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颗子弹却迟迟没有射出来。
而琴酒的声音却从头顶落下:“为什么不躲开?我记得我教过你,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反抗。”
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北川墨抬起头,眉眼弯弯的注视着琴酒森绿色的瞳孔,声音里带着飘渺的喜悦:“因为是琴酒啊……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的。”
绝对的服从。
但是琴酒却从未对他做出过任何类似要求、或者训练。
琴酒根本就不相信,会有任何正.常.人会TMD自动自发的听话成这种鬼样子。
如同宠物训诫,“坏猫”要受过多少疼痛、饥饿和行为控制,才会变成永不伸出爪子,被人随意揉捏肉垫的宠物?
畸形病态,他快吐了。
说起看,他教过北川墨可以愤怒,但是这个孩子真的愤怒过吗?
他好像从没有出于私怨伤人,哪怕是黑皮诺的那个弟弟,现在不也还活蹦乱跳的活着。
即使,琴酒从未限制过他的行动自由以及武器携带。
他是不屑去报复,不敢去报复,还是根本就不理解什么叫做报复?
想到这里,琴酒在心中冷笑。
倘若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北川墨如boss所愿被宫野收养,说不准他真的会得到一柄世界上最听话的武器。
但可惜,看到这一切的是琴酒。
而男人对此感到厌烦。
北川墨不含恐惧的瞳孔默默注视着今夜即将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琴酒听到自己的回答后的皱眉,冷笑,猜测自己的答案大概是让他不满意了。
然后听到琴酒子弹上膛的声音。
内心有些难过和委屈,手心也有些生理性的发软。
但是他却没办法凝聚起任何从琴酒的手里逃跑的力量。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跑。
那就这样吧……
他在系统急促的警告声里闭上眼睛,然后感受着枪口抵上眉心,轻微的机械震颤,随后是一声枪响。
月色朦胧。
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
额头上,是柔软如同丝绒的触感。
北川墨微微睁开眼睛,而他的眼前,是一簇盛开的白玫瑰。
北川墨的眼睛睁大了。
他想把花看清些,男人这次没有阻拦——实际上,琴酒从头到尾都没有用力控制过他——因此顺利的离开了琴酒的怀抱。
琴酒把白色的玫瑰花从冰冷的枪管里抽出来,放到北川墨的怀中。
他纤长的手指拂过花瓣,声音淡淡:
“不知道是谁想出的主意,在寒冬培育了它。把它带进了这冷酷的,冰雪的世界里。”
“你看这洁白的玫瑰。它无力自卫,并注定在节日之后,被遗留在橱窗里枯萎。”
北川墨这才恍惚的意识到,圣诞节要到了。
但这似乎和琴酒并无关系。
“那……”
他试探性的提出疑问,并得到了琴酒的回答:“送给你了。”
“若是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丢掉。看你心情。”
北川墨的脸色慢慢变红。一大捧玫瑰抱在怀里之后,连四肢也渐渐变得温暖。
可能是这种温暖给了他力量,他鼓足勇气,小声询问琴酒:“那么,这束玫瑰可以开在你的花园里吗?”
“……”一串沉默。
然后是肯定的答复:“可以。”
美梦成真,如愿以偿。
北川墨怕自己会错了意,但是瞻前顾后这种事情他已经受够了,于是他又主动的扑回了琴酒的怀抱中,小声确认:
“这份许可,是我理解的那种许可吗?”
回答他的是琴酒落在额头上的吻。
没等他失落,一连串的亲吻又接二连三的落下来。
落在他紧闭的颤抖的眼睑,他微微泛红的脸颊,他的眉心……以及他的嘴唇。
虽然是一触即分,蜻蜓点水犹如幻觉,但是北川墨确定这是真的。
于是他大逆不道的揪住琴酒的头发,踮起脚尖加深这个吻。
而琴酒对此回报以纵容。
随便吧。
年纪小不懂事也好,分不清感激和爱慕的区别也罢,总之……是北川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踏进来的。
他给过他机会了……很多次。
而既然他执意于此,那么,他将再无后悔的余地。
琴酒从未与人缔结过如此亲密的关系。
这不代表他不重视,恰恰相反,他对此非常、非常看重。
白玫瑰的花语里,除了忠贞、纯洁之外,还有死亡。
“Умри, еслименянелюбишь”,
对于黑暗里的人,死亡是最高价的誓约。
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抱歉,不可以。
真遗憾,我的小乌鸦,既然你选择主动投身到我的怀抱里,那么从此以后就都别离开了。
我的小墨。
你是我的了。
他的吻逐渐加深,直到少年从最初的迎合到开始有些不舒服的挣扎,最后连挣扎都有点无力。
琴酒这才回神,松开他提醒:“记得换气。”
北川墨晕晕乎乎的,脸颊通红,唇珠也泛着水光。
他的视线失焦了一会,像是不知身在何处,而后逐渐聚焦于琴酒,露出大大的笑容:“嘿嘿。”
傻笑什么呢?你这个笨蛋。
琴酒这样想着,直到瞥见了玻璃的反光才意识到,自己也在不自觉的微笑。
真够蠢的。
他这么想着,行动上却很诚实。
玻璃的反光上可以看见,高大的男人再次俯身,对怀里的人又一次吻了下去。
……(拉灯)
“颈环也要摘掉吗?”
