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兄……”
尔卿机械转过头,撞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噙着笑,温度并不冷,但尔卿还是禁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嗯?”玉冥眯起眼来,“我的这个提议,你觉得如何?”
“甚、甚好……”
“那就这么定了。”
玉冥直起腰身,抬手打了个响指,金色牢笼瞬间化为光点消散,胡云瑶暴露在空气当中。
起初她还有些难以置信,这牢笼竟这般轻易解除,反应过来的刹那,她当即扭头就跑。
身形似风,快的尔卿甚至都没看清她留下的残影。
玉冥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见状只是略微挑眉,慢条斯理握住尔卿的手。
“今日再教你一招,看好了。”
将尔卿手指捏成两指并剑模样,灵力注入,朝着前方疯狂逃跑的胡云瑶一指。
一道金光射出,宛若灵蛇般紧追在胡云瑶身后,没多会儿,就碰上了胡云瑶的脚腕,跗骨之蛆般,紧紧缠住她的脚踝。
刀劈不断,剑刺不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一条丝线缓慢却坚定的寸寸拽回。
“金丝带,束妖之法,可学会了?”
术法传授完毕,他却并未松开尔卿的手,垂着眼眸凝着近在咫尺的娇嫩脸庞。
尔卿可不是什么有天分的人,只演示了一次,如何能会?
她道,“日后若是不会,再来请教师兄……”
玉冥嘴角勾着别有深意的笑意,“好。”
二人说话之间,束妖的金丝带已经完全收回。
胡云瑶脚踝被缠的死紧,丝带陷入肉中,勒出道道红痕。她不甘心的用双手扣着地面,企图让金丝带收回的势头止住,但即便十指磨过地面出了血,还是根本无济于事。
玉冥手中指法一变,那条金丝带形状变幻,顺着胡云瑶纤细的脚踝爬上,缠绕住她整个腰身。
“魅惑之法,教她。”
与胡云瑶撕破了脸,玉冥眼下也显出真面目来,没有往日的温和平易近人,一张脸冷漠疏离,说多一个字都嫌多。
胡云瑶五指收紧,掌心攥了把砂石,“即便她这魅惑之术是要对付你的,也要我教她?”
“你只需照我说的去做就是。”玉冥身形颀长,垂着眼居高临下的睨她,一双眼若冰石,“你兴许还不知违抗我的下场,我可以提前演示一下。”
他抬手,两指金色微光亮起,缠绕在胡云瑶腰身的金丝带瞬间收紧,如同一条巨蟒,死死绞着她,几乎将她双排肋骨勒断。
胡云瑶闷哼倒在地上,大气喘不上一口,痛的浑身抽搐,只片刻喉头血气翻滚,直接喷出一口血箭,脸色当下就白了几分。
尔卿移开视线,不想看近在咫尺的惨状。
玉冥察觉,冷声言,“别忘了,她派去暗杀的人也险些杀了你,多余的同情心最好收一收。”
尔卿并不是同情,只是知晓她与胡云瑶是同样被系统选中,前来攻略玉冥的人。
她二人有着同样的宿命,让她心下不由得唏嘘而已。
她若是圣母,那这些年在大妖手底下做事,没几年就被献祭了。
“师兄教训的是。”
玉冥收回视线,瞥地上痛的小心喘息的胡云瑶,“我还没听到你的回话。”
“我教、我教……”满心愤恨,这短短几个字,几乎是从她齿缝中挤出来的。
玉冥满意一笑,转身漫步踱向竹屋门前,广袖一挥,摇椅飞出,他不紧不慢的躺下,闭目假寐。
“就在这儿教她。”
“是。”胡云瑶咬牙顺从。
她强忍着疼痛,艰难从地上爬起,感觉到尔卿投来的视线,低着眼眉不跟她对视,眉宇之间,骄傲倔强未曾褪色半分。
“魅惑之法,需将身、心意结合……”
……
时间飞逝。
听腻的玉冥躺在摇椅上沉沉睡去,胡云瑶余光瞥见,手上教尔卿的动作不停,口中却压低声音,用只有二人才能听清的音量道。
“魅惑了他,你以为就能免于灾祸吗?”
“行不行,总得试过才知道。”
胡云瑶嗤笑,“原先你不是说不走攻略他这条路吗?现在是在做什么?”
“自然还是不走攻略他的路,”尔卿坦然回答,“魅惑是种控制手段,不是吗?”
