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俱乐部周末人也不在少数,不少神奈川的网球爱好者都喜欢在这里寻找同好切磋,切原赤也是这里的常客,俱乐部开业不到半年他就把这里能打的对手挑战了个遍。
“喂岛崎,你看见切原那小子了吗?”刚接水回来的青年向好友询问,“他有朋友找。”
跟在青年身后的几名国中生礼貌地向几人打招呼,其中为首的蓝紫发色少年吸引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长得好看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就是有人发现了他们正是昨天全国青少年网球大赛的亚军。
“切原?”岛崎抬头推推眼镜,“刚才好像看见他在浴室,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
旁边有人打趣,“不会是又把水龙头掰坏了吧?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
“哈哈,年轻人嘛!”
在俱乐部成员的引领下网球部一行人终于找到了蹲守在浴室附近的切原赤也,他独自一人缩在公共座椅上,怀里抱着把半人长的弓箭,正双目放空直勾勾的看向女生浴室的方向。
这场景谁看了都误会。
“……太松懈了。”
真田弦一郎拉低帽檐,脚下疾步如风,直接给自己部员一个暴栗,“你在干什么!切原!”
沉浸在中午死里逃生刺激中的切原赤也吓了一大跳,他捂着脑门呼痛,“嗷!副部长?!诶诶?部长?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仁王雅治毫不留情地大声嘲笑,“在某人对着女浴室发呆的时候,噗哩。”
一旁丸井文太嘴里的泡泡糖发出破裂的声音,眼神意味深长。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还以为是心情不好闹失踪,搞得我们一群人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没想到是因为……真是年轻啊。”
“什、什么?不不不我没有!”切原赤也一瞬间从脖子红到耳朵根,他从包里翻出手机,发现屏幕怎么按都没反应,“……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
居然因为自己让网球部的前辈担心,切原赤也有些愧疚。
“在等女朋友?”身为部长的幸村精市没有责怪他反而笑眯眯问道,他的视线落在切原赤也怀里弓箭袋上,莫名的熟悉感一闪而过,“切原君要带她一起去聚餐吗?”
“可以吗?!”期待的话刚说出口切原就发现自己掉进了部长的陷阱,他涨红着脸解释,“不对!不是女朋友,是今天中午刚认识的人!”
丸井文太‘哦~’了一声,“我懂了,一见钟情。”
柳莲二:“事实证明,百分之八十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海带头少年被几人捉弄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睛里都开始转星星。
“不,不是!我对藤原同学不是这么肤浅的看法,虽然她确实很漂亮没错啦,但绝对不是见色起意……”
藤原?
黑发和服少女的背影在脑海中浮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幸村精市终于找到这股熟悉感的来源,他脱口而出道:
“……藤原初夏吗?”
刚吹完头发的初夏一推开门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身上穿着切原赤也备用的运动服,少年长着张娃娃脸身材也不像五条悟那么夸张,但袖子还是明显多出来一截。
她抬头正好对上幸村精市意外的眼神,愣了下反应过来好像是在医院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漂亮少年,现在看来是已经出院了。
这也算无意中的好消息吧?
初夏心情松快了点,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多出来的袖口一甩一甩的。
发现对方还记得自己,幸村精市的神情放松了许多,“好久不见,藤原学姐。”
切原赤也震惊,“学、学姐?居然是高中生吗?!”