“嗯。”
北川墨不是很想把自己丑陋的伤口暴露出来,虽然琴酒早已经看过了,但是此时此刻,他就是生出了些许不安的内疚和羞怯。
内疚于自己的丑陋和不完美,羞怯于自己的残缺。
“我不想……”
他小声的抗议,琴酒的亲吻顿了顿,如他所愿的跳过了那里。
北川墨却又觉得,有些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他像小动物一样窝进被子里。
厚重的遮光窗帘本就让室内无光黑暗,但是躲在被子里又给了他更多的安全感。
他就在这种无光又温暖的黑暗里,摸索着摘下自己脖子上的皮带,把它塞到自己的枕头下面,然后抱上琴酒的腰。
“……只能摸,不能做别的。”
他缩在被子里,抱住了不停欺负自己的人,而后小声的说。
他的体温偏低,和琴酒比起来就像是一捧温润的羊脂玉,触感凉且滑。
也正因如此,脖子上那一圈伤疤略微的粗糙触感才尤为明显。
琴酒的大手因为长期持枪而带着粗糙的茧,摩挲着北川墨的皮肤时,有些痒。
而因为脖子上伤疤处的皮肤几乎从未见光,因此那处的皮肤变得尤为敏感,此时被琴酒重点的摩挲着,那种些微的痒就被放的更大。
琴酒低头看着北川墨的发旋,指尖传来的触感柔软而特殊,最后他停在了一处微颤的凸起上。
那是北川墨的喉结。
北川墨和琴酒都知道,喉结是人的要害之一。此刻只要琴酒手上稍微用力,那么他会立刻毙命于此。
要害被人这么摩挲着,北川墨当然不会舒服,但是他生生的克制了自己后退的欲望,微仰起脖子,任由那只大手于此处把玩。
虽然他有在努力克制,但是身体的反应是原始的本能。
于是他静止在那里,但是抱着琴酒的胳膊又因为僵硬而收紧,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于是,那精巧的小喉结也跟着一起不安的颤动着。
真是,可怜又可爱。
琴酒低低的笑了一声,松开了手,告诉他:“出来吧,不弄你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死死贴紧抱着他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去。
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琴酒耐心的等待了半天,看到了从被窝里探出头的少年。
少年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闪闪,钻出来之后又像八爪鱼一样的扒紧了琴酒,像是全然忘了刚刚这个男人是怎么欺负他的。
“嘿嘿。”
“又在傻笑。”
“我开心呀。琴酒,你不在的时候我好想你。”
之前憋在心里百转千回不敢说出来思念,此刻就这样水到渠成的吐露出来。
琴酒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上北川墨的头,一下下抚摸着他微卷的头发:“我知道。”
“那……你以后出任务,可以带上我吗?”
北川墨知道,琴酒其实有意在把他和组织里的其他人隔开。
但是隔开之后他的任务并没有减少,反而那个讨厌的老家伙还会隔三差五的直接给他命令。
而且,他也不想再像这次一样,因为一个长期任务,许久见不到琴酒了。
苏格兰是个很好的陪伴者和倾听者,像个大哥哥一样。
但是只有在琴酒身边,他才能体会到平静和安宁。
琴酒是他的药。
他没有办法离开他太久。
因此,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要求是不合理的,是存在卧底嫌疑的,但他还是提出了这个请求。
“不行。”
琴酒拒绝之后,仿佛看到北川墨的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去了。
他顿了顿,还是解释了原因:
“那些任务的危险和忙碌先不提。不让你和我一起行动,是因为你有别的事情要做。”
北川墨却不理那个“别的事情”,只抓住重点:“那我之后还会很久才能见你一次吗?像这次那样?”
琴酒失笑:“不会。”
“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
北川墨这才放松下来,他愉悦了抱着琴酒,就像是猫抱着自己心爱的鱼,然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那就好。”
“任务什么的明天再告诉我吧,现在我要睡觉了,晚安啦。”
他把脑袋枕在琴酒的胳膊上,整个人埋在他的怀抱中,在从未有过的安心与宁静里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大大好,全程未涉及脖子以下。
又及,该故事发生自二十世纪的霓虹,十六岁都可以结婚了。不过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干,只是纯洁的聊天(眨巴眼)
又及,本故事纯属虚构,现实里遇到请立刻跑,呼呼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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