天色暗，刺客也蒙得严实，再加上他不会武，若是能周旋或许会有破绽，可惜他不是牧玥本人，只知道刺客是个男性。

牧霖不意外这个结果，他沉吟：“那就怪了，到底是什么人敢行刺郡主，又是为什么呢？你们有何想法？”

他看娄姜，娄姜不语看向牧玥，牧霖也跟着看过去，牧玥此时明明已经吃完东西，却还是有种被东西噎到的感觉。

她呵呵一笑：“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