他磕巴地复述一遍,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正挽袖子的藤原初夏,不敢想象比自己还矮半头的少女居然是自己前辈的前辈。
初夏对上他复杂的眼神一口气梗在心口,从包里翻出手写板强调,【有问题吗?阅历和年龄不是靠身高决定的,而且我不矮。】
明明她在同龄女生里面都算高挑,现在和这些身高异常的家伙对比反而成矮子了。
幸村精市意味深长地补充,“以貌取人是大忌。”
初夏赞同点头。
【你身体怎么样。】她注意到幸村带着球拍和运动抹额,外套搭在肩上,应该是刚从球场上下来没多久,【已经可以参加训练了吗?】
“你的‘好运’很灵验。”幸村精市侧身,他的球包上挂着一枚小小的御守,颜色很新,看得出来主人很珍惜它,“手术和复健都非常顺利。”
之前在医院藤原初夏临走前送给他一枚来自浅草寺的御守,或许是受到了她的影响,幸村精市即便是无神论者却仍在治疗途中坚持带着这枚御守,最后也如愿重新回到赛场上。
【心理安慰而已。】
初夏明白御守上自己的‘祝福’作用聊胜于无,归根究底还是幸村自己的信念和毅力战胜了疾病,和她没什么关系。
切原赤也回忆起去医院探望部长时和一个女生擦肩而过,很快将两人的形象对应了起来,他一锤掌心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当时那个人就是你!原来不是初次见面啊。”
说到这他突然开始结巴,“真、真是,太有缘、缘分了……”
初夏歪歪头,并不认为中午那种危险的情形算得上什么‘缘分’。
浴室门口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初夏和网球部几人都准备去车站坐车,索性边走边聊。
路上她了解到网球部几人是来找切原去聚餐的,他们刚结束了全国大赛,打算用今天做一下阶段性收尾。
“很可惜没有拿到三连冠。”
幸村精市谈到自己最重视的比赛时语气淡淡的,从表情上看不出丝毫对比赛失利的遗憾与不甘,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提起一次失败他的手就控制不住紧攥。
作为三年生他已经没有几乎亲自带领着立海大重新夺回桂冠。
真田弦一郎拉低帽檐,“太松懈了。”
藤原初夏:【只有切原是二年级吗?】
“是的。”真田弦一郎点头,“以他的实力带领网球部应该没有问题。”
切原赤也拍拍胸口道:“交给我吧!绝对会让青学那群家伙知道我的厉害!”
幸村精市轻笑,“性格可能要改改。”
切原顿时哑火。
“学姐这次来神奈川也是为了比赛?”幸村想起她说自己在东京上学,便主动开口询问,“弓道比赛已经结束了吗?”
【不,是因为私事。】初夏熟练地敷衍过去,她瞥了眼心虚万分的切原赤也,开始面不改色地打小报告,【碰巧看见切原同学在做危险的事情,就帮了他一把,幸村同学的部员胆子真的很大,来历不明的邮件说信就信,就不怕被陌生人约架吗?】
看见她的话切原的脚步僵住了,像个生锈的螺丝一点一点的抬头偷瞄自家副部长,果不其然对上真田弦一郎恨铁不成钢的视线。
他倒抽一口凉气,“我当时没多想,以为是熟人的恶作剧!”
真田狠狠剜了他一眼。
海带头少年垮下脸,知道自己难逃加练。
“嘛,切原的性格是有些冲动,麻烦学姐了。”幸村的表情愈发温柔,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副神情下绝对是蓄积的怒火,“那这身衣服是……”
【这个啊,不小心掉水了。】初夏用笔戳戳脸颊,【和切原同学没关系。】
真田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弛,感觉要是再迟解释一句这沙包大的拳头就落在某人头上了。
“最近天气很热,不过回去后还是要记得喝姜汤。”幸村眨眨眼提醒道,他生过重病,再加上作为运动社团部长有种刻进DNA的警惕,“夏天受凉要比普通感冒更难痊愈,不要因为生病耽误了训练。”
初夏一边点头一边感慨他稳重的像个成年人,这话就像夜蛾老师说的。
车站离俱乐部没几步路,初夏要搭电车回东京,和立海大几人方向相反,便只能在这道别。
离开前初夏主动拿出手机和幸村精市交换联络方式。
【这次加个好友吧。】
看着这句话后幸村精市眼角微弯,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原本出众的相貌显得更加光彩夺目,让人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仙人之姿。