“可我试过了,魅惑也于他无用,可能只是这些时日他对你感兴趣而已,时间久了,”她抬眼对上尔卿双目,“他腻了厌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的我,只有这个办法。”
胡云瑶抿了唇。
尔卿尚且还有一个办法,而她现在,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
尔卿体内本就有九尾狐一族的精纯妖气,学起魅惑之法来十分迅速。
短短几天过去,便已可以将魅惑之气收放自如。
托这个福,那些个男修总算不似先前那般,红着脸三五一群前来寻她说些有的没的。
尔卿琢磨,是时候在玉冥跟前试试这个法子了。
若是不行,她也好早点另寻他法。
但这魅惑术不可施展的太过刻意,若是如此,玉冥不中招,反而让他觉得腻烦,就不好了。
该如何施展,在哪儿施展,什么情况下施展。
她得好好想想。
坐在山坡上,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几分水汽,耳畔又传来那些草木对话之音。
【可算要下雨了,老天爷啊,这次多下点吧,我都快渴死了,瞧瞧我这叶片,都不饱满了……】
【依我扎根这片土地近五十年的经验来看,这场雨,今夜就会下,而且势头还不小咧】
【胡桃树老头儿,我今年刚生根发芽,你可别骗我】
【你且等着看吧】
尔卿指尖捻着一支草根,闻声动作一滞,望向远方山头。
那处,压着一片厚重乌云,正朝着这边飘来。
她眼底亮起微光,指尖捻着的草根攥进掌心。
这魅惑之法,她知道该如何施展了!
如那些老树所言,刚入夜便起了风。
起初还只是风徐徐的吹,带着几分暖意,只一炷香后,骤然狂风大作,吹得树枝斜斜,几乎趴在地上。
尔卿就在弟子院房中,听着响动,趴在窗口望着外面。
乌黑的云彩,恍若浓的化不开的墨,黑沉沉的压在屋檐上,不断的翻滚、酝酿。
“呼啦”一声,狂风骤起,院中怀修雨未收回的木凳被猛地掀翻在地,直接断了一条腿。
对面屋子毫无动静。
怀修雨不知去了何处,这几日尔卿鲜少见他,只怕眼下他也不在屋中。
尔卿咋咋舌,看着空中振翅慌乱飞过的鸟雀。
这么猛烈的暴风雨天气,今夜玉冥定然不好过。
如她所料,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手腕的传音铃开始震颤起来。
这些时日,传音铃也有响动,但并非原先那般紧收,要箍断她的腕骨,只是震动而已。
尔卿垂眸看了眼,不理会。
若要出招,那必定是要一击必中。
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轰隆”一道电光闪过,豆大的雨点似瓢泼大地,瞬间扯开一条雨幕。
尔卿手腕上的传音铃开始收紧。
疼痛还可以忍耐,她咬牙强忍着。
地面眨眼湿透,屋檐上坠了一排雨滴,连珠串似的争先恐后的往下落,很快将地面砸出个深深浅浅的坑,聚起个小池塘,再有雨滴落下,便击出一个泡泡。
风声呼啸,恍若旋风过境,将雨幕直吹得左□□斜变幻。
咔嚓——
浓云翻滚,恍若巨兽隐藏云雾之中,躁动咆哮。
尔卿手腕上传音铃头一次发出刺耳嗡鸣,直接锁紧她的手腕,凹陷其中,原本纤细的手腕,两侧高高淤出肉来。
她满头冷汗渗出,唇色跟着苍白。
当下不再忍,一把拉开门,御剑飞出。
利剑穿过雨幕,行的飞速。
豆大的雨点噼啪直打在她面上、身上,只几个呼吸,她便浑身湿透。
湿衣恍若从水中捞出,紧贴于身,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
手腕上的刺痛源源不断,尔卿那只手已经肿胀变了形,血管遭受不住即将爆裂开来。
终于……
青竹轩近在眼前。
手腕的疼痛当即消失半数。
她似是即将渴死的鱼被喂了一口水,缓过口气来。
胡云瑶不被允许进屋,不教尔卿魅惑术的时候,她就被囚禁在金色牢笼中。
没有任何遮挡,肆意淋着雨。
砰——
某物从竹屋中飞出,撞到金色牢笼中,直接击的粉碎。
看着那纹路,生前应当是个茶盏。
在那茶盏碎骨旁,还有不少器物尸骨。
胡云瑶从最初的紧张惊恐,到眼下已然眉眼麻木。
只飞来一两只器物时,被雨水打湿朦胧的眼,才会跳动下。
尔卿飞奔而来,佩剑都未曾收,径直推开房门抢入。
胡云瑶视线追随着她,本来落寞荒芜的眼突然亮起光来,掐着指头算她几秒钟会被扔出来。
“师兄。”尔卿一手捂着手腕痛处,疾步入门。
眼前的一幕,叫她呼吸停滞。
玉冥只着里衣,立在一片狼藉中。
手脚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徐徐往外淌着血。血色沾染的随处可见。
听到响动,他动作一顿,缓缓回转过身,见到尔卿,将要厉色发难。
尔卿却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将他手牵起。
食指长的伤口,深可见骨,殷红的血不住往外流淌。
尔卿蹙起娥眉,拉着他坐在床榻,从收纳袋中取出药粉纱布帮他细细包扎。
玉冥垂眼看她。
雨水打湿了她的发丝,丝丝缕缕黏在被冷意激的发白的面庞上,身上衣裙完全湿透,胸前衣领清晰可见贴着嫩白肌肤,有几滴水色顺着那弧沟一路下滑……
他注视着尔卿胸前、腰身,想象着那水珠一路下滑会到什么地方。
最终,视线落在了她下腹……
想象力,最为惹火。
他喉头开始干燥。
作者有话要说:玉冥:学!用在我身上!
尔卿:好的没问题,直接收益最大化!
ps:┭┮﹏┭┮是不是没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