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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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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句卜卦没有什么的。

大伯家的姐姐也照旧嫁给了她心仪的龙宫三太子。

四姑姑家的哥哥最后也在归墟里找到了,只不过变成了鲛人,记不得过往的事情。

六叔叔家的妹妹吃了自己炼的仙丹,变成了傻子。

没有一句是灵验的。

可爹娘自那之后很少回家。

他们不怎么陪我了,回来也不和我说外面的事情。

白泽却常常蹲在村口等着爹回来了,冷嘲热讽的,双方又回到了过去那般敌对的模样。

我不太清楚他们因为啥事天天吵架。

只记得有那么几次,爹连白泽都懒得理,拽着娘取了东西急匆匆地往村外赶。

气得白泽在后面跳脚:“别忘了你们还有个崽呢!”

我看到娘的脚步一顿,却被爹一把拽出了村口。

白泽低下头暗骂一声,看着蹲窝在他脚边的我,慌张地一手盖下,压着我的耳朵尖尖:“你爹娘给你买豆糕去了。”

可我知道,爹娘没有给我买豆糕。

给我买了豆糕的是白泽。

他看我趴在村口从天亮等到天黑,才答应第二天带我去人界买豆糕吃。

那些阿娘很会讲话,一个一个夸我好看,豆糕都多塞给我一块。

白泽一本正经地耷拉着眼皮看我:“别太自信,他们眼瞎。”

人群熙熙攘攘,道路窄弯且长。

终于带我走到人声寂寥之处后,白泽才松了口气。

因为刚刚的拥挤推搡,他的衣服已经变得皱巴巴的,还溅上了油点泥泞,完全没了刚出来时贵公子的气派。白泽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我抱着,生怕擦身而过的炭火牛车熏黑我那柔韧轻薄的橙红外衫。

我问他:“舅舅,这是什么花?”

隔墙传来温凉凄哀的笛声,搅弄着落花飞向旁边的溪流。

白泽目中愕然地望了我一眼,很快恢复正常咕哝几句小声骂我马屁精。

那是我第一次叫他舅舅。

他嘴上不饶人,但却还是很开心地折了一条开满橙红小花的枝桠。

“这是秋天开的花。”

他抱着我站在青苔覆盖的石墙外,在粼粼的花风波光力抬手接住一小洼花瓣儿托到我跟前。

“招摇之山多桂,这便是桂花。”

“桂花为什么要落下来呢?云梦村的桃花就从来不落,只有花瓣儿会被风吹下来。”

“不是不落,是你太小了,还没见到落花的时候呢。”

“哦。”

白泽歪着脑袋看我半晌,忽然又开口道:“你的名字其实是你爷爷给你取的,你或许还没见过他...”

“爷爷...不知道,我只记得阿奶。”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给你取名字叫云鹃吗?”

我摇摇头。

笛声突然尖锐凌厉挥向天空,风急促地搜刮着挂树上的花穗,簌簌落雨,淋了白泽满头。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成天象的要靠云,为地鸣音的要靠鹃,你啊...你。”白泽垂落下手,散了满手的花瓣,嘴角扯着笑容,撩开我鬓发上的橘红:“是为了这个...你爷爷才允许你爹娘在一起。”

“为了什么?”

白泽只是叹息着呢喃:“不要怨恨你爹娘,要恨,就去恨你那个只牵挂着人类气运的爷爷吧。”

可我没有见过那个爷爷,我无法去恨他。

而且白泽说的是对的。

爹娘并不是不要我了。

那晚,娘以为我没有醒,她以为我像往常一样吃了枇杷汤。

可是我没有。

枇杷汤被犰狳抢走了。

我亲眼看见它刚吃完就昏厥地四仰八叉,才明白为什么最近每晚每晚,我都一睡到天亮。

我听娘哭了好几晚。

后来,我怕她把眼睛哭瞎,想睁开眼去安慰她。

娘却猛地捂住我的眼睛,埋进我的脖子怯怯道:“别看娘,别看娘...你看了娘,娘会坚持不住的。”

六叔叔家的妹妹曾说我是全家最笨的。

娘那么聪明,估计一早就看出来我在装睡了。

可她照旧在第二天晚上来我床边摸着我的脑袋声音轻轻地哼着催眠曲,直到天亮才故作平静地离开。

直到最后一晚。

娘情绪失控地抱着我的脑袋哭喊着骂爷爷是个老王八蛋。

“这是我们选的路,怪不得旁人。”爹一向理智且冷淡的声音轻轻传来。

我睁开眼,望着站在月色里抱剑倚门的他,深深看着我走来,爹半蹲下后在我的右手心一笔一划地写道:“嘲风。”转而又扯着我的左手心写道:“腓腓。”

感觉到手心的灼热,我耷拉着眼皮:“是爹娘的名字吗?”

爹转手掏出两个银质的小铃铛,大小虽然一致但上面的纹路却丝毫不一样。

左边那只盘绕着爹的原型,携卷着风和云,缠绕成一圈。

右边那只则是娘盘卧在桃花树下,花瓣碎碎,和风戚戚。

天色渐明,娘帮我束了低低的两个丸子头,系上小铃铛,满脸温柔:“呀,我家鹃娘真好看。”

我很喜欢这两枚小铃铛,叮叮当当的,只要我带在身上,爹不管站的多高,都会立马出现在我跟前。

他说:“我会一直看着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于是我生平第一次溜了出去,在回来的时候撞见了偷吃我桃子的王耀。

云梦村的桃花树都是自然生长的,有好几棵年岁比我都长。

但是爹就是很霸道,他说:“这里的桃花树都是你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有了桃花林,就别再艳羡外面那些干巴巴的树杈子了。”

于是我就成了桃花林名义上的新主人。

有时会有其他神兽窝在树林阴凉处休息,他们见了我却头也不回地跑了。

可王耀就不怕我,他从桃花树枝上一跃而下,嘴唇微弯:“你就是那个老头子说的小鹃啊?”