初夏忍不住楞了下神,心道这恐怕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我还在想,如果藤原学姐和上次一样直接离开的话,我该怎么提出来比较好。”幸村精市开玩笑道,“会不会觉得打扰到你。”
【不会,我还要把切原同学的衣服还给他。】初夏回神后解释,【而且和幸村同学聊天很放松……】
幸村精市:“深感荣幸。”
“哦对!你直接寄到学校就好了。”状况外的切原赤也一个激灵,他慌里慌张掏出手机,翻开后才想起没电了,“要不我把号码留给你……”
真田弦一郎:“车来了。”
“既然这样,藤原学姐到时候联系我就好了,我会把地址发给你的。”幸村精市朝初夏挥挥手,蓝紫色的碎发垂在颈侧,衬得他皮肤分外白皙,“路上小心。”
【你们也是。】
从神奈川回高专坐电车大概两个多小时,藤原初夏到学校时已经是休息时间,她在车上打了个盹,现在脑袋还不是很清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吞吞往宿舍的方向挪动。
因为回来的太晚吉田婆婆早就睡下了,她放弃了找东西填肚子的想法,打算等到第二天清晨再说。
校园里空荡荡的,像极了刚开学那段时间。
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早就离开了日本,其他人也被派往各地执行任务,让刚习惯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初夏有些不自在。
回到宿舍后顺手把弓箭靠在墙边,她抱着超级大的玉桂狗在床上发呆,本以为今天这么累恐怕会倒头就睡,可不知道是打过盹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她闭着眼睛昏死乱想了许久竟然越来越精神。
‘我喜欢你,不只是前辈、朋友、同伴,你能明白吗?’
熟悉的台词宛如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五条悟的声音时隔多日依旧是这么清晰,初夏猛地睁开眼睛,她急喘一口气,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迅速升温,慢半拍的多种情绪一并涌上心头,交织成了一种焦躁且不安的诡异心态。
干嘛去想这件事!再这么下去她还怎么睡得着,明天还有一堆任务等着她完成!
初夏把脸埋进玩偶的肚子里,毛茸茸的棉花掩盖住细微的哼唧声,她锤了几下床板以示愤懑,不知道是发泄睡不着的怨气还是对某些人的烦恼。
都怪五条前辈!
初夏气得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索性起身对着空气挥了几拳。
明明是五条前辈不着调,玩笑开太多让她第一时间以为是在捉弄自己,而且一上来就啃别人手腕能是什么好表现,被吓到后条件反射推开能是她的错吗!
那天晚上接收到突如其来的告白,初夏慌得直往房间里缩,又因为五条悟拉着她的手不放,情急之下用了咒言……
结果就是五条悟被迫趴在了地上。
而且因为取消了无下限术式的缘故,五条悟是真真切切的、狠狠的和阳台来了个亲密接触。
初夏发誓她本意并非如此,一开始只是想让五条悟把手撒开,谁知道咒言的效果会这么‘激烈’,说是没有私仇她自己都不信。
初夏叹了口气,‘砰’的一下把自己砸回被子里。
如果当时再冷静一些、考虑再多一些,会不会做出更好的回应?
可惜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自那以后五条悟就因为任务忙得团团转,两人之间总是没机会像之前那样单独待在一起,也不知道是真的有那么多任务还是对‘告白失败’产生了抵触心理,他们就这样不上不下处在了一个见面、打招呼、分开的尴尬局面。
真讨厌啊。
黑发少女把自己缩成一团虾米,企图用这样的行为给自己增添安全感。
困意逐渐袭来。半梦半醒间她又想起了那句话。
‘我喜欢你。’
在捉弄我吗?五条悟那样的人真的明白什么叫‘喜欢’吗?
还是说只是一时兴起?
……那我呢?我喜欢他吗?喜欢五条前辈吗?
‘砰砰、砰砰。’
糟糕,心跳好像太大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棒了三天没更新不仅没评论甚至收藏还掉了。
我不哭我要认清现实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