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能带着宿傩上街游玩的虎杖犯了难，毕竟她有着四条手臂，面具上还带着两个眼睛，还会像真眼一样滴溜溜的转。

宿傩会被抓起来研究的……

至于宿傩，她一看虎杖对着自己露出副苦瓜脸就知道对方没在想什么好东西，于是她瞥了他一眼，说：“在想什么呢，小鬼。”

倒也不能怪她没有耐心，忽然几乎失去所有咒力以及妖力的感受实在是不好，她不喜欢这种超过自己掌控之外的情况。

二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经过几天的相处以及确认宿傩现在只有[窗]的程度后，虎杖倭助总算是稍微放了点心。

“没什么。”虎杖趴在沙发上去拿日历，在反复确定日期后对着宿傩兴冲冲地说：“马上就要万圣节了，宿傩要去涩谷吗?”

“又是你们现世的东西?”

不过一千年了，多出点奇怪的节日也正常。

“是的，在这一天大家会装扮成妖魔鬼怪的样子把鬼魂吓跑。”虎杖笑着，正好他之前也与爷爷商量过了要去涩谷，带他融入现代生活，现在多一个人大概也不是不行。

“那你不用装扮了，把尾巴耳朵露出了就行。”宿傩依旧坐在沙发上，手翻过一页书页。

“怎么能这么敷衍!”这么说着，虎杖三两下翻出提前准备好的南瓜头头套跟白披风。

宿傩看着对方三下五除二穿好装扮，举着爪子装作高大的模样。

跟恐怖完全不搭边，反而有点可爱，还带着淡淡的南瓜香气。

“就这?现世的鬼魂变得这么胆小了?”

“那个只是传说啦，大家这么打扮现在只是为了好玩。”虎杖笑着，将头套“啵”的一声从头上拔下来，“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涩谷?”

“很好玩的，有章鱼小丸子，金平糖，舒芙蕾……还有很多人会装扮成奇怪的样子，宿傩就算混进去也完全没问题。”这么说着，虎杖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方，大胆地摸上对方的手。

“拜托?”

“嗯。”

宿傩点头答应，换来虎杖的一声欢呼。正好她也想看看千年后究竟是什么模样。

当然，想要品尝现代美食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了。

万圣节很快降临，宿傩也跟着虎杖一家去往涩谷，来到繁华的集市。

一路上的她也对现世有了些认知。

载满乘客的列车，各种用她所不熟知的能量驱动的装置，还有每个人手里都捧着的，一个个发亮的小盒子，几乎都向她展现着这一千年来的发展速度之快。

就算是不用点灯，这入夜的街道上也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似乎也没有官府的宵禁。

人类的数量显著增多，蚂蚁一般拥挤，让她有些不悦地皱眉。

只见他们正漫步于一条街道之上，处处可见红绿色的装饰，就连路灯也被挂上不少铃铛彩带。

路的左侧是一道河，时不时有游船经过，上面的人冲着对岸兴奋地挥手，像是要在今晚将精力完全耗尽似的。

“怎么样?”虎杖一只手牵着爷爷，一只手牵着宿傩的衣角，声音闷闷的从头上的南瓜中冒出，“是不是很好玩?”

“还算是有趣。”宿傩这么回应道。

她的身上披着个毛茸茸的长袍，帽子被制成了老虎耳朵的形状，长长的布料刚巧遮住她的大半张脸与手臂。

在长袍下，依旧是那件白蓝色和服，显得这搭配有些奇怪。

不过和三人身边时不时路过的奇装异服的路人对比，也显得没有那么怪异了。

“宿傩，你看。”虎杖笑嘻嘻的，手上捧着爷爷刚给他买的，一盒还在冒热气的章鱼小丸子。

他用签子扎起一个，仔细吹吹，递到宿傩嘴边。

“试试?很好吃的。”

看起来确实不错。那个圆圆的小丸子沾满酱汁，散发出的香气直钻进宿傩的鼻腔。

于是她俯身，低头叼走那个章鱼小丸子，就像虎杖曾从她手中叼走和果子一样。

刚入口的丸子有些烫，结合上面红色的酸甜酱料与海苔碎，衬的其中的章鱼粒更加鲜嫩。只可惜失了食材本身的韵味，调料味过重。

整体还算是说的过去。

她缓慢咀嚼着，抬手塞了另一个章鱼小丸子在虎杖口中，又顺便摸摸对方的头。

一边的虎杖倭助沉默地着看着虎杖与宿傩之间的互动。

这几日的相处方式看下来，两面宿傩对于虎杖似乎忍耐程度很高，也不像是书中记载的那样残暴弑杀。

至少人来人往的现在，她虽然烦躁，也没有去扭断哪个路人的胳膊。

莫非是历史上的记载有误?当然，现在还不能随意下定论，关系到虎杖的事可不能马虎。

明天正好去趟寺庙吧。

“太甜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没想到制糖水平还退步了。”宿傩皱眉，这么评价道，嘴里含着一颗青色的水果糖。