“是鹃娘,不是小鹃。”

“鹃娘太稳重了。你这么可爱,当然还是叫小鹃更合适。”

他是这样说的。

我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可又有些道理。

于是就默认了这个称呼。

过了没几天白泽从昆仑气喘吁吁地赶回来,推搡开门口阻拦他的娘就对着坐在高阁上的爹嚷嚷。

“死长虫,给我滚下来。”

爹这次很听话,乖乖下来,任由白泽打了好几拳也不还手。

我连忙抱着白泽的小腿哭起来:“别打了,别打了,再打爹的脸就花了。”

“你...你也是个蠢...笨蛋!”白泽薅住我的领子:“你知道那个王耀是谁吗?!”

我不知道啊。

我哭的涕泗横流,被娘抱在怀里哆嗦地看着白泽不敢说话。

爹擦了嘴角的血,让白泽跟他回屋。

我仰起头看着娘紧皱眉宇还要硬扯着笑容和我说:“舅舅真过分呢,把鹃娘吓到了是不是?”

“没,没有。”

“鹃娘不要怕舅舅。”娘声音很浅很浅地说道,她轻轻拍着我的背晃悠起来:“舅舅是比爹娘还要疼鹃娘的好舅舅。”

爹和白泽谈话到清晨,娘让我回房睡觉。

可我却趴上桃花树摇着尾巴想听听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金乌彻底浮现出云层,依稀透过花瓣枝桠,我终于瞧见了满脸愠怒的白泽。

他的气压太低,吓得周围的神兽跑的跑,窜的窜。

因为装死太快而挡路的犰狳被他猛踹了一脚,接着哀嚎了一声:“别杀我,别杀我!”

白泽提起它的耳朵皮笑肉不笑:“给我一个理由。”

“云鹃还在树上呢。”

他一愣,抬头瞥见了我,硬生生把眼底翻涌上来的情绪压制下去,双眸一眨便转变成了往日半阖着的笑眯眯的样子。他松开犰狳,站在原地张开双臂:“好啊,偷偷在上面听我们说话?”

“…是你们声音太大了。”我跳下去被他一把捞在怀里,被迫举着爪子抬眼望着他那张假笑的模样。

“听见了什么?”白泽转而托着我的前腿审讯起来。

“…爹娘要让我跟你去昆仑。”

“别的呢?”

“没听见。”

白泽视线游离片刻后,抱着我去到落满了花碎的河湾岸上坐下。

他没打算瞒我,但犹疑了许久才顺着我背上的毛毛喃喃低语:“他们两个…要去献祭。”

“献祭是什么意思?”

白泽把视线定格在我脸上,凑近过来小声地用气音回答:“就是拿命去换平安呀。”

“是保佑我吗?”

“…”

我注意到他被这个答案惊到有些不知所措的囧样,便换了问题:“那…值得吗?”

“嗯…你说呢?”白泽挠了挠我的头顶:“献祭这种事情,你觉得值得吗?”

堆砌的花山刚好埋到了我的脑袋,我扭头吹出小小的桃风,推动它们去寻远处天空上簇聚的云团。

“爹娘觉得这件事值得,那就值得。”

“即使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

“有了我就要去阻碍他们想做的事吗?”我顿了顿声,抬头望着白泽的眼睛:“只要他们想去做的这件事,比我想象中还要超多的想,比我抓回两条鯈鱼都能使他们心安快乐的话,那这件事就值得。”

白泽不说话了。

我不愿他很伤心,于是就变成人形的模样趴在他的膝盖上歪头看他。

白泽其实很喜欢我人形的模样。

就如同他转移了注意力,捧着我的脸咋舌说瞎话:“齐女多情,楚女窈窕,燕女雍容,韩女清丽,赵女娇柔,魏女美艳,秦女英气…可你怎么哪一个都不是呢?”

“你看到我的脸会开心吗?”

“你又不是美人,我为什么要开心,嗯?”白泽垂眸望进我的眼睛里:“再说了,你哄我开心干嘛?”

我扯着袖子小声搭话:“我希望你开心,也希望爹娘开心...”

白泽笑眯眯地打断我的话:“那你呢?”

我想了想,翻身躺平望着天空回答他:“你们开心我就开心。”

“为什么?”

“你是白泽呀,你能自己想出来的。”

微风吹散白泽的头发,他摸着我的脑袋,很久很久之后疲累地叹了口气叫我:“鹃娘…”

“嗯。”

“回家去吧。”白泽把我拉起来,推了我一把,站在岑寂的月光里摆摆手,笑盈盈地嘱咐道:“还有,今晚的枇杷汤要喝完,不要再塞给犰狳了。”

我回了家,很听话地将石桌上孤零零放着的枇杷汤一饮而尽,躺在床上等着陷入昏迷。

这样...娘也可以最后抱抱我了吧。

不知怎么,我觉得中山神不是那么讨喜了。

如果它不眨眼就好了。

如果它一直睡着就好了。

...

手上渐渐失去力气,在将要滑落下去时,我后悔了。

如果我厮闹起来,说不准爹娘就不会抛下我去献祭保护别人了。

我挣扎着,想翻身爬起来,用响动吸引他们过来。

可是药效已经起了作用,我无法,只能眼睁睁地,睨着屋外清冷冷的月光打在门前的地面上。

最后的最后,视线沦为黑暗的囚徒。

万象万音,无声跌落进梦境。

而我,也只能被推着去迎接爹娘的坟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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