“宿傩要求太高啦，这只是小吃，跟里梅做的肯定没法比。”虎杖自然不知道自己爷爷在考虑着什么。

他冲身后二人愉快地傻笑，手中捧着的罐子中多出不少糖果，都是看他可爱的路人塞的。

“你们走快些，今晚还有烟火表演呢……诶呦!”然而他走着走着，却忽然撞上个人影。

虎杖抱头，脑袋撞到南瓜头的内部，有些钝痛。

“小孩子走在路上可不能不看路啊。”

被撞到的那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身高像一堵墙一样。

“抱歉抱歉……”

虎杖还在道歉，结果那人便直径蹲下，开始仔细观察他起来。

“小朋友。”脸上绑着绷带的高大男人笑得似乎有些不怀好意，“你叫什么，今天多大啦?”

在虎杖身后的宿傩将手默默搭在了拇指上的戒指上，虎杖倭助更是上前一步，拦在虎杖与男人面前。

是咒术师，很明显还是六眼。宿傩皱眉，开始在心里估算没有咒力的自己打赢六眼的可能性有多大。

“安心安心，我没有恶意。”男人笑着，投降一样举了举双手，周围四溢的咒力却丝毫没有让人拒绝的余地。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如何，这里有些过于吵闹了。”

约二十分钟后，四人出现在一家甜品店。

虎杖已经摘下南瓜头，面前摆放着三个喜久福，不过他暂时没有伸手去拿的打算。

“很抱歉，但是我的孙子不会进入咒术界。”虎杖倭助率先开口，他向五条悟低头致歉，“您应该也看得出来，他的咒力微薄，没有成为咒术师的才能。”

“没关系嘛。”名叫五条悟的男人不大在意这个，他顺手抓起一个喜久福丢进嘴里开始咀嚼，“不当咒术师当[窗]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这孩子身上的妖力可不算微薄，就算是不当[窗]，再不济也可以成为半个医师。”

古往今来，六眼都像是照妖镜一般的存在，要不是自己的咒力忽然消失，恐怕现在同样会被他识破。

一边坐着的宿傩这么想着，表情很是平静。

“不如，到了岁数就来咒术高专如何?东京的那个哟。”五条悟笑着，摘下绷带的眼睛似乎扫了一眼宿傩。

“老爷爷您应该也听说过吧，安全绝对是一流哟，还会有同伴。”

说完，他还转头对着正在慢条斯理地品尝小蛋糕的宿傩道：

“啊顺便一提，你的两面宿傩cos的还不错。”

“那还真是多谢。”宿傩嗤笑了一声，低头继续研究这个小蛋糕的构造。

“这……”虎杖倭助皱眉，他实在是不想要虎杖踏入咒术界，这些年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实在是够多了。

“放心，无论是作为[窗]还是单纯的医师都没有战斗的要求。”五条悟刚想说下去，就被虎杖稚嫩的声音打断：

“但是，我是可以战斗的。”

“而且宿傩也说过，我有战斗的天赋。”他笑着，身边的宿傩则是沉默，并决定回去好好教训虎杖什么是藏锋。

“哦?”五条悟的好奇心被勾起，“但是你没有咒力诶。”

“我的力气比普通人大，学体术也很快。”虎杖这么说，悄悄瞟了一眼其余二人的脸色。

力气大，难道是天与咒缚的类型?

五条悟摇摇头，将某个嘴角有疤的黑发男人赶出脑海，调整好表情道：“那更好，恭喜悠仁同学有了自保能力咯。”

“所以老爷子的选择是?”

“爷爷?”虎杖转头，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向虎杖倭助。

“……罢了。”虎杖倭助摸摸自己孙子的头，对着五条悟说：“等到他上高中的年纪再做决定，如果他真的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那么我就同意他进入咒术师的世界。”

“相反，如果他没有，那就请让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着吧。”

“一言为定。”五条悟咧嘴笑着，兴许在为收了个准学生而高兴，“我在东京等着你们。”

这么说着，他起身离开，只留下一桌的甜点。

“……夫人。”虎杖倭助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对着宿傩说：“悠仁他，真的有那种天赋吗？”

作为回应，宿傩点了点头，换来虎杖倭助更长的一声叹息。

他看着虎杖那双纯粹又干净的眸子，轻声说道：

“虎杖悠仁，你要尽力去拯救别人啊。”

这条路以后可不好走，不过这是虎杖的选择，也是这个世界给他铺好的道路。

他不会阻拦，只是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些，